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小心的铺开这张皮纸,我将两枚夜光珠放到一起,土窟里的光线明亮了不少。皮纸象是有些年代了,而且上面的褶皱也非常多,让人一眼就看出这张皮纸是翻阅过很多次的。我有长明罡火,倒不用象张平和福九儿那般对着眼去看。
整张皮纸完全铺开后也不过普通信纸一般大小。但上面却密密麻麻的标注着蝇头小字,或疏或密,我自然不认识这上面的小字儿写的都是什么,不过对上面所画的图形却明白,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张地图。
不过张平很快就否认了我的观念,他惊呼道:“这是一张海图!但似乎不是本朝之人所画。”张平指着这张海图所注释的沿海一线的蝇头小字道:“你们看,这片辽阔的疆土确是我大顺朝的国土,‘刘家港’、‘福州’,还有这‘鸡笼’,问题是‘鸡笼’一词是前朝所用,现在本朝已经改叫‘基隆’,所以我敢断定,这绝非是本朝人所绘!”
我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问道:“一张破海图有什么用?你快看看,这究竟是不是藏宝图,仔细点看!”
半晌后张平摇头道:“实在是看不出来,不过这航海图上所画的航线却很有趣……”
“如何有趣?”我追问道。
张平眼中精光忽闪,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许久之后方道:“这片远离我大顺朝的大岛上,似乎还真有着什么,不过张平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如刁子你所说的宝藏,你自己看去吧。”
我推开张平,仔细朝他所指的那片海图看去,这一看立刻明白过来。张平所说的大岛的确非常之大,大到比之我大顺朝的国土还要大。这大岛空白处,被画了诸多希奇古怪的东西,有的一头细一头粗,犹如宝塔;也有的象片树叶,一层层的堆在一块;最显眼的却是分布在这大岛四处的枷锁……正如张平所言,实在是看不出来,这究竟是不是宝藏。不过从刘家港所画的航线却是一直画到这座大岛,大岛边缘的海岸线上也写了些蝇头小字,这便说明这航海图的目的地就是这座大岛。
张平见我迷惑的望着那大岛上的字,便道:“‘木骨都束’、‘不刺哇’、‘竹步’、‘麻林’、‘慢八撒’……这应该都是这大岛上的港口或者是地名,只是我才疏学浅,不曾听过这些诡异的地名。”
我点点头道:“原来世界这么大……不知这树叶,还有这宝塔,枷锁都是些什么东西?”我目光扫到海图边缘处,见上面也写着一行小字,抬头望着张平。
张平也同时看到,出声念着:“萧郛随墨千岁出海图。顺历四年所绘。”
“萧郛、墨千岁、顺历?”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目中同时射出迷惘之色来,很显然,这三个词儿,同样都是头一遭听到。
这时,翠翠忽然传来感应:“小哥,上面已安排妥当。”
我立刻回应她,同时将那皮纸折好,揣进怀里。对张平和福九儿道:“回费府后咱们再研究研究……此刻正是出宫的好机会,带上这祁咏儿,咱们准备开溜!”说完,我率先冲出土窟。
“喂!凭什么又是我们扛!干,又跑没影了……”身后立刻传来两个不满的声音。我耸耸肩,不理会他们,直接往出口处奔去,心里坦然的很,小爷我好歹是个老大,难道搬这女人的事还由我亲自处理?
走到出口处,翠翠已经打开上面那块大石头,也不知她是怎么办到的,一根系着上面那大石的粗绳索甩了下来,同时抛下四件侍卫衣裳。
我赶紧找了件最小号的换上,张平和福九儿扛着祁咏儿这才赶过来。他们利索的换上侍卫服,我将最后一件随便给祁咏儿披了上去。
福九儿和张平先顺着这粗绳索爬了上去,翠翠暗中施法,使的祁咏儿浑身一点重量没有,我轻轻一背,犹如披了件衣裳般,丝毫不费气力。
待我爬到上面之后,发现此刻竟然天色已经大暗,没想到在土窟里竟也呆了整整一个白昼。面前停放着一辆手推车,上面已经放了两具侍卫尸体。
张平面上表情象是看到没穿衣服的仙女那样吃惊,嘴里呢喃着:“天人相助……你们肯定瞒着我什么!不当我是兄弟……”
我没时间理他,小声道:“你们都躺上去,无论如何都别睁开眼睛!”张平和福九儿拉着昏迷中的祁咏儿一起躺到这手推车之上。
翠翠又传来感应:“快推到前院,跟着第一辆车一起走就行了,翠翠先进去了,出了北门再唤人家。”
我将手推车一路推出竹林,小声道:“你们是两头猪啊!重的跟死尸一样,干!”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车轱辘推进过道,好在过道沿袭的那道门直达前院,也没有门槛,否则凭我这力气,根本就推不出去。
到了前院,眼前都是侍卫,我赶紧低下脑袋,生怕被人看出破绽。
这废弃宅院的大门外也停着辆装满尸体的手推车,一名侍卫正走上前,似要推车离开这里。我赶紧加了把劲,驱车跟上。
我刚将这重达三百多公斤的车推到宅院大门处,正要追上前面那辆车,就在这时,面前突然晃出一个人影来,惊的我赶紧一个急刹车。前面那突然出现之人显然也没有注意,不过反应速度却非常之快,双掌飞快的撑住车身,硬生生将车速给挡了下来,直到停住。
我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子,抬头一望,正见到那人满面怒容。我赶紧低头,心里狂跳不已,这下糟糕了!眼前这人正是禁宫侍卫头领董文勇。
董文勇冷哼一声,让出院门,没有理我,只是自顾自的拍着衣裳的浮灰。我偷偷嘘了口气,见他让出过道,忙低下脑袋,使劲将车推出院子。
还未推出一丈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质问:“慢着!”他这一声呼喊犹如响在耳边,顿时让我浑身发毛,背后冷汗淋淋。我微微哆嗦着转过面,正看到董文勇目光如炬的盯着我面前的手推车。我心里冰凉,暗道:“不会这么倒霉吧?莫非他看出什么破绽?”一念之后,我赶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这一看之后,心儿立刻凉了半截。昏迷中的祁咏儿卧趴在手推车之上,这正是我故意之举,意在遮住面孔和她胸前窿起的两块。但万万不该……不该忘了将祁咏儿发丝上那女儿家独有的发簪子给取下。而现在董文勇正是目露精芒的盯着那枚发簪,显然他心里已经怀疑。
我脑袋急转,眼见董文勇正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就待他快要走到手推车跟前之时,我急中生智,立刻感应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