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位于长安东北,贞观八年(634),太宗李世民为供其父李渊避暑,于长安宫城东北角禁苑内修建永安宫,次年改名大明宫。龙朔二年(662)高宗李治加以扩建,因为李治身患风湿,厌恶太极宫内潮湿,便搬来地处龙首塬上地势高地面干燥的大明宫里。这里也就成为群臣‘中朝’的地方,其实就是个皇帝也参加的会议室。
武三思青衣简装的来到玄武门前,下得马来也不要其他护卫随从,跨步就向大明宫而去。玄武门在大明宫的北墙正中,这个名字其实是一种古人神学的体现,宫门名字来源传统风水中的“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宫城南面之门命名为“朱雀门”,北墙后门当然就叫“玄武门”咯。玄武门又因为紧靠北衙,又是禁军驻地,属于护卫皇帝的最后一道防线,过得玄武门后面的广场就是外庭也就是各省各部的办公地点。
武三思信步向前走着,而此时大明宫内却举行着朝会,武则天正在接见着群臣,而对于御史狄仁杰提出的禁军行凶一事却未做响应,座在她下首的太子李贤却一脸恭敬的表情故作姿态地向她请示着。
“吴坤,可真有此事?”
武则天举眼向站立一旁的吴坤看去。
“禀天后娘娘,确有此事,不过此事多有内情。”
吴坤原本站立在武则天一旁,听到问话,躬身向她回道。
“哼……禁军平日多有不是,昨日更是对同僚大打出手,毁屋伤田,难道大将军还有话说?”
狄仁杰硬着脖子,不等吴坤说完,已经跨步而出,脸色严厉的盯着他。狄仁杰最喜朝争,就算是武则天他都敢当面顶撞,别人就更是如此,群臣也知道他这破脾气,此时见他对吴坤发难,也没人上前劝止,都等着看好戏。
吴坤也是久经朝堂,见他发难反而站直,因为他是站立在武则天身旁,反而给人有种高高在上感觉:“狄大人,禁军与府兵,平日多有争执,昨日之事不过是府兵使诈骗钱,而禁军的义气之争,此等小事却让狄大人如此大动干戈,不知道狄大人有何目的?”
“我有什么目的?禁军管制不严,纵容枉法,我身为御史当然要弹劾!”
狄仁杰气得脸红红的,手挥着拳头大声说道,这架势看来还真是有些气势,估计要不是在朝堂上,他还真敢上去跟吴坤过过招呢。
“禁军怎么就枉法了?那府兵就是好东西?狄大人你可莫要偏袒!!”
吴坤本就是武人出身,可没文人那般斯文,并不害怕狄仁杰的气势,反而激起他的斗志,不管不顾的向狄仁杰反驳着。
“放肆!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李贤毕竟是监国太子,此时武则天不发话,他可不能不发话了,手指了指狄仁杰和吴坤脸色严厉的喝道。
“殿下,禁军毁屋伤田是实,吴坤袒护罪逆,臣请旨治罪!”
狄仁杰依然不怕,坦然向李贤说着。
“狄大人,咱们禁军乃天子亲军,如若真是有违法理,理应由娘娘定夺制裁,狄大人是否过虑了?”
吴坤也丝毫不甘示弱,再次向狄仁杰挑衅着。
“你们……你们放肆!统统给我住口!”
李贤见两人均不听自己的话,而武则天居然一副漠然的表情,心底更怒,手一拍座椅,快速的站了起来。
“太子……”
武则天终于说话了,脸色很不悦的看了看李贤。
“母后……”
李贤转身向武则天躬身行礼,嘴里有些不甘心的想说什么。
“太子,你乃是储君,要有天子风范,群臣议事政见不同,此乃常事,太子莫要丢失我天家风范,怎么能听不得逆言呢?狄仁杰与吴坤相争乃是朝事,怎可以个人喜好而阻止?”
武则天不言罪责,却先教训李贤,这更让李贤恼火不已。原本低垂的脑袋,眼睛中寒光闪现。可他却不得不摆出一副受教的神态:“母后教训得是,儿子以后定当注意。”
武则天向他点点头,然后再看向吴狄二人:“吴坤,你身为禁军统帅,可知道慈不掌兵?如何禁军有错,万般维护可不是道理!”
“娘娘……此事却不是我军之错!望娘娘明察!”
吴坤听到武则天教训,慌忙跪地向她说道。
武则天点点头,然后看向狄仁杰:“狄大人身为言官仗义执言,本宫很是钦佩。不过,禁军乃天子亲军,犯事由长官处罚,此乃祖宗家法,此事还是交给吴坤处理,大人觉得可好?”
“臣遵旨!”
狄仁杰虽然敢不卖太子的仗,可他却不敢不听武则天的话,躬身行礼表示遵旨。
武则天再次向他点点头,然后淡然的向吴坤说道:“你起来吧,此事交由你处理,无论禁军或府兵但凡有过,必重罚之!此事交由你办了。”
狄仁杰听到此话却是一呆,吴坤身管禁军,处罚禁军本是份内事,可武则天一句无论禁军或府兵但凡有过,却大有深意,这不是让吴坤依凭此事做了钦差?钦差可不是说来玩的,武则天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就让府兵众人多了一个牵制,虽说是办禁军府兵斗殴案,可谁知道此事什么时候办完?就算办完了,只要武则天不发话,吴坤这钦差还不知要做到什么时候。
李贤此时已经座回自己的位子,听到武则天这么一说,脸上满是愤怒!这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府兵虽说由武承嗣统领,可其中还是有不少将领出自东宫,武则天此时依凭些许小说,却派了一个手持必杀令的吴坤前去,那些东宫官员还不知道会被这太监怎么收拾呢……
“今日散了吧!”
李贤还在震惊中却听到武则天已经吩咐退朝,待他回神过来,武则天已经带着吴坤向内行去,而其他各部官员,也纷纷回衙门办差去了。
群臣刚出大殿,却见广场中一个青衣男子,挺胸而立。几名禁军武士,手持水火棍站立在他身后。
一名小校见群臣出来,突然大声喊道:“钦命右卫将军,千骑军主将武三思,纵容军士参与私斗,以损军内祥和,禁军大将军吴坤责令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武三思对着群臣坦然一笑,趴于广场地上,一名武士挥舞起棍子,飞快的落在他身上。
群臣均停步看着却无人说话,这广场原本就与各部衙门紧靠,那些不能入朝会的官员纷纷站立在自己衙门前看着,而千骑军的军士,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不停挥舞的水火棍上。
原本大声重复着命令的小校此时也是双眼含泪的哭声数着数,千骑军中的军士,纷纷走出军营,慢慢向武三思围了过来跪在他的周围,而群臣第一次见到这个原本在心中属于纨绔的武家子弟,居然硬挺着一声不吭,再见他臀部被打的血肉模糊,均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武三思的印象也大有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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