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响彻云霄的吼叫传来,从那座孤山上腾起一物,是地狱龙。
沉重突然想,这老太婆不会是把自己拿来给这怪物当食物吧?白天,地狱龙就表现出了对自己的浓厚兴趣。那是,无名氏师傅在,奈何不了。现在……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地狱龙很快就到了两人身前,翅膀扇起的风刮的人几乎睁不开眼,一双黄中带黑的眼珠子盯着老太婆手中的沉重,极为欢悦地仰天吼叫。
难道它是因为终于可以吃到沉重而高兴吗?
老太婆并没有把沉重丢给地狱龙吃,直直就飞了过去,不做任何停留。
地狱龙似乎对沉重的兴趣不是一般的大,尾随而来。
老太婆拎着沉重一直飞到了那座孤山的顶端。
这座山竟然是中空的,山顶处有一洞口笔直延伸下去,有亮光从深处射上来。老太婆带着沉重往那洞口直直落了下去。
这洞极大,地狱龙扑打着翅膀一路跟了进来。
也不知下落了多少距离,里面是越来越亮,几如白昼,约莫半山腰的样子,洞口突然变大,却仍不见底。
沉重不明白老太婆把自己拎到这里来到底有何企图,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仅仅是为琥珀受伤一事伺机报复那么简单。
这个洞深的也是没完没了的。
地狱龙赶上来了,倏忽一下,就超过了老太婆和沉重两人。下面的空间扭曲了一下,漾起水样的波纹,然后地狱龙就失去了踪迹。应该是有结界吧。
老太婆手一翻,一根墨绿法杖在手,顶端镶的是墨黑的宝石,有拳头那么大。
老太婆把法杖对着下方一划,法杖上那墨黑的宝石有一丝光华射出,下方空间结界被划开一道口子,往两边裂开去,显出下方的空间来。
终于到底了。
地狱龙仰着头,已经在下面等了。
老太婆放慢了下落的速度,稳稳地落到了地上,放下沉重。
沉重也不敢怪罪老太婆的无礼强掠,打量起这个洞府来。
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洞,真的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洞,空空荡荡的,四面土壁,什么摆饰也没有。不过,不知从哪来的光源,把这照的透亮。
沉重不敢得罪面前这个莫名其妙把自己带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的老太婆,说话客客气气的。修为实打实摆在那的,十个沉重也不是一个老太婆的对手。对方不用抬手,沉重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沉重软言软语地问:“敢问前辈,把我带到这,不知有何事?”
老太婆并不理会沉重,对着虚空,口称“师傅”说:“徒儿把那人带来了。”
沉重一下成了丈二和尚,这里除了自己和她,屁人都没人,她在叫谁师傅啊?莫非她脑子进水秀逗了?
沉重正纳闷着呢。老太婆前方也不见任何异动,凭空冒出个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双目紧闭,盘腿坐于虚空。
老头儿也不说话,睁开眼睛,精光逼视而出,实质般。
沉重感觉心里一颤,仿佛自己脱了个光光被他看了个透透彻彻,不带一丁点保留的。
这老头儿的修为非同一般啊!似乎还在无名氏师傅之上。不过,像他们这样的高人总是深藏不露的。和沉重相处N久时间自称仆人却处处表现出大爷作风的老家伙,平时看去也是一副半只脚进了棺材的死人样,可是他一剑削掉半座山时所表现出来的气势,绝对没有人会怀疑这人再活个百八十年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老太婆的师傅把沉重上下打量一遍,双目精光敛去,半死不活一样了,对老太婆说:“以我的修为亦是看不出深浅啊!不过,地狱龙应该是不会认错的,他就算不是那人,也是颇有渊源的。暂且先把他留下,好生照顾,待师祖破除封印再说。”
老太婆恭敬地回答说:“是,师傅!”
那老头儿复又闭上双眼,隐于虚空中去了。
听那老头儿的意思,他们是把沉重当成某个人了。这让沉重郁闷不已。他就是他,一个很寻常的驱魔人,安分守己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偶尔还做做驱魔这等好事的标准驱魔人,怎么就成他们嘴里的那个人了呢?郁闷,实在是郁闷!而这一切,好像都是因地狱龙而起的。
沉重看了看正拿那双黄中带黑的眼珠子瞪着自己的地狱龙,对老太婆说:“前辈,我想你们是误会了吧?我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吧。”
老太婆说:“一切以后自会知晓,你暂且留在本族。”
不会吧!
不过,刚才老太婆的师傅让老太婆好生照顾自己,师傅的话总是要听的,所以沉重的人身安全算是有保障了。留下就留下,谁怕谁!……乌龟怕铁锤!
