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小试牛刀(中)
回旋阵滚动着碾压着摧毁着吐蕃军队的方阵，主将一死，吐蕃的军士士气顿时涣散掉了。
吐蕃军士开始四下溃败，游弋战场之外的候骑团的军士，五人一组狙杀着溃逃的吐蕃军士，或将他们驱赶回战场。有一个成功商贾做主将，吐蕃军士们很容易地就学会了享受生活，要想享受生活，就要珍爱生命，这个道理是人就懂。所以，剩下的吐蕃军士们选择了投降。
第一时间，轻舟做的是清点己方的伤亡情况，各队队正报上来的伤亡经过梳理，轻舟大致了解了战果，帝国铁骑阵亡了一百三十人，重伤失去战力的有六十余人，轻伤经过处理后归队的一百多人。但是吐蕃王廷的一万人都在这里了，除了三千多俘虏，剩下的已经流干了鲜血，魂归天籍。
巨大的战果激发了帝国铁骑的信心，原有的惶恐随着敌人灵魂消散无踪，敌人的鲜血，将那些原本是善良的人们变成嗜血的虎贲，残酷地征战锤炼着那些骁勇的斗士组合成一只钢铁的劲旅。
轻舟留下候骑团和伤员看管战俘打扫战场，余下的五百铁骑各自牵过吐蕃军马准备驰援步军战场。的确，步军战场此时已经白热化了。
率速东赞恼火之极，失去了近五千的王廷精锐军士，结果连帝国军队的阵营边也没有摸到，甚至帝国阵前的鹿岩据马还是新立在那里的一样。
对面看来象一条沙滩上的鱼一样的帝国军队的阵地，象一个陷阱里的诱饵，即吸引着猎物的到来，有预谋杀死猎物，四万吐蕃大军被缠在这里进退两难。
天已经暗了下来，毕竟是深秋的大漠，寒冷让那些装备单薄的军士开始发抖，率速东赞只好下令扎营，这时他才发现后续的辎重部队还没有到来。
白天观察到的帝国阵营，那鱼鳞般的阵地上不会超过一千人，量帝国军队不敢攻击自己，想到这里，率速东赞倒是盼望帝国军队能离开阵地，于自己决战，那样的话那个可怕的阵营也就虚设了。
一面派出侯骑联络催促后续部队加快行军速度，率速东赞的心里一面漫骂着才马旺堆这个愚蠢的家伙，到了战争时期，还是这样不改生意人的散漫。
令狐春山率领的步军是在太阳刚要偏西的时候，于吐蕃王廷军队接战的，当山岗上监视敌军动向的侯骑，用旗语禀报大队的吐蕃军队已经转过山脚，吐蕃的战旗同时出现在帝国军士的眼里。
随之是上万匹战马踏动地面时，发出震人心魄的轰鸣。除了令狐春山等几个究竟沙场的原帝国将领，大多数的由流民、边民及少数民族部落组成的帝国军士，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战事。
传达命令的鼓声传来，军士们几乎是战栗着机械地完成了战前准备动作。每一个斜竖的盾牌下，三个军士躲在下边，随着心脏剧烈跳动我持兵器的手也战抖着，从近距离观察就会发现，整个阵地上斜竖起的长矛都在抖动着，太阳的照射下，雪亮的矛尖画出光线的虚影。
看到满山遍野的吐蕃骑士列着整齐的方阵，各色战旗在风中舞动，战旗下各种兵器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寒光。牛角号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帝国的战鼓却依然不紧不慢地咚咚作响。很多人的心脏几乎要脱口而出般剧烈地跳动着。紧张让手心里的汗水润滑了兵器的握把。
很多帝国军士重复着一个动作，那就是将自己的手在砂土中反复地蹭着。
“战狼”昆由铁的吐蕃王廷先锋部队转过山脚，远远地望见远处沙坡上，一条鱼一般的帝国军队阵地，看阵地的大小，充其量不过千百人的样子，静静的横卧在那里。
