第 14 章 （14）
翌日早晨，天色未亮，谷子还在睡梦中，电话便响起来了。临近年关，工作比较忙，今早凌晨才睡的。此刻她有些恼怒有些不耐烦，迷迷糊糊地接起了电话，喂了一声，然后便听到对方道，“请问您是陈太太吗？”
“嗯？”谷子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显示的陈乔的电话号码，想必是什么恶作剧吧，想也不想地挂断了电话。
不过三秒钟，电话又响了起来，谷子有些恼怒，“喂？你有完没完！”
“你好，陈先生出了车祸，已经入住了仁和医院，暂时还处于昏迷状态。”
“啊……？”谷子愣了一下，终于清醒了。
她忙起身将小武拉了起来，“小武，小武，陈乔出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小武正睡得香，听到这个消息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什么事？”
谷子快速地说出两个字，“车祸。”
“严重吗？”小武吓了一跳，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不知道，他现在在Ｗ市的一个医院里。”
“怎么会在Ｗ市？”小武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那跃跃呢？”
“一起带过去吧。”谷子心想若是有个万一，他也总想见儿子一面。
小武打了个电话，很快便有个男人开了车过来，在通往Ｗ市的道路上，小武问谷子，“陈乔为什么会去Ｗ市？”
“我也不知道。”
小武喘了几口气，语气几乎快要哭出来，“我现在在想要不要跟舅舅舅妈说啊，舅舅还在国外，舅妈今天有个收购案在做，可是，可是……”
谷子握住她的手，“别担心，那坏胚命长着呢。”
跃跃还在睡觉中，小嘴儿微微嘟起来，睡得香甜，对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在Ｗ市的仁和医院，陈乔已经悠悠醒来，他受车祸是真，不过并不算是很严重，昨天他本来就是徒步想去找个酒店睡觉，却不料一辆车朝着他飞奔过来，幸好那辆车及时停住了。所以他受到的只是轻微的擦伤与脑震荡而已。只是他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想起刚才的那一瞬间，似乎整个人生都演变过一次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昏迷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之后，他知道有人已经通知了“陈太太”，心情突然大好。他的电话里，存着谷子的电话，署名是老婆，所以出了事，人家找的自然是谷子。
拍片之后，并无大碍，身上的外伤也不是车祸引起的。肇事者舒了一口气，见陈乔醒来就跟他道歉，并说明自己有事得先行离开，这里的一切费用自己承担，有事给他打电话。陈乔大度地挥挥手，对他微笑，如沐春风，“谢谢啊，谢谢你啊。”
肇事者莫名其妙。
陈乔又说，“是我不好，你有事先忙，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说着便开始沉溺于自己的遐想当中了。肇事者见他如此又向医生确认了一次他是不是真的没事，有没有可能是脑袋被撞坏了。
陈乔见这瓶点滴就要打完，便让护士再给一瓶葡萄糖接着打，护士无语，不过病人最大嘛，而且那个肇事者是院长的儿子，已经交代了她好好照顾这名“病人”。
等到谷子，小武，跃跃赶到的时候，便见到陈乔正躺在床上，正在输液，他紧闭着双眼，唇色苍白，唇角有些肿，脸上有些伤口。他无意间露出来的手臂上可见到青青紫紫的痕迹一些血痕，他的头发凌乱，眉头紧皱，似乎很难受，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也更像一个纯真的孩子。
“爸爸……”跃跃最先忍不住，就要扑上去，谷子从后面拉住跃跃，轻声道，“别碰到他，他会疼的。”
小武在一旁站着也红了眼圈，从小到大，这个家族唯一的男孩是怎么被宠着怎么被爱着，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模样，真是心疼。谷子拉着跃跃走到陈乔的身边轻唤了一声，“陈乔，你醒醒，跃跃来看你了。”
“爸爸，跃跃来看你了……”跃跃小声地呼唤着陈乔，有些害怕。
小武担忧道，“他一直都没有醒吗，我们找个医生问问吧。”
“咳咳……”陈乔开始虚弱地咳嗽起来，眼睛缓缓睁开，一手拉住谷子的手，“谷子，你来了，跃跃，你来看爸爸了……”他的声音很轻，又看了一眼小武，“表姐，你也来了啊。”
小武啊了一声，拉住外面刚进来的护士道，“护士护士，您来看看，他醒了。”
“啊，这位病人刚才就已经醒了。”
“护士，护士，您过来一下，我身体不舒服。”陈乔招呼了一下门口的护士。
“又不舒服么？”那名肇事者似乎是办完了事，从外面推了进来。陈乔看着这个肇事者一脸无语，这边苦情戏还没有演，这个外人就进来了，真是好事多磨。
陈乔咳嗽了几声，“就是觉得脑子有点晕，可能是见到我老婆儿子激动的，护士，可以帮我拔掉么，我不想输液了，我得带我儿子出去玩。”
谷子无语了，开口道，“陈乔，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影响市容，还是好好躺着吧。带跃跃出去，等你恢复了再说。”
“哦，护士我听我老婆的，先躺着，不麻烦你了。”陈乔突然欸了一声，“表姐和那个人呢？”
护士开口道，“魏先生将那位小姐出去说话了。”
“呃……不会是在谈医药费吧，跟他无关无关啊……”陈乔忙着跟护士解释，待护士出门了之后，对着谷子略带了几分撒娇，“我现在全身都疼，被你爸爸打的。”
谷子嘁了一声，并不相信，扯出了自己的手，冷声道，“你扯吧你。”
“真的，我昨天晚上去你了一趟你家，找你爸爸祈求原谅，他当下拿出扁担使劲抽打我，你爸的力气真大，我差点都逃不出来。后来双手抖得厉害，开不了车。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可能是意识也有些恍惚了吧，就……我当时倒下去的时候就想，如果真的醒不来了，是不是算是对你赎了罪。”陈乔说得一脸诚恳，跃跃在一旁抱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谷子，谷子看着这对父子居然流露出相同的神色，不由有些于心不忍，也说不出冷嘲热讽的话来，“陈乔，你好好休息。”
陈乔突然就蹭了起来，双臂搂入谷子的腰，将她拉向自己，头埋在她的脖颈里。谷子刚想挣扎，看着他输液针头似乎要拔出来，便不敢动，“陈乔，放手。”
他的手紧紧地抱着她并不松手，低沉好听的曲调响起，“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著我的天使，从此我再没有忧伤，你就是我的天使，给我快乐的天使，甚至我学会了飞翔。飞过人间的无常，才懂爱才是宝藏，不管世界变得怎么样。只要有你就会是天堂……你是天使，你是天使，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谷子，你是我的最初也是最后，我永远不要放手。”他轻轻放开她，一字一顿，唇边抿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温暖得若窗外暖暖的冬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