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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救急

转眼中秋节到了,这天张全林拎着两盒房地产商孝敬上来的蛋黄莲茸月饼,下午5点半来图书馆找孔令龙,也算是让这位大哥意思一下。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今天孔令龙竟然没等着他再三催促才不得已将手中的书卷交给等着下班的韩倩兮,而是十分悠闲地站在社科阅览室门口,轻声哼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曲儿《自习室》,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韩倩兮聊着天。张全见景三两步就赶过来,惊奇地问:“老大,今儿是受什么刺激了吧,咋不用功了?要知道这学好不容易,学坏可快了,业精于勤荒于嬉,作为我的偶像你可是不能懈怠啊…..”

孔令龙照头一巴掌打断了张全林滔滔不绝的即兴演讲,这个家伙自从混熟了之后就越来越没大没小,说什么都口无遮拦的。好在本就有点粗线条的孔令龙也不在意这些,也都由着他去,感觉烦了才去打断他,而不一会儿坚韧的颇似小强的张全林就又会故态萌生,继续拿他说笑。两人间的关系就在这样的打闹中不断拉近,而孔令龙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体验到人世间友情的温暖。

看在孔令龙这儿没得到答案,张全林旋即又转过头来问韩倩兮:“大哥他今天到底怎么了?不对劲儿啊。”韩倩兮伸手指指孔令龙,:“他啊,就是太用功了,下午过来竟然说已经把想看的书都看完了。”“都看完了!”张全林闻言一蹦三尺高,望着那排得密密麻麻的两米多高的书架,“怎么可能呢?”

“起初我也觉得太夸张了,就随便拿了几本书,问了他几个问题,本存心想考住他,可没想到他还真答得八九不离十,后来想想,这一段他这么刻苦,倒也不是不可能。”韩倩兮在解释的同时又看了孔令龙一眼,有赞赏,有崇拜,也许还有别的什么。

“这倒也是”张全林一想孔令龙跟他讲的身世,顿时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于是迎着孔令龙颇带自得的眼神,满脸堆笑地说:“不愧是我大哥,就是厉害。我正想今天八月十五,怎么叫你晚上一起出去玩呢,本来怕你看书忙,现在省事了。对了小兮,一会儿要没事就一起去吧。”

“是啊,小兮,这几个星期你帮了我不少忙,是应该好好谢谢你,一起去吧。”听了张全林夸奖的孔令龙心情大好,也跟着帮腔,而且毫不客气地借用了张全林的称呼。韩倩兮本来正想拒绝张全林的邀请,可是没成想孔令龙又一番盛情地冲了上来,而且没有和往常一样称韩小姐而是直呼小名,不由脸上一红。看着两人期盼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好吧。”心想,就是出去玩玩,争取早点回去吧,不过看来是要让父母多等一会儿了。

从图书馆出来后,孔令龙和张全林一条大汉,一位帅哥(张自认为)分走在白衣摇曳,长裙飘飘的韩倩兮的左右两边,这三人组引来无数头裹白羊肚手巾的老乡侧目。张全林的妙语连珠间或孔令龙一两句恰到好处的点评,把韩倩兮逗的一直没合拢嘴。可笑归笑,六点多了,解决晚餐的问题是眼前的当务之急。去哪儿吃呢,这是个问题。对孔令龙来说反正吃什么都差不多,而韩倩兮也没什么意见,于是选地和带路的责任就责无旁贷地落到了另一位男士张全林的身上。

在“辣”的川菜和“土”的泡馍被一一否定后,张全林甩出了他的撒手锏:“听说均利广场那儿新开了一家必胜客,是咱们宝鸡第一家。小兮,以前不老在电视上看它的什么广告吗,今天就去尝尝吧。”张全林自己虽然一直认为12元的汉堡包比不上2块的肉夹馍,69的比萨饼远不如9块钱的羊肉馅饼的,但知道没有几个女孩能抵御洋快餐的诱惑,虽然吸引她们的远不是什么味道,而是一种所不清楚的跟风,或者是时髦吧。韩倩兮果然也不例外,听到必胜客就是眼前一亮,但出于矜持还是低头小声说:“算了吧,听说那里很贵的,再说也离这儿也挺远的。”

看她的表情,张全林就知道韩倩兮的真实想法,于是挥剑绝浮云搬大手一挥说:“没关系,我上次搞完文化路那片小区,房地产公司一年三节都没给我落下,早上拿了个红包。至于远吗,今天我不是开车过来的吗?”孔令龙在一边也插了一句:“必胜客?就是卖哪种洋馅饼的吧,听说是马可波罗来中国没学好,传回到意大利的是个半吊子货,这个玩艺儿我倒是也想尝尝。”