“战狼”昆由铁是在吐蕃王廷战将里，少有的外族战将，他是回鹘一个不小的部落的头人，因为坚持信仰自己民族的原始信仰，而被回鹘驱逐，无奈之下，投奔了吐蕃，尽管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在吐蕃王廷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投奔门下的穷徒。只是加以利用，官职却不见迁升。
十几年来，昆由铁带领自己的部落替王廷东挡西杀，战功立下不少，终于打动了尚野悉大人，尚野悉极力推荐这个战功卓著的外族将领，勉强让其进入王廷战将的“八狼”之中，成为朝野闻名的战将。
论实力，昆由铁在“八狼”中是很靠前的，就是由于他的外族身份，排名却在最后一名，这让昆由铁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几年来更加拼命地为王廷征战，终于打动了可汗的心，委任他为率速东赞的助手，带领一万余王廷和本部落的勇士组成先锋营。昆由铁仿佛看到大好前程在向他招手，更加拼命地为王廷效力了。
昆由铁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看到帝国设阵拦截，没有马上进行攻击。而是就地列阵，一面派人禀报主帅“天竺虎”率速东赞，一面派出大量侯骑侦察四周情况，四下出动的侯骑纷纷回来禀告，百里范围内没有发现帝国的伏兵，一个时辰后，率速东赞率领的主力大军也赶到了栏马河畔的白沙原。
独立领军的“天竺虎”率速东赞一改往日谦和的态度，呵斥鞭挞手下军官士卒的事情时有发生。对“战狼”昆由铁这个异族战将更是不放在眼里，听完昆由铁的报告后，本来昆由铁得当的举措，却遭到他的讥讽和挖苦。
为了证明自己的独到判断。率速东赞下令立即出击，要在在第一时间内击溃帝国的防线，取得吐蕃王廷与帝国开战以来首次胜利。
率速东赞的弟弟号有“乌如”第一力士的乌马东赞，第一个请命出战，得到了率速东赞的赞赏。得到主将许可的乌马东赞兴高采烈地准备着攻击部队，昆由铁在一旁暗自摇头。
吐蕃王廷深沉悠扬的号角声打破激战前的寂静，帝国的战鼓也发出沉闷缓慢的声音。战鼓声响起，帝国军士激灵灵中大了个寒战，不由得各自握紧手中的兵器，该来到总是要来的啊。
乌马东赞选出精锐的的“东如”子弟组成的铁骑三千人马，作为出击的第一梯队，这些人也是哥哥的支柱部队，想到要在第一战取得辉煌的战绩，率速东赞默许了弟弟的出击方案。
三千王廷精良铁骑离开了战阵，缓慢地在距离帝国阵地六百步的出击线上排列成攻击雁翅阵形，乌马东赞在自己的战旗下，持开山大斧坐在高大的回鹘战马上，神气昂然。
两旁乌如子弟嘻笑着将队列排列整齐，精良的装备是其他战队所不能相比的，吐蕃王廷高价购买的回鹘战马，锋利的大食宝刀和帝国的强弓优先装备了这只部队，使这些吐蕃富庶地域的子弟天生带着一种高傲的骑士，更加狂妄至极，仰仗着是主帅的家乡子弟兵，平时也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几次明显的以强击弱的战斗下来，让这些富家子弟自以为是天下无敌的军队了，这种优越感，被“天竺虎”率速东赞渲染成王廷的骄傲，而得到可汗的赞赏。
