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桥边野草花,
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
飞入寻常百姓家。
——刘禹锡《乌衣巷》
描写乌衣巷的诗词,最著名的莫过于刘禹锡的这首诗,他看到的乌衣巷已经是破败不堪了,以此诗凭吊东晋时南京秦淮河上朱雀桥和南岸的乌衣巷的繁华鼎盛,而司马奕则是亲眼见证乌衣巷的繁华。
踏上朱雀桥,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听着岸边的叫卖声音,司马奕感到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干脆趴在桥的护栏上,俯望秦淮河上的大小游船。
小德子在后面小心的跟着,伺候了这位小王爷好几年了,似乎还不是很了解他,别的王孙贵族,出门就是高抬大轿,随从众多。这位王爷总是喜欢便衣步行。根据自己在宫中多年的工作经验,也能看出这位王爷与众不同。
“王爷,时辰不早了,过了这朱雀桥就是乌衣巷了。”
昨晚王奕几乎没有睡着,到了快天亮才眯了一会,起来晚了,在小德子的提醒下才记得今天要到桓府做客,而那个阳痿大哥一夜未归,自己只好先行一步了。
“嗯,对了,小德子,你跟了我几年了?小时候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你给我讲讲。”
“王爷,奴才伺候王爷八年了,王爷打小就聪明,和万岁爷又要好,宫中人人都对王爷赞不绝口阿。”
“别拍马屁。对了,你会不会功夫啊?”自己一直想找个保镖,小说电视里很多太监都是高手阿,什么葵花宝典,如果身边这个是个高手就发了。
“功夫?回王爷,奴才会几下,在宫中这些太监中奴才身手算是好的,等闲几个人近不了奴才的身,不过比起真正的高手,奴才就差的远了。”
“你说的真正的高手应该是宫中的侍卫吧?”
小德子似乎面有得色:“回王爷,那些人功夫算是不错的,但是到了江湖上又是不值一提了,奴才的大哥就比他们强的多。”
“你大哥?是何人阿?”
小德子似乎回忆着什么,眼眶微红。
“奴才本来姓张,家中本也是富足,可恨羯人占我家园,杀我父母,还将我姐姐ling辱至死。大哥拼死挡住四五个羯人,我才能逃到建康。我无法生活,只好入宫当了太监。本以为这辈子不能再见到我大哥,不想我大哥竟然没死,三年前找到了我,现在居住在建康城北外。他指责我身为男子不思为父母报仇,居然…做着不男不女之人,”
司马奕想起了那个挂名大哥,十分的同情,拍了拍小德子的肩膀
“谁说太监没用,你放心,我保证,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有大用场的,甚至可以手仞仇人,为你父母报仇。”
从来没有人如此对一个太监说这样的话,小德子感动的眼泪直流,对着司马奕下跪:“有王爷这句话,奴才…奴才….”
司马奕将他扶起来,说道:“好了,别难过,那你大哥现在有何打算?”
小德子露出十分自豪的神态:“我大哥张蚝自幼习武,武艺超群。不但如此,他还熟读兵书,文武双全。他打算去投靠一方豪酋张平。”
张蚝?这个名字阿奕是听过的,是这个朝代的一员猛将阿,虽然历史的记载很少,但是有的书里将他的武艺与吕布相提并论。
“张平何许人啊,流寇而已,你让他来见本王,跟随本王,将来本王北伐让他当将军。”
先许一个承诺给他,这种人才不能放过。
小德子喜出望外,大哥去投靠那个什么张平也是一时无奈之计,这个朝廷都是高门士族,看不起这种小老百姓,就算参军也很难有出头之日。眼前这个王爷是当朝权贵,比那个张平要好过前倍万倍了。当即再次下跪。
“多谢王爷,王爷对奴才兄弟俩恩同再造,奴才即使为王爷死了也死不足惜。”
“起来起来,别动不动就死,本王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去办,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尽量把建康内的各种重要消息探听来告诉本王,包括皇宫内的。”
“王爷放心,这个事情小德子拿手……..”
小德子还在絮絮叨叨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乌衣巷口。与巷外的嘈杂喧闹不同,乌衣巷内异常的寂静,只有那一座座的豪门大院似乎在显示着它们的威严。这条巷子对于建康,对于东晋,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能住在这里面的人,有着崇高的社会地位,有着非比寻常的身份地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宫内住的,是名以上的朝廷,而这里,是东晋真正的朝廷。
“原来是二王爷。”
从巷内出来一人,长衣飘飘,面如冠玉,年约二十,令人不禁赞叹一声,好一个风liu才子。
阿奕已经从声音认出这个正是那晚在醉仙楼的王徽之。
“来人莫非是王家五公子么?”
王徽之上前行礼,“不敢,王爷称呼子猷便可。王爷高才,那日醉仙楼之词实是令在下佩服至极。”
阿奕微微一笑,“子猷过誉了,那日之词本王也是偶尔为之,比起王家文采风liu那是远远不及阿。”
“王爷谦虚了,家父正好在家,王爷到府上一坐如何?”