老太婆再次拎起沉重腾空而去。
地狱龙这次没再跟过来了,只是看着沉重远去,恋恋不舍的样子。
老太婆带着沉重原路返回,把沉重放到了他睡觉的那间屋子前,说:“你好好休息吧。”然后径自走了。
沉重当然不会留她,只是想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自己在他们眼中是另外一个人,而且还得等到老太婆的师傅的祖师破除了封印才能还自己清白。哪老头儿的修为就已经如此惊人,那他的祖师那是何等了得!不过,可惜被封印了。那封印他的人不是更技高一筹?
沉重想想头就大,那座山里面的人也太变态了吧!他不由看了看那座高耸的,在夜色中只可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的孤山。谁能想到那里竟藏着老头儿可能还有他祖师这样的高人呢?
沉重以前一直以为老家伙凭那一剑之威,没个天下第一,也有个天下第二了。曾经,老家伙他就是沉重的奋斗目标啊!今夜之所见,完全改变了沉重以往的观念。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琥珀从里面探出头来,左看看右看看,问沉重说:“我师傅走了?”
沉重点点头,回答说:“刚走。”不明白琥珀什么时候躲在了自己房间的。
琥珀呼出一口气,似乎心口压着好大一块石头放下了。她看出了沉重对于自己此时出现在此地的困惑,解释说:“刚下晚课,来看看你吃了药后怎么样了。不想你不在,就在这等了。”反问说,“我师傅带你干什么去了?”人总是有那么点好奇心的,何况女人,女人的好奇心可是能害死猫的。
沉重指指那座孤山,如实回答说:“你师傅把我带那座山里去了,见了你师傅的师傅。”
“禁地!”琥珀很是惊讶,说,“师傅带你去了禁地?”
“禁地?”沉重不明白是个什么所在,问,“那座山是你们的禁地?”
琥珀点点头,说:“嗯。那座山是我们巫师家族的禁地,只有我师傅一人可以进入,其他擅闯入者,是要逐出师门的。那里可是历代族长闭关之所在。”
沉重却不以为然,那是她们巫师家族的禁地,和自己毫无关系,又不是自己要去的,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见到了我师傅的师傅了?怎么样?”琥珀的问题是一个接一个。
“见到了,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就是年纪有点大。”
琥珀听到沉重说她师傅的师傅很厉害,以为他是在夸她师傅的师傅,很开心地笑起来,说:“那当然了!我师傅都那么厉害了,我师傅的师傅当然更加厉害了!”
沉重发觉琥珀笑起来其实挺漂亮的。然后,他想起了那个据推测应该是琥珀姐姐因“幻境”蛊惑而被自己看光光上半身并因此而欲致自己于死地的那个巫师。她们两人是越看越像。接着,他想起了在古堡里“幻境”带给自己的香艳体验。
沉重添了添嘴唇,似乎还在回味一个月前那次的感觉。
“琥珀,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是啊,你认识她?”
“哦,不是,我们不认识,只是听木头说起,所以问问。”
“呵呵,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她出去找‘天书’去了。一个多月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快回来了?”
“是啊。不知道‘天书’有没找到?”
“天书”早进沉重脑袋里成了“魔眼”了,而且她的姐姐还被她面前这个男人占去了不少便宜。
琥珀的姐姐就要回来了,这是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你姐姐去找‘天书’了,你怎么没去啊?”
“蝶舞她已经修到地境第七重了,在一代弟子中也没几个是她的对手了,所以师傅让她和师哥师姐们一起出去历练历练。我就不行了,修为不到家。”
木头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问题真的相当严重了啊!
沉重自量以现下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是蝶舞的对手,等她回来了看到自己竟然就在她的地盘,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头痛,头真痛!
怎么办呢?
虽说老太婆的师傅叫老太婆好生照顾自己,可这是蝶舞她的地盘。强龙都斗不过地头蛇,何况自己只是一条强虫。而且明的不来,暗的还不行啊。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哎!
“你姐姐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琥珀摇摇头,说:“不知道啊。”
这时,木头也回来了,规规矩矩地叫道:“二师姐。”
琥珀问:“木头,晚课下了?师傅回来有没问起我?”
“刚才师傅问起了,问你怎么晚课都不做,跑哪去了?”
敢情琥珀她并不是她自己说的那样是晚课下了才来找沉重的,而是乘她师傅带沉重去禁地这会时间不在偷偷跑来的,刚才她师傅带沉重回来了,自然发现了琥珀她没做晚课。
“啊哦!”琥珀吐吐舌头说:“我得走了,又少不了一顿骂了!”小跑着走了。
木头看着琥珀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才对沉重说:“沉重,我二师姐找你做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聊聊天。”沉重不想多回答。
木头并不怎么相信,说:“是吗?”
“那还有什么,呵呵,你想多了,睡觉吧!”
木头无奈,悻悻地说:“那明天见。”
“明天见。”
沉重顾自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