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传来澎湃的浪涛声,呼啸而过的河风在静谧的夜空激荡,河边的芦苇在风中飒飒而立,像是无数整装待发的士卒,望着浩瀚的大河水面。
琴钟骇然止住脚步,他们又回到了大河边。
这是今夜第二次回到大河边,午夜时他杀了十人冲出重围,接近黎明时分他再杀了十三人突破困境。
琴钟双手冰凉,提着一柄滴着鲜血的大铁刀,刀锋已经卷。
他回头看了一下身体颤抖的渔家少女,一夜的追逐并未损害她的容颜,几缕湿漉漉的头发粘在红通通的脸颊上,美丽动人。很显然,她除了受到些惊吓外,并没有到任何受伤,这让他稍稍心安。
琴钟冰冷的目光朝身后远处的追兵看去,他知道自己低估了那个奴隶贩子的力量,追兵当中肯定有追踪高手,否则无法在漆黑的夜晚三番五次追上他们两人。除了追踪高手外,敌人至少还有一名不错的弓射手和一名中级剑士,似乎在有预谋的将自己往大河困境处逼迫。既然无法在岸上摆脱追兵,那只有横渡大河,将这些亡命之徒甩开。
琴钟道:“走,沿河而下,看能不能寻着渡口。”
“我知道哪里有船,”渔家少女闪亮的目光说道,“往下游走大约三里路程有一个泊处,有很多船。”
琴钟欣喜,和她急急往下游奔去。
大河的东方已经初露肚白,一抹金灿灿的丹阳,似乎要在薄雾中喷涌而出,又是新的一天来临。
来到距离渡口尚远的一个荒凉的小土坡处,望去,琴钟悚然停住脚步。
士兵,十余个手持刀枪的士兵正在渡口盘问来往行人。这是一种非常不正常的现象,通常这种渡口是绝没有人盘查的,这说明大妖师所布下的搜捕网已经将探及此处,只等他自投罗网。
“飕!”
一道凌厉的劲风从身后袭来。
琴钟抱着渔家少女就地一个翻滚,一道黑色的厉芒擦过他的脸颊发丝,“笃!”一声深深的钉在荒地泥中。原来是一支长箭,箭镞还在震动,木制箭身因剧烈撞击而崩裂。
琴钟惊然回头望去,一群大汉从身后的杂乱树丛中狼狈的走出,身上沾满破碎的枯枝叶和露水。
走在最前的,赫然是身材臃肿的奴隶贩子巴斯,他铁青着一张脸,狠狠的盯着琴钟,似乎想看穿琴钟体内到底拥有怎样的力量,居然将他的手下众打手杀的七零八落,逃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巴斯的左右分别是一位目光敏锐的瘦个子弓箭手和一名体型彪悍的魁梧剑士。瘦个子弓箭手再次搭弓,凌厉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隙,箭尖瞄准琴钟心口。那彪悍剑士双手紧握一柄铁剑,警惕的盯着琴钟上下每一个动作,绷紧了全身肌肉,随时准备扑上去。
他们三人之后是四十余亡命打手,呈包围姿态将琴钟和少女围在荒凉的小土坡,各个手提制造粗糙的大刀棍棒,身形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一夜的追逐显然让他们这群习惯享受的走狗十分难受。
琴钟冷静的面对着他们,看来不将这伙人解决,他和她将无法离开此地。
奴隶贩子巴斯尚未来得及说话,他身后忽然窜出一个猥琐的青年来,一双凸鱼眼转动几下对准方向,终于瞄准土坡上美丽动人的渔家少女,惊喜的大跳喊道:“就是他们两个,巴斯大人,按照我们先前所说的,那个男的归您老,那个女的归我。”
琴钟见着那猥琐流氓,露出淡淡的冷笑,看来自己昨天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原来以为他不过是个无什害处的小无赖,没想到正是因为他这地头蛇,奴隶贩子才能这样快找到山后那间小茅屋,追逐了他们一晚上。不过现在弥补错误看起来也不算晚。
琴钟正准备对那无赖下手,不想却有人主动代劳。
奴隶贩子巴斯阴戾的眼中藏着一股怒火,朝那无赖道:“过来。”
猥琐的年青人立刻垂着头恭维的站到他身边,一脸欢喜。
“啪--!”
肥大一掌拍在他的脸上,猥琐无赖狂喷出一嘴牙血,踉跄跌倒在泥地上,他那双凸鱼眼惊愕爆睁,惊恐的向后跌爬“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巴斯阴戾的冷道:“为了你口中的这个女人,我死了三十多个弟兄,你应该很满足了。”
弓箭手的箭矢转移方向,瞄准。
猥琐无赖恐惧大叫着,裤下流出臭气熏天的黄色液体,疯狂的朝后跌跑,“飕”一支迅若疾风的箭支一声追上,钉在他的后心,如同死猪一般狠狠的摔在地上。
琴钟冷漠的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场戏码,他感觉到少女的手中冰冷,平淡的笑道:“别怕,不过是吓唬人而已,你就当是他们在演戏好了。”
少女那双紧绷的小手,这才慢慢松下来,露出一张勉强的笑脸。一夜的追杀和逃亡,早已经让她适应了这种杀戮,她真正担心的是自己的夫君能不能活下去,而不是自己,这一点琴钟显然并不明白。
那无赖死了,四周四十多号人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有那个下场,没有一个人露出半点多余的表情,在他们眼里那无赖的命连条野狗都不如。
巴斯见那无赖死了,这才满意的转头看着琴钟,阴戾的小眼中露出残忍的笑意:“怎么不逃了?你不是很能逃吗?前前后后至少杀了我三、四十号弟兄,这笔帐我该怎么跟你算呢?抽筋扒皮点天灯?似乎挺不错,千刀万剐蚂蚁上树,这也不错,哦,忘了你身后还有一位小美人儿,我这里还有四十多号兄弟,轮翻玩上一趟也差不多了,大河上的妓院正缺货的紧呢……”
少女惊慌缩在琴钟身后。
琴钟嘴角上挂起一抹冷笑,寒冷的目光中透露出杀意,沉声喝道:“说够了没?想死就快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