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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军营正式接到了护送使节的命令,和命令一起来到的,还有几马车崭新的军装、盔甲、马具以及军饷——人靠衣裳马靠鞍,多喂草料跑得欢。这话果然不假,换上新家什的士兵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个个精神抖擞。加上加发了半月的军饷以及护送回来之后再发犒赏的许诺更是让大伙儿的士气高涨无比,走在路上都恨不得把胸脯挺到天上去。
趁着士兵们休假一天的机会,项凌抽空回了王府一趟——去找兰心。
院子后的小池塘边,两人静静的坐在石头上,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依偎在一起。
“什么时候走?”过了很久,她问。
“明天上午就走。”项凌把脑袋靠在她腿上,躺下来,懒洋洋的说。
“自己要小心噢,要是你在敢若什么乱子,我——我就——”兰心就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全。
“放心吧——这次是去护送使节,又不是去打仗,不碍的。”项凌笑着安慰她:“你呢,就乖乖的等着我回来娶你就好了。”
“别乱说!”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项凌一句话把她羞到了,一顿粉拳乱打。
“哎呀——”石头本来就小,又是靠在她腿上,重心不稳,项凌一下子被她打得掉下水去——“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
……
九月十一一早,中军营全体官兵共五百八十六人在校场上列队完毕。“镇北军骠骑旅中军营”的大旗在队伍前面猎猎作响。项凌站在点兵台上,看着这只自己倾注了大量心血的队伍。
“弟兄们!”项凌大声喊。
“是!大人!”五百多人同时大声回答。
“站在我面前的是什么队伍?”
“是镇北军骠骑旅中军营,大人!”声音响亮。
“就是那只在中秋平叛中战功卓著的队伍吗?”
“我们是!”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现在,你们即将护送使节前往前往边境。士兵们,拿出你们的勇气和本领,告诉北方草原上的那些家伙,真正的勇士不是他们,而是我们——骠骑旅里光荣的骠骑兵!”
“骠骑兵!骠骑兵!”士兵们有节奏的喊着,让人热血沸腾。
看着下面群情激昂的士兵,项凌大喊:“骠骑兵——前进!”
“骠骑兵——前进!”士兵们重复着他的命令,出发了。
……
从居庸关出发到边境大约有七百多里,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指骑兵,大概要八天左右。这八天里,项凌他们还是很轻松的,沿途的官府和驻军把一切都老早打理好了。他们除了行军,休息之外,什么都不用管——就直接住在当地的军营里,连伙食都有人做好了送来。
过了南和林,一路上的景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人烟越来越稀少,最后快到边境的时候,项凌他们整整走了一天,才到到了一个仅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
八天之后,大队人马到达了边境。说是边境,其实只是每隔十里竖立着一块界碑而已。而且为了安全起见,谈判的地点选在了一个四周没有什么大的村镇的地段。在界碑的另一边,一队五百人的阙薛军(即禁卫军)已经护卫着元廷的使者等候多时了。
界碑对面,拓跋骢一脸寒霜的看着护卫使节的明军从远处走来。作为一名军官,他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应该做出任何唐突的举动,更不用说挑起两军的冲突了。但是,他至少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一下,这只让自己的哥哥饮恨沙场的军队是一只什么样的队伍。
从现在最初的接触来看,这些明军士兵除了战马之外,其它的装备都要比大元的士兵好很多。而且这些人也并不向阙薛军的某些人说的那样懦弱和胆怯,相反,在拓跋骢看来这些人的身上都有着不逊于蒙古勇士的剽悍。
因为是在野外,事先这里并没有一间像样的房屋,按照事先的约定:由双方共同在边境上搭建一个大帐蓬作为谈判的场所。
半天之后,一个很有些样子的大帐蓬就搭建起来了。看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项凌下令——马上扎营,休息。