“今日小王已和桓大人有约,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如此,不打扰王爷,子猷希望有一日能和王爷谈诗论赋,好好向王爷讨教。请”
“请。”
桓府位于乌衣巷的中心部位,虽然桓温以荆州起家,家人也大多住在那里,但是桓温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在这个代表着上层社会的居住地也营造了一座不小的府第。朱色的大门,硕大的石狮,金色牌匾,桓府到了。
桓温亲自出门迎接,以示尊重。客套了一番,分宾主入座。奇怪的是桓温并为让家人出来想见,本来名义上来探望的姑姑也未出现。
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桓温忽然起身,对着司马奕道:“王爷,下官书房中有一重要之物想请王爷一人观看。”
你不是想害我吧?想了想,他应该没那么大胆,也没那个必要。就让小德子在外面等着,同桓温两人进了书房。
“王爷请看。”顺着桓温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墙上是一张手工绘制的中国地图,上面详细标明了城市、河流、山川等等。
“王爷请看”桓温指着图中颜色比较深的一小块地方,“这就是我们大晋朝所拥有之地,王爷以为如何。”
“江南富庶之地,不过在这么大的图中,显得过小了。”司马奕脱口而出。
桓温眼中忽然光芒大盛,:“不错,王爷,如今中原大好河山被异族所占,我堂堂大晋,天下汉人无数却只有这么一小片江南之地。可惜朝廷只想着保住这一小片河山,偏安东南,可怜老夫一心报国,想为我大晋朝收复大好河山,今日上朝提出北伐,不想朝中众人一致反对,将老夫与殷浩之辈并论,认为北伐必败,更有甚者怀疑老夫是存有私心,想借此巩固实力,威胁朝廷。真是鼠目寸光之辈。”
越说越气,一掌拍向书桌,书桌居然裂成数块,轰然散架,东西散落满地。
小德子听到声响,担心司马奕,不顾一切,推开书房之门。看到司马奕安然无恙,心里石头才落地。阿奕挥了挥手,示意小德子退出。
这个桓温果然是个高手,一掌居然把这么牢的木桌劈散了,劈到人身上还得了。说他北伐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历史上就不会攻下洛阳就停滞不前了,多少还是想立威。那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呢?
桓温此时应该还是基本上忠心朝廷的,只是后期看到司马家没有值得效力的主子,自己又功劳无数,才起了异心,现在如果能笼络,说不定会为自己效力,好歹也要赌一赌了。
“桓大人息怒,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别人怎么想都不要紧,关键是…”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桓温“关键是当今之主是否有为之人,能理解桓将军之大志。”
桓温眼睛一亮,然后又有点失望:“如今主上年幼贪玩,大小事宜均由太后做主,妇人自然是没有雄心大志。”
“千里马只有在伯乐底下才能日行千里,畅意驰骋。为人主者,应当全心相信部下,更何况如今江山被占,更是应当军民一心,中兴我大晋朝。奕虽年少,亦知胡人占我河山,杀我族民,如有机会,当以光复江山为己任,誓死不渝,如违此誓,当如此笔。”从地下捡起一支毛笔,啪,当中折断。毛笔的质量相当不错,阿奕手上还被木刺扎出了血。
桓温听完这番话,目光炯炯盯着司马奕。一个瘦弱的少年,与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就这样对视着。良久,桓温爆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桓温忽然下跪,“桓温征战沙场多年,立下战功无数,朝廷却对我诸多猜忌,令人心寒,本已心灰意冷,不想那日在醉仙楼听到王爷心中志向,今日交心,更觉王爷乃人中之龙,桓温此身愿意追随王爷,效忠王爷,为王爷光复河山,中兴我大晋王朝。”
司马奕异常欣喜,连忙扶起桓温,赶快收买人心,“姑父,今日是家宴,我们是一家人啊。”
这时有人来报,司马丕到了,桓温大笑,“不错不错,你姑母还在等你们呢。”
然后又低声道:“刚才那个公公非常忠心,王爷今后有任何吩咐,让他来我府中找我便是。”
当日晚宴,气氛异常温馨,桓温及其夫人,南康长公主,也就是司马丕两人的姑姑,还有桓温幼女,桓紫菱也有出席。
桓紫菱长得十分美貌,但对两位表哥却是态度冷淡。司马奕心想她母亲是前朝公主,父亲又是当朝大将军,肯定是娇生惯养,也是正常。反而是与桓温一番交心表白,让自己十分高兴,挑了一些现代的网络笑话,连说带比划,逗得笑声不断,连冷淡的桓紫菱也是忍俊不禁。对这位表哥印象良好。
众人频频劝酒,司马奕终于酩酊大醉,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中,有一双玉手在帮自己脱衣服,用热毛巾擦身。是晴晴,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