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迫不及待地打断王瑞：“那个镯子到底是什么？”
“我不清楚，我也没问，那很关键吗？”王瑞的语气似乎是很不满我打断他的叙述。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深怀歉意地说，“我不应该打断你的。”
王瑞继续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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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没有在意这块玉镯子，只是问叶子镯子是怎么得来的，叶子告诉他是一块祖传的镯子，叶子的奶奶把它看成是能够保佑整个石家安全和健康的宝物，可叶子却不在意，只是觉得它特别好看罢了。
王瑞又问以前有没有像现在这样发光过，叶子说没有，然后她把那块镯子小心地塞进了内衣口袋，幽绿的光便没有再能传出来。
王瑞看看天，月亮已经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脸孔，只能从云层的缝隙之间透出几丝光线来温暖她的子民。叶子抱得他更紧了。
“王瑞，你知道吗？”叶子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我从小就想，我的男朋友一定要有一双温暖的手，可以让我舒服地牵着、拉着。”
王瑞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完全因叶子说的话神魂颠倒了。
“你为什么平时都不和我们一起玩儿？我听父母说你们家长都管得很严对吗？那以后你偷偷跑出来行吗？”叶子凑得和王瑞更近了，她的额头轻轻磨蹭着王瑞的脸颊。
“我…我…”王瑞居然一时语塞。
他第一次和女孩子相处，竟然都是对方在说话，而王瑞的回答，不超过十句。
（很久后的一天，王瑞偷偷告诉我，这是他活到现在为止，最开心、也最轻松的一个晚上。）
叶子的话很多，从自己的家谈到了父亲母亲，又从小时候的生活谈到了将来的理想，当她说到要做一个最好的医生时，王瑞也止不住笑了。
“那以后我要是生病了，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找你来看病哦。”他半开玩笑地说。
“我以后会去大城市读书，然后学当医生的。”叶子骄傲地抬起头，“大城市的老师好，会教会我许多东西。”
“大城市……”王瑞想着，抬起头望向天，他心里想的是，也许奶奶和父母会要求他一辈子留在这个村里，永远也不出去吧。
“你以后也要跟着我一起去哦，我当医生，你就做律师，一样可以救人。”叶子不知从哪里拔了一片细长的艾草下来，在双手四指中搅动着。突然，艾草锋利的边沿将他柔嫩的手指割破了，一滴血渗了下来，正好滴在王瑞手上。
“你没事吧？”王瑞连忙把叶子的手指拿过来，放在手边吮吸着。
“都怪你，害我手指破了。”叶子嗔怪地说，趁机把王瑞的小指也放到嘴边，用犬牙轻轻一咬，随着皮破，血也渗了出来。
“以后你不能让我受伤哦。”她对王瑞说，“不然我也要让你受伤的。”
“嗯。”王瑞的手不知不觉拂上了叶子的头发，那带着清新芳草气息的头发，是他闻过最好闻的气味。
“如果我去了大城市，你会过来找我的，对吗？你也会一直记得我、想我的对吗？”叶子撒娇似地问王瑞。
那时才仅仅12岁的王瑞用手捧着叶子的脸颊，轻轻地点点头。
“你听？是不是有甚么声音？”王瑞说。
果然，嘈杂的搜索声越来越近，沟上开始有人用火把向下探看，王瑞连忙扯起嗓子大喊，上面的人终于听见了。两根绳子被放了下来，顺着绳子滑下来两个身影，借着微弱的月光，王瑞看清那是叶子的两个叔叔。
其中一个背起叶子，另外一个背起王瑞。
“你的家人也在找你，应该就在后面。”他对王瑞说。
落下山沟十一个小时后，两个孩子终于回到了地上，王瑞想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叶子有没有受伤，而叶子一被大人放到地上，也叫着过来看王瑞。
石家也有长辈出来专门感谢王瑞，王瑞第一次被这么多手摸来摸去，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突然有人发现：夷，这个孩子的身体怎么看不见了！
！！
说这话的叶子的阿姨，她的话立刻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天啊，这个孩子的确看不见，只有衣服在动！”
“啊！对啊！他的头、脸、手都没有！”
刚刚还欢呼鼓舞，额首相庆的一群人，突然以王瑞为中心向外退去，同时又隐隐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将王瑞留在核心。有几个人偷偷拿起身边的大枝和粗棍捏在手里，叶子也被人抱了开去。
“怎么办？”其中有一个人问。
“对啊！怎么办，他究竟是什么？”其他人也议论纷纷。
“要不…打死吧！”其中有一个声音建议道。
王瑞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发现众人在躲避自己、远离自己，王瑞才意识到他们原来是在说自己，他发现、众人已经开始用“什么”来形容自己了。这时，他父母也赶来了，母亲硬是挤开人群，把王瑞紧紧抱在胸前，父亲和叔叔则挥着火把、口中吆喝着驱赶围着的人群。
闹哄哄的人群立时四散开去，他们全都远远地跑回了家，整个田间只留下王瑞一家。
王瑞举起袖子自己看看，发觉同样也无法看到自己的手，他哭了……
一家人立刻赶回家，整理了行装准备离开靖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