韩倩兮感激地看了一眼两个善解人意同伴,点了点头,掩不住嘴角的一丝笑意。

停好车后,三人老远就看见了均利广场西面的必胜客。火红的“p

izza--Hot”标志,在明黄色背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诱人。一进门一股浓郁的香味鼻而来,就连孔令龙也不禁深吸了几口气,期待着待会儿大快朵颐。可以一转过来眼前的情景却让三人大吃一惊,原来餐厅里已是人山人海,轻柔的背景音乐早被鼎沸的人声掩盖,宽松的过道上挤满了整装待发准备冲向蔬菜沙拉的勇士。在点餐处,还有十多个人在焦急地排号等待着,目光里充满了对自己中秋大餐的向往和对正在享受同样食物的人的鄙夷。这样红火的场面,恐怕就连省城北大街上的老孙家羊肉泡馍店也难望项背吧。

看到这样嘈杂的环境,韩倩兮就知道自己想象中的充满情调的晚餐已经泡汤。从小时候就从那只叫做“拉菲尔”的忍者神龟那里得知美味的意大利馅饼,看来今天是吝见一面了。虽然张全林坚持既来之,则安之,等下去总会有成果,但吃得兴高采烈的其他食客却显然没有注意到他这份感受。最后还是孔令龙提出的折衷意见排上了用场,三人提着提着12寸的外卖比萨,向渭河边走去,这也算是野餐吧。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虽已入夜,渭河边上的还是人潮如织,三三两两的大部分是年轻人,都有说有笑地不愿错过那轮天上皎洁的明月。吃着松软的比萨,感受着轻柔的晚风。看着月色下孔令龙宽阔的背影,听着身边两人的谈话,韩倩兮充分享受着这个美妙的夜晚。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和谐,韩倩兮抱歉地向两人笑笑,后退了几步,从手提袋里拿出手机,“喂,你好……”

当孔令龙和张全林听到半天韩倩兮都没有下音,觉得不对劲儿回头张望,却看到韩倩兮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小巧的手机从纤长的手指间慢慢滑落,重重地掉在脚下的土地上。

韩倩兮站在夜色中,好像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光明。脑子里一片空白,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清瘦的脸颊流淌下来。看着她慌乱无助的表情,孔令龙和张全林立即就意识到有什么事发生了。他们赶忙走到韩倩兮身边,关切地问:“小兮,怎么了?”

“我爸爸他,在家里心脏病突发。”韩倩兮这才抽泣着回过神来。“那还等什么,走,赶快回去!”孔令龙这时立即表现出男人的决断,拽着反应过来的张全林和尚在浑浑噩噩的韩倩兮跑向停车的地方。

银白色的捷达车吼叫着冲入茫茫的夜色,好在张全林认识韩家,所以一刻都没耽误便载着两人疾驰而去。在后座上孔令龙一句句对韩倩兮说:“别担心,会没事的。”但笨拙的语言如何能慰平女孩焦急的心。孔令龙能做到的就是一动不动,拿出坚实的臂膀任由韩倩兮靠在上面轻轻的啜泣。

不到十五分钟,车戞然停在一座灰暗的老式居民楼前,显眼的120急救的大面包车也停在旁边,车身上“金玉有值,生命无价”的LOGO在月色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虽然车辆急停强大的惯性使后面的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前一冲,但孔令龙第一反映就是左手牢牢地扶紧韩倩兮,右手则去打开车门。虽然自己的脑袋不免砰的一下撞到前排靠背上,但韩倩兮却可以直接迈步下车,向楼道口奔去。

等孔令龙和张全林顺着阴暗的楼梯爬上四楼,在敞开的大门中就可以看到一个穿白大褂医生正在收拾血压计和听诊器,另一个医生则正在向搀扶着几近昏迷母亲的韩倩兮摇着头交代:“你父亲应该一直血压就有点高吧,晚上过节可能又喝了点酒,造成大面积的突发性心肌梗塞,心力严重衰竭,我们虽然已经进了最大努力,可现在已经不行了….”