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学着帝国朝廷卫队的叫法，自称使吐蕃王廷的御林军。这种心理促使他们想早日能和帝国最强悍的军队交战，并且击溃帝国军队、杀尽他们的士卒，张显吐蕃王廷精锐的威风。
号角声响起，各种声音发出催动战马的命令，回鹘战马踏着优雅的碎步，缓慢地向帝国军阵跑来，渐渐地加快了速度二百步的时候，速度已经惊人。
上万只铁蹄踏动，让地面也轻微的震动起来，枯草瑟瑟抖动着，象初次上阵的帝国军士发抖的身体。
又一声悠扬的号角声响起，马上吐蕃骑士纷纷抬弓搭箭遥指天迹，准备在适当距离发出羽箭攻击。
乌马东赞的弓是帝国制造的射日弓，弓弦上搭地是一只鸣镝，眼角的余光盯着帝国军队的阵地，到达发射距离，乌马东赞奋力发射出鸣镝，刚听到鸣镝尖锐的啸音，还没有来得及搭上第二只羽箭，人就从马上斜飞出去，乌马东赞还是幸运的，他还发射出去一只羽箭，很多的吐蕃骑士还没有发射出自己的羽箭，就已经和乌马东赞一样扑到在沙地之上了。
天空中纷乱的箭雨，有的还没有到达帝国阵营就下落了，只有不过一千只的羽箭达到了那些吐蕃骑士初衷，落到帝国军阵的头上。
当羽箭发出刺耳的尖叫扑向帝国阵地的时候，很多帝国军士不自觉地发出绝望般的叫声，那凄厉的叫声很快被箭镞击打在盾牌上的声音掩盖。好在牢记着军官们平时要求的作战动作来保命，大家尽量蜷缩着身体，尽量不探出盾牌的保护范围。
骤雨般的箭镞瞬间停止，阵前的惨叫还不绝于耳，胆大的军士在盾牌的缝隙想外窥探，发现吐蕃攻击军队正人仰马翻地好不热闹。
战鼓声传来命令，弓箭手迅速跪坐起来，将弓箭展开搭上羽箭，在盾牌的顶端寻找事先刻画好的印记，听着鼓声传达的信息，鼓声骤然一停，又大响一声，那些帝国军士奋力将羽箭射出，羽箭飞出弓弦的一霎那，右手又捞起一只羽箭搭弓发射出去。如此三番地发射着羽箭，知道鼓声传来停止发射的讯号，方才力竭般颓软下来，几乎晕倒。
帝国军士在那些大胆的军士带领下，透过巨盾缝隙看着跌落马下的吐蕃骑士，在箭雨中哀嚎挣扎，瞬间就不再动弹了，那些机灵的刚拨转马头，羽箭就追杀到了。马上的骑士的背部突然被钉上一只或更多的羽箭，人吃力地后仰着身体，想摆脱这中箭后剧烈的痛楚，却失去了平衡，跌落于马下，而那些箭镞在他们身体的重压下，贯穿了他们的身体。
只有寥寥数十匹战马能坚持回到吐蕃大阵，没有带伤的更是寥寥无几。两方面的人都在惊愕地看着这炼狱般的惨象，不多时大家才一起反应过来，一起发出声响。
不过，帝国阵营中发出的是兴奋的欢呼声，而吐蕃军营发出的是带着几许愤怒的惊叹。
乌马东赞完好无损地逃回了自己的阵地，由于战马将其抛出过远，侥幸逃过箭雨，连滚带爬溜回吐蕃战阵的他又惊又怕，硕壮的身体不住的发抖。
率速东赞看到弟弟能平安回来，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又开始心痛那些子弟兵竟然全军覆没，失去了往后角逐政坛的本钱，甚为痛心。
令狐春山没有理会战阵上的情况，这样的情况是事先预料到的，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惊讶的，他矮身穿过阵营，传令让各队队正上报伤亡，片刻伤亡报送上来，有十几个军士中箭后，慌乱中将身体暴露出盾牌而中箭死去，几十人却挺住了疼痛，只是受了箭伤。
不过听到整个营地发出的欢呼，令狐春山知道，自己的军士已经摆脱了恐惧心理，相信这些军士能挺住吐蕃军队的攻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