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初中部的苏秦?”
冷脸同学拿出根烟头,冷笑。旁边一个心腹小弟连忙给他递上火。冷脸同学叼着烟嘴凑上去,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些白雾,一脸畅快的样子。烟头上火星一熄一灭,刹是好看。
我将风衣卸下,阿宇连忙托住,退在身后。风衣卸去,露出里面的一身紧身黑衣,以及一把黑色剑鞘的长剑。这柄剑不算长,可对于我这初中生来说,还是稍微长了一些。
手一伸,“唰”一声,长剑出鞘。剑身细长,约三尺余,雪一般刺眼的白芒从剑身滑过,折射着幽冷的暗光。
我踏前三步,站立,剑倾斜,朝前面数百人微笑:“来吧,单殴,我一个殴你们一群。群挑,你们一群挑我一个。随便选一个吧,老兄,别浪费我的时间,我很忙。”
冷脸同学蟹眼爆瞪,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连刚吸了不到几口的烟头也掉在地上。他转头望望左右,想找什么。
左右的人慌忙缩了缩藏在身后的手,有人却不小心露出红砖头的一角,又或是板凳腿一截,又或是麻绳之类。
冷脸老大见众人退后,无奈,掏出插在背后的家伙来――很钝的木头刀。他不是来杀人,只是谈谈心而已,自然不会带太凶悍的家伙来。只是他没想到对手居然不讲规矩,带真家伙来。
不过事到临头也没他后退的份。数百高中生对四个初中生,他还有脸说暂停先回去拿真家伙吗?肯定不行,他只有上一条路。
上的只有他一个,其他人都只是后面看——这是对冷脸同学的尊重,这种架对于他们来说,赢了没什么好夸耀,输了丢脸。更不可能真的数百人冲上来扁一个小孩。
冷脸同学极有气魄的爆喊一声冲上来了,我依旧静静的站着。对付这种小菜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战术。
冲近了,两人刹那间相交错。五朵精巧雅致的X剑花在暗影中含苞,盛开,绽放,凋零。从生到死,那是一种别致的美。
冷脸同学仿佛败絮一般摔了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右手部挽了一个剑花,长剑归鞘。伸出手,阿宇递过风衣来。我笑着接过,披上。风依旧在吹,这身黑色风衣真的很拉风。
我回头微笑着说道:“跟你们玩就像跟一群小孩玩一样,很有意思,很逗。今天我很高兴,玩的很开心,你们让我回忆起了童年美好的时光。从今以后高中部也归我的管辖了,不过你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别来麻烦我,我不是常有空。抱歉,先走一步了。”
我转身走,阿深、阿宇连忙跟上我。落在最后面的张仁义揉着惺忪的眼睛低声抱怨:“靠,半夜叫起我来,却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极度不爽。”
我们走后,操场依旧静寂,静寂的可怕。
冷脸同学的心腹颤声说道:“大哥,你,没死吧!”
冷脸同学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战栗,四肢颤抖。他低头看了看,只见自己心脏处和腹部的衣服都已经没了,正对着心脏和腹部的皮肤上轻轻划了破了点皮,留下两个X星,以及一点点轻微的血迹。
冷脸同学身后的沉默的羊羔们同样骇然,惊退,只见他背后、两只手臂处,也同样空了一小块衣服,留下三个酷酷的X星。
那天晚上之后,名堂中学只下一个领头大哥。
从我进校门,一直到进教室,清一色喊老大,眼神敬畏无比的神色。
进了教室,
无数小弟抢着用衣袖擦凳子桌子:“大哥,请坐!”
“嗯,”
无数小弟抢着帮我把书打开,翻到今天上课的那章:“大哥,请看!”
“嗯,”
无数小弟帮我擦鼻涕:“大哥,我们帮你擦。”
一看他们乌漆八黑的脏衣袖,我顿时怒了,一拍桌子,“滚开!”
众人顿时惊成鸟散。啊——!世界清净了,真爽。我翘起二郎腿来开心的翻看着花花公子或者是花蝴蝶。
就这样,我的生活又安静下来了,慢慢的上了初三。可是老天好像跟我作对,高中部集体投降之后,有人看我不爽,居然请来黑社会上的人找我麻烦。这似乎过分了点吧,好歹我也是在校学生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难道这个世界不讲人权了吗?
他们不敢在学校或附近动手,邀请我去夜总会,估计是要海扁我一顿。
对于这些“黑人”的生活很好奇,所以我接受了邀请,打算去看一看。
这时师父却递给我一把小巧的“玩具”,被一个小塑料纸袋包着,没沾上指纹。我怔住了:“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不要问为什么,去做。”
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学生,我已经是明白事理的初中生了,这种问题怎么能不问清楚来呢?我依旧坚持的问道:“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反对我用武力吗?为什么现在却要提升我的暴力等级?”
师父:“你忘了吗,你的心灵太纯洁了,需要一点点玷污。去吧,别犹豫。”
我依旧犹豫,我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师父似乎看出了这一点:“你知道为师手中有多少冤魂吗?至少有数十万。里面有无辜的,有活该的,有被波及的,有我直接动手的,数也数不清。纵横家,就是手中沾血的屠夫。去吧,如果你希望成为一名合格的纵横家!”
听完师父的话,我接过了“玩具”,和师弟张仁义直接往夜总会而去。
夜总会的包间里,我们见到了那个邀请我赴宴的黑社会“小牛哥”,以及一个彪汉,两个小妞,正喝着酒。
因为我迟到,牛哥很生气,从来没人敢在见他的时候迟到的,所以他骂了我几句。我也很生气,从来没人敢骂我,所以我用“玩具”弄了他一下,结果他有气出,没气进了。
看向张仁义,却见他已经将那彪汉和两小妞给“咔嚓”了,比我还快,真******心狠受辣。
人都死光光了,我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来,“小牛哥”好像还没打算杀我,我为什么要杀他?
不过,杀人需要理由吗?混黑社会不需要理由,杀人也是不需要的。他们还没动我,我先动了他们,只能怨他们动手慢。
“玩具”留在那里,我和张仁义出了包间,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也没人走动,更没监视器。剩下的事情由张仪师伯来处理,他这个老鸟比我们有经验。
回去后师父很高兴,硬要跟我喝酒,有些喝多了。
“阿秦,这六年时间里,为师教了你一点点东西,别怪师父。你还小,很多东西都无法理解,我只是给你打基础而已。今天这种事,不过是小小的试炼,只是告诉你,干我们这行的,死人是常事,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你现在也长大了,我便传你纵横门真正的绝学吧!”
说完他便一头栽倒,睡着了,推也推不醒来。半天后醒来,我叫他教我绝学,他却睁着眼说没这回事,继续让我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其他的事情等初中毕业之后再说。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历史书上都说:纵横家,无信誉;既鲜廉,又寡耻;不分黑白与对错,只问起始与结果。
因为“小牛哥”的死,道上有些乱,我也有些忙,便没催促师父立刻教我绝学。
初中三年,黑暗的试炼,将我那灰色的心,镀上一层厚厚的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