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见侯雨夏走了过来,先是一愣,待走的近了,才醒悟过来,举起了手中的铁叉,看着侯雨夏。
侯雨夏靠近王强,才发现这个人年纪已经不小,黑乎乎的脸膛,额头深深的刻着几道皱纹。头上缠着蓝色的头巾,青布短袄,深蓝色的棉裤。脚上穿者布靴,只是有些破烂,一缕棉絮飘在风中,手中拿着铁叉。看到那人举起铁叉对着自己,侯雨夏也不敢大意,右手握着抢,手指搭在板机上,然后挥着左手,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老乡,别害怕。我是解放军。”
那王强又是一愣,不过还好这王强也有几分见识,侯雨夏的一口北京官话还听得懂。虽然不明白什么是解放军,但见候雨夏穿着有些古怪,言语动作却也不像歹人。稍微宽了下心,垂下手中的铁叉,小心地出言询问道:
“这位小哥是什么人?从哪里过来的?”问完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身衣服忒怪了些。”
也怪不得那王强出口询问,侯雨夏一声标准的解放军战士行头,在王强眼中却是不伦不类。草绿的衣服上斑斑点点,身上挂着布条,还有几个小袋子,头上带着大圆帽,手中拿着奇怪的铁盒子,脚下的靴子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
侯雨夏听到那王强问话,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说的是河南话,自己的连长就是河南人,待在一起久了,也能听明白,虽说这人说话虽然与连长有点不同,但是大概还是能懂的。
“我是解放军,从新化过来的。”
“新化?没听说过。离这老君山多远?”听了侯雨夏的回答,王强有些纳闷,不过还是回答了问题。
“老君山?老君山是哪?”侯雨夏糊涂了起来。
“这里就是老君山阿,前面是歪嘴山,翻过山就是白水涧。” 看着侯雨夏一脸迷糊,王强也有些不解,好心的做着解释。
“歪嘴山,白水涧?又是哪里?”听了中年人的解释,侯雨夏越发糊涂,只好继续问道:
“那你们是什么人?”
说完觉得有些担心,手里的枪也慢慢的举了起来。
“我们都是山里的猎户,在这待了两三天了。”王强答道。
“猎户?大山里的猎户?”侯雨夏彻底糊涂了,心中想道:“现在还有靠打猎为生的人,该不是深山老林里的人吧?”
这边的侯雨夏还在胡思乱想,而王强看到侯雨夏举着的枪,心中却有点回过味来了。刚才那声巨响很像火枪的声音,老虎头上的大洞也像是用铅子儿打得。侯雨夏手中的那个铁盒子模样虽然是怪了点,不知道用什么打造的,但是前面伸出的一根管子表明了它应该和鸟枪有着相似的用途。
“你手上那东西是火枪吧?那老虎是你打死的?”王强盯着侯雨夏手中的步枪,突然问道,手也不由自主的向着侯雨夏的步枪伸了过来。
“火枪?没,没那老虎不是我打死的”侯雨夏正在神游,突然听到那中年人的问话,连忙急急的否认着自己的罪行。又见中年人的手向自己的步枪摸过来,赶忙缩了缩手,突然想起了什么。
“火枪?该不是问自己的枪吧。”侯雨夏看了看手里的步枪,继续想着,“不会吧,95式步枪是无托枪,样子是有点奇怪,但是枪托,弹夹,瞄准镜,一支步枪该有的一样不少,应该还是能认出来啊?”
侯雨夏见着对面的人一身古装打扮,一丝不安在心头升起,有点焦虑地问道:
“老乡,你们现在是哪一年?”
“今年是丁卯年啊,你不知道?”王强听出了侯雨夏的焦急,一下清醒过来,缩回了手,认真地回答道。
“丁卯年是哪一年?”侯雨夏自言自语着,心中抓着什么,却始终抓不到。猛地一抬头,两眼盯着王强,急切得追问道:“现在你们这里是什么朝代?”
“现在是天启朝。”王强被问的有些糊涂,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天启朝?”侯雨夏感到有些绝望了。眼前这人衣着言语都应该是中国人,可中国什么时候有过该死的天启朝?此时又一阵山风吹来,侯雨夏打了个寒颤。“TMD,管他哪朝哪代,可别把自己给冻死了才是真。”想到这里,侯雨夏也不管天启朝是什么时候了,放下了疑虑,小心地问道:
“这位大叔,你们有没有棉衣?借一件来穿穿。”说完又打了个喷嚏,加深了下语气。
“嗯……有,你跟我过来。”
王强先是有点犹豫,但是见着侯雨夏那件古怪的衣服似乎只是单衣,心中也有些不忍,于是暂时抛开心中疑惑,草草结束了对侯雨夏的审查,领着他向自己那群人走去。
还好,这群猎户出来打猎,东西带的还算齐整。来到平地上,王强冲着一个后生说句什么,那后生便在一个包裹里翻了一下,找到一件寒衣,顺手递了过来。侯雨夏也顾不了许多,接了过来,胡乱的裹在身上。渐渐的一丝暖流从胸口升起,侯雨夏这才定下了心,开始和众人搭话,继续探讨自己身在何方,人在何时。
和众人谈了一会儿,侯雨夏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状况。运气不错,这里还是中国,不过地方却不是台湾,而是在河南省河南府的卢氏县境内;时间也不是什么该死的天启朝,而是大明朝的天启七年。搞清楚情况的侯雨夏对着对面的中年人心中就是一阵埋怨。
“好好的明朝,你告诉我什么天启朝,不是吓唬我吗?”
发完牢骚,侯雨夏却感到心中没来由的一痛。
“天啊!自己怎么跑到明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