刚听到一半,韩倩兮的头就嗡的一下,仿佛整个世界都一下从眼前消失,只留下眼前大夫两片尚在翻动的嘴唇,然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是事变的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她只是呆呆的想:“这是真的吗?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想着想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连同扶着的妈妈,一同朝后栽倒。

“小心!”孔令龙一个箭步窜上去扶住迷离状态的母女俩,然后把她们交给身边的张全林,“照顾好她们”,他叮嘱道。抬头看看几位束手无策的120急救医生,自己则走向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韩倩兮的父亲,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孔令龙在书上看到过刚才那位医生所确诊的“心肌梗塞”,知道这个病就是由于冠状动脉的一些病变致使血流中断,使相应的心肌出现严重急性缺血,从而导致心肌的缺血性坏死。由于能力被限定到了人的躯体里,所以孔令龙从一开始就已经用内视将“脆弱”的人体结构了解的一清二楚。后来结合在图书馆看到的医学知识,他先后想出几个方法来强化这具肉体,扩展神经,以提高自保能力。虽然由于时间的原因孔令龙还没来的及将这些方法全用到身上,但原理总不会错。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在韩倩兮父亲身上试试,看是否能救人一命。

本来按照孔令龙原来的性格,这种人类生老病死的小事是不屑去插手的。但解除封印后亲身为人的这一个月以来,生活在人世间的他体验到了许多以前不了解的东西,如亲情,如友情。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对自己颇为不错的韩倩兮伤心难过,也不想让张全林着急,所以决定放手一试。

孔令龙探手放到脸色已经灰白的韩倩兮父亲的左胸口上,闭上眼睛,掌心放出一股意念控制的热气去探究对方身体的情况。随着热气的游走,孔令龙眼前清晰地浮现出韩倩兮父亲身体的情况。果不出孔令龙预料,由于心脏附近大面积的毛细血管被淤血堵住,血流不畅导致了韩父急性左心室衰竭。现在韩父的心脏根本已经差不多停止了跳动,微颤几下的蠕动也随时可能结束。

危急关头的孔令龙知道事不宜迟,立即食指一立发出一道细细的火红色针状气流,从潬中穴向韩父渡去。穴道本来就是人身体上气血活动的中心,红色的气针几转之后就在孔令龙的引导下顺着血管向心脏靠近。遇到淤血时,气针的发出的高温瞬间将血块蒸发,开出一条积压的血液通向心脏的通道。气针如织锦一样上下穿梭,飞快修补着心脏附近的受到淤堵挤压的血管,使渐渐有潺潺的血液能回流入本已委顿不堪的心脏。

淤血渐渐被清,孔令龙本以为这样就大功告成,可不曾想的是,回血的心脏却只是不争地跳动了几下,然后又变得只是缓缓蠕动,甚至还有逐渐无力的趋势。任孔令龙再怎么刺激,心脏却好像小马拉大车一样,全然不受力了。

面对这样的功败垂成,孔令龙不禁大急,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可他又不得不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思考对策,因为在这里时间可真的就意味着生命啊。“他怎么就不受火力的刺激呢?按理说火性刚猛,不该出现这种情况啊。”孔令龙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却无意中看到了韩父在摔倒时顺便带倒的西凤酒瓶,瓶中残酒早已淅淅沥沥流淌出来,在地上结成一个小洼。

“对啊,钢不能久,柔不能守,我的火力虽然霸道,但却是他虚弱之躯难以承受的。”孔令龙显然是受到了此景的启发,“看来还要给他固本植源,就像要把瓶子扶起来一样。那么再试试另一招吧。”

为了护住韩倩兮父亲的心脉,使他已经出现病变虚弱不堪的脏器能够承受的住元气针的疏导,孔令龙不得不心分二用,在仔细修补的同时还要给他加持一道咒符。孔令龙心中默念:“天以一生,地以六成。一六既合,活泼澄清。在天为雨露,利万物而不穷。在地为江湖,合一元而统合。请为法水,道气归中。” 同时单手结印,引动气法,五指不段幻化出玄妙的形态。片刻之间,一道祝由静水咒成,从孔令龙的手心中散发出一道朦朦的白光,先是罩住韩父的整个心胸部分,接着就像慢慢渗入身体内似的,像春风化雨般逐渐融入。对于韩父来说,随着白光闪动,本来抽搐的嘴角也慢慢不再悸动,面容也渐渐恢复安详。

在这种不属于普通医学范畴的方法救治下,不一会儿受到刺激的心脏又逐渐开始颤颤悠悠地扑腾起来,孔令龙这才长嘘一口气,慢慢收回精火凝成的气针。就着片刻之间,孔令龙的额头已微微见汗,主要是此举太过凶险,一个不慎,精火神针就会烧融韩父的血管内壁,毁坏脏器,那样就彻底无望,神仙难救了。而心分二用,强行同控水火,对孔令龙自身也是极为凶险的,二力稍有不济,必受其反嗤,饶的使他也会轻则元气大伤,重则肉身不保。但不管怎么说,