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咬牙切齿的把晚饭对付完,张元的母亲和安妮接下了洗碗的工作,而五个男子则围坐在餐桌旁,恰巧还都算是军人出身,由于目前准备抵抗海克利斯进攻的事情已经完全公开了,于是在冷睿提供了目前的双方的军力情况后,众人也就一同纸上谈兵了一番,对战事进行了一些分析讨论。
五人之中,冷睿不擅长战术构造,但因为先天的生长环境,却拥有着远比常人开阔的视野,对于战略和政治层面的方略有着相当的领悟,肖沧云则是真正天赋的将才,正如冷睿当初对他的评价一样,他的思维极其尖锐,对于两军的弱点有着相当深刻的洞悉,作为一个低级军官,张元虽然视野有限,也没有肖沧云那样的天才,但是他也有一个优点,就是心思谨慎细密,常常可以用常理补上冷肖两人计算失当的地方,而张元的父亲则是经验丰富,对亚萨军内部的情况有着很深入的了解。
不过众人之中,最让冷睿惊讶的还是那位亚度尼斯子爵,这位文官出身的子爵擅于剑术也就算了,可之前看到他居然还能驾驶战斗机时,这就已经让冷睿足够惊讶了,但是在众人谈论军略时,他居然还能发表出相当内行的见解,而且还能兼顾战略与战术两个层面,这就让冷睿对他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也不由重复了一下“亚萨人才何其多”的感叹。
一番讨论下来,虽然最终得出的结论依然不容乐观,但对冷睿来说,他之前大致拟定的方略中的一些漏洞缺失,却也得到了相当的补充与完善,不过不知不觉间,时间却也已经到了深夜,考虑到老人需要休息,于是众人也就适时的分开各自安寝,算上客厅,四个房间七个人倒也勉强能挤下,不过这时,冷睿却主动要求和肖沧云一起睡客厅,这倒是让其他的几个房客有些不安,还让他着实费了一番口舌,才把这件事解释过去。
“大家都休息了,沧云,有兴趣一起出去走吗?”
好容易众人都回房睡下,一个个房间的灯都熄灭了,而这时,冷睿才无奈的苦笑着,歉疚的看向肖沧云。
“好,索尔。”
大概能猜到冷睿想说的事,于是肖沧云便点点头。
“嗯。”
于是两人便穿上外衣,关掉客厅的灯,一起走到走到昏暗的街上。
5月20日的帝都空战中,起义军与保皇军的数万架战机一天打下来,不仅大半个亚萨园被打成了废墟,就连中间园大多数地域也被殃及了,因此,虽然帝都停战后各方势力已经最快的动员手中力量,对公共场所加以了整顿与修复,但在此刻两人走的街上,倒塌和损坏的建筑却依然随处可见,加上冷漠的维持治安的士兵,以及空空荡荡的街道,此刻的帝都,再也不见当初那种“不夜城”的繁华,反而倒是有些像当时“希拉克略”那种死城的样子了。
“沧云,这就是战争的结果啊。”
看着身边的破败景象,有感于心,冷睿不由叹了口气。
“所以说,我的一点点牺牲还是有价值的,不是吗?”
虽然知道可能没什么效果,但还是不希望让好友内疚,所以肖沧云便做出无所谓的样子答道。
“果然,我一干掉威廉二世,结果就把你们给害惨了,那么,你这……算是脱离家族吗?”
