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封见他依旧没有表态,慎重的说道:“公子日后打算怎么办?昭鸿得势不过十余日,根基不稳,只要公子愿意振臂一呼,我等昔日追随大国师的朝臣,各省王公大员,皆愿为马前卒,举兵清君侧,一举推翻昭鸿新政。我们这些被废黜的大臣在各省家乡都有深厚的班底,绝对有足够的力量将他击败,夺回朝政的主政大权。”
琴钟转头看向窗外,避开灵封那双希弈的眼光。灵封已经把话说的这样明白,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灵封的意图?
因为父亲的死和国主的打压,朝廷中主战派已经成为一盘散沙,灵封希望能借他大国师之子的名义号召主战派大臣再次团结起来,向昭鸿为首的主和派进行反扑,挽救他们二十年来取得的成果。至于灵封的其它的意图,琴钟不想多加猜测,他不是一个喜欢猜疑的人,有些事情还是不必点破为好。
虽然灵封的意图和自己的意图基本接近,都是击败昭鸿。但是灵封显然并不了解他的性格,他对朝政权势之间的倾轧并没有好感。
琴钟的黑瞳中闪烁着寒冷的光芒,冰冷的声音道:“不,父亲的死绝不可传扬出去。导致宫廷混乱是小事,巫女国和南蛮国的军队依旧在边境虎视眈眈,他们若是得知父亲的死,一定会趁机举兵来攻。那时将不是我一家之难,而是一国之难。我会复仇,复家仇,这是只属于我琴氏和昭鸿大妖师的战斗,不涉及其它人。另外,我的行踪不要透露给任何其它人,大妖师的追杀非常疯狂,他决不会让我安稳的活在这个世上。”
灵封惊愕的看着琴钟冷俊的脸庞,一时间满脸尴尬。他终于明白过来,大国师之子不是这样好糊弄的,想要几句花言巧语就让琴钟主动去站在那令人窒息的暴风口处,显然太低估了琴钟的智慧。满朝的文武重臣尚且难以推选出一个有足够名望的人来做新主战派的领袖,他琴钟又岂会没有自知之明的做出那种冲动的举动?
琴钟不想理会朝中的斗争,他只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杀了大妖师和他的两名弟子,其它的事情一概不与理会。光是这件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能力,未来九死一生,哪里有精力分心做其它事情?当然,延续琴家血脉这件事情,这是例外,而且是必须优先考虑的事情。
灵封是个聪明人,见琴钟既然无心插手宫廷斗争,立刻回避这个尴尬的话题。
他偶然转头看着座位上的少女,心不在焉的随口问道:“不知这位女子是何人?”
琴钟温柔的眼神看着熟睡中的她,平淡道:“妻子,我的妻子。”
“哦,妻子。”
灵封无心的点了点头,这女子倒是真幸运,居然能成为琴公子的妻子。
啊,不对!灵封反应过来,骇然一跳,平静的脸上无比激动的喊道:“什么,公子已经有了妻室,为什么这样快?”
灵封很快又冷静下来,心中暗苦,琴公子的婚姻是一件大事,岂能这样草率?他娶妻了,那自己的女儿怎么办?她嫁给谁?谁还能比琴公子更适合?总不能让堂堂灵府大小姐做妾室吧?
琴钟奇怪的看了灵封一眼,不清楚他为何这样激动。娶何人为妻是他的私务,不劳别人操心。
琴钟道:“我日后要找大妖师报仇,还请灵大人代为照顾我的妻子。如果灵大人不介意的话,不如收他为义女,如何?”
灵府苦笑着点了点头,转眼多了一位义女,他又多了一件令人发愁的事情。
外面等待已久的私骑兵首领来问车队是否出发,他应了一声,停滞半响的马车骨碌骨碌转动起来,队伍终于再次向前行去。
渡口处的士兵不敢阻拦,直接放行。琴钟安然通过这道小关卡,直接上了一艘豪华的楼船,那是灵家私人的楼船,承载着灵家在镐京的上下百余人,往大河下游而去,灵家的老家在下游的北部湾省首府鹿阳城。北部湾省是鹿阳王的地盘,大妖师的势力在那里没有影响力。
渡口一阵人仰马翻,混乱不堪,在这行庞然马车队伍走过之后,才恢复原来的秩序。
上到楼船的时候,琴钟忽然若有所觉的朝封闭的马车后方看了一眼,一道寒冷的杀意从黑瞳中一闪而过。
他回过头来冷漠的闭上眼,静心冥想,以最快速度恢复力量和体力。要活下去,唯有依靠力量。
楼船走后没过多久,数十神秘大汉来到离渡口很的远一处小土坡,那正是琴钟不久前战斗过的地方。这一行人体内都有着强大的气息,他们皱着眉头,仔细打量满地破碎的尸体。
最前的是一位身着一席金丝风袍的阴冷中年,脸色阴沉,长发披肩。凛冽河风吹拂下,金丝大袍与他的披散长发迎风飞扬,显得狂傲不拘。
金袍中年人双目眯成一条阴冷的缝隙,沉声自语道:“灵语咒术!威力很小,他已经很虚弱了,立刻派军队彻底搜查附近十里以内出现的所有可疑人物,一个也不许放过。”
“是,斐大人。”
他身侧探子立刻转身离去。
龙昭国被称为斐大人,除了昭鸿的三弟子斐云再也没有第二人。
他正是一直对琴钟穷追不舍的斐云大预言师,肩负着铲除琴大国师府最后一根独苗的重大责任。
很快一名探子来报,“报,斐大人,不久前曾经有一队行迹可疑的马车从渡口乘一艘楼船离开。”
斐云道:“是什么人?”
探子道:“打的是‘灵’字旗号,应是鹿阳灵府的人。”
斐云森厉的目光一缩,沉声道:“哼,灵封?他和琴氏的交情可非一般。立刻发出信号,调一艘最近的金龙巨舰前来此地渡口,我等准备上船前往拦截。另调一千士兵继续在附近搜索!”
身后众强者齐喝:“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