夜幕即将降临,士兵们吃过晚饭,正在营地里小憩。有好事的家伙掏出了随身带来的胡琴和笛子,围着篝火演奏起来,到了精彩处,便不时爆发出阵阵的喝彩、叫好之声。还有几个听到妙处,拉着几个伴当一起,扯开破锣嗓子嚎叫起来,居然也有人叫好不止。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不久,队长们就来催大家睡觉了。其实也用不着催都是老兵,知道早些休息是有好处的。队长们一说,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家都已经纷纷回到各自的帐篷里去了。不多时,整个营地里已经是鼾声四起。
大概是因为界碑对面就有一群蒙古兵扎营的关系吧,项凌的心里很不塌实,他不止一次的找来手下的五个队长,要他们时刻加强警戒:“每个弟兄睡觉的时候都要竖着一只耳朵!”项凌这样对他们说。很快,官长的小心谨慎也传染给了下面的人:项凌发现所有的队长在安排哨位的时候都是两个明哨加一个暗哨,每个晚上都有一两个伍和衣而睡,时刻准备支援哨兵。
后来的事实证明,项凌的小心有些过火——因为对面的队伍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收到了严令:在这次的谈判过程中,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挑起事端。
于是,来到边境的第一个晚上就这样平平安安的过去了。
……
次日一早,谈判开始。大明这边此次的代表就是谢源;而北元这次的代表是枢密院的一个平章:谢赫,也是驴儿的亲信,临出发之前,他已经得到了驴儿和太后的允许:只要不伤及大元的主权和脸面,其它的事情都可以让步。
当然,话是这么交代的,可是谢赫也不得不考虑一旦协定达成之后的影响——要是这次的谈判自己让步过大的话,肯定会受到满朝文武的反对,到时丞相大人也不一定保的住自己。要是自己太强硬导致谈判破裂,那么无论粘罕的遭遇如何,丞相都会第一个来找自己的麻烦。所以,现在谢赫面前就是这样一个两难的选择:不能太软弱——否则自己的前程就完了;也不能太强硬,否则谈判破裂了自己也一样没有好下场。
当然,对面的谢源不会理会自己的对手到底陷入了怎样的困境。这位辅佐了燕王而是余年的老人很清楚自己现在手里有些什么样的有利条件,也很清楚自己需要为大明或者说为北平、为燕王争取些什么。而且,他也有能力、有把握用手里的条件来换取足够多的利益。
第一天的谈判是在一种很平静的气氛中开始的。两位使节和随员们见面之后满脸笑容一团和气,仿佛是久别的老友重逢一般。整整一个上午,两边都是在漫无边际的说着一些和主旨毫无关系的话题。
倒是帐蓬的外面,气氛有些紧张起来:帐篷的开口是南边一个,北边一个。南边的供大明的使节出入,由中军营把守;北边的供北元的使节出入,由拓跋骢的阙薛军派人把守。
阙薛军最早是成吉思汗铁木真创建的,“阙薛”在蒙古语里的意思就是“卫士”。都是从最忠诚的部族里挑选的精锐,这只军队跟着几代君主南征北讨,战功赫赫。后来元世祖忽必烈建都大都(即北平旧址),蒙古贵族们很快堕落腐化,阙薛军也受到了波及,在后来镇压汉人“叛乱”的战争中一再失利。回到草原之后,以驴儿为首的北元朝廷对阙薛军进行了大规模的整顿,但是阙薛军里依旧是世家子弟云集的地方,这些人没有打过什么仗,却是个个胸怀壮志,对于大元和南蛮谈判更是愤愤不以。于是,几个副百户私下一商量,一个计划就出笼了。
次日一早,中军营在南边的门口一边站了一伍人守在那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北边的阙薛军就派出了二十人,在南门两边一边站了十人,而且是全副武装,一脸的凶神恶煞。一见到这阵式,值星的李彪牛脾气上来了:“你和爷爷摆谱是吧!老子陪你晚到底!把咱们队里的弟兄都给我叫来!”
整整一个上午,两边的人数不断上升,从一开始的十几二十人一直到最后,阙薛军方面拉上来了二百五十人,中军营也在对面摆上了足足二百多号人!两边的士兵们沿着帐篷中间的延伸线全副武装的对峙着,谁也不肯稍稍让步一下。等到里面谈兴正浓的几位大人们发现外面情况不对劲的时候,两边的士兵们已经是几乎要踩到对面人的脚尖了!
“这是怎么回事?”谢源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剑拔弩张的场面:“把你们管带叫过来!”几乎同时,谢赫也发出了类似的命令。
很快,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两位长官很快赶到,一场对峙很快化解了,挑起事端的两个副百户和处理不当的李彪都被各自的长官“严加训斥”。至少在场面上又恢复了应有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