冷睿的心情却很有些矛盾,一方面,他非常清楚肖沧云性格中对亲情和家人的重视,因此,虽然是不得已,但他也非常有愧于自己给朋友惹来的麻烦,但在另一方面,知晓肖沧云真正身世的他,却也不由觉得好友能脱离这种“虚假的亲情”也未尝不是好事,不过他还是不希望肖沧云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伤心,所以面对此刻的肖沧云,他只是不露声色的歉然道。
“嗯……那天早晨,你走后我就打昏了姐姐,然后对舅舅负起了交给你星骑士的责任,然后就被家里关了几天,现在就被赶出来了……舅舅,我这次是真的让他失望到极点了。”
想起早晨弗劳伦斯公爵对他冷漠而严厉的态度,以及决绝的话语,肖沧云不由黯然叹道,虽然是当初下定了决心,但是,失去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与亲人,这还是让他相当伤感。
“简今天下午还嘱托我你的事,虽然没说明……。”
见到肖沧云情绪低沉的样子,于是冷睿便提起下午简的事情来安慰他。
“姐姐……唉,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这几天舅舅对姐姐的态度也很冷漠,连着吵了好几次,现在连姐姐也帮不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肖沧云不由苦恼的叹道。
“简没有阻止吗……嗯。”
冷睿略微想了一下其中的关节,大致也就猜了个大概出来,很可能是简因为目前帝都的混乱形势,加上肖沧云的特殊身份与才能,担心他呆在弗劳伦斯家会有被卷入政治斗争的危险,但在感情上又不想失去这个弟弟,因而不能告诉肖沧云他身世的真相,所以也只好借这个机会干脆让他脱离弗劳伦斯家的掌控。
“不说我了,那你呢?抢安妮的时候你动作还真利索,不过之后就再见不到你了,听姐姐的说法,似乎是你这几天刻意制造了一个平衡的局势出来?”
几天没见,于是肖沧云便也关心起好友的情况来。
“一言难尽,说真的,这几天呆下来,连我自己都有点怀疑了,当初我决心毁掉帝国,,把权力交给这群啰啰嗦嗦的家伙,是不是就一定正确呢?”
冷睿苦涩的叹了口气,便对肖沧云说出了这几天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并没有方铭的超然态度,这四天来,面对着帝都内外各方势力的勾心斗角,本来就很讨厌政治,但却又必须面对这一切的他,虽然表面上好似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中的压力和烦躁,却早都已经积累到了相当大的程度,这一切,虽然在感情上不想,但是在心底,他甚至连当初的举动都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索尔,你很烦心目前帝都纷乱的局势?”
大致能想像到好友心中的苦闷,所以肖沧云只是温和的一笑。
“是啊,帝都内就不说了,完全是个死平衡,而且帝都外面那两个要塞更是两颗不确定炸弹,搞不好还会反噬过来,海克利斯那边现在可是一个要塞加四个舰队,可我们呢?现在手上能控制的就两个军团,就这还有内耗的危险,何况还有一个残缺不全,就算有我在,但千万人的大战场中,一个人的力量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人家手里搞不好也有星骑士。刚才我也说了,我一向信奉战略决胜论,因此,即使我能压制住会议的其他人,把军权完整的交给你,但是手上没有足够的战力,恐怕你也很难打胜仗吧?”
冷睿忿然的抱怨道,他自认不是擅长临阵指挥的将领,更不信任利昂库尔伯爵这种靠出身上位的贵族和帕杨.巴雷尔这种毫无实际经验的平民,因此,在考虑对抗海克利斯的主帅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贵族出身却同情平民,而且在迦南星系突破战中表现出众的肖沧云。
“让我指挥?索尔,你认真的?这可是两个军团,足足几百万的大军啊!”
不过对肖沧云来说,这番话却是让他大为震惊,熟知冷睿性格的他,很明白好友性格中对权力的漠视,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把军队这个足以决定帝都归属的决定性权力交给自己,而且他自己也没有任何指挥百万大军的经验和心理准备……
“没办法了,我自己的能力肯定指挥不了,何况一打起来,我还必须去堵海克利斯那边可能出现的星骑士,你要是拒绝指挥,那你就得看看那位好心肠的帕扬大叔、或是那位根本没打过仗的利昂库尔伯爵谁能迎战那个海克利斯第一皇储了,其实真说起来,虽然没打过仗,但迦南那一次,利昂元帅的战略你不也判断的很准?再说你也就小那位海克利斯皇储3岁,他能指挥,你就指挥不了?”
不过冷睿的态度倒是很笃定,顺便还拍拍肖沧云的肩,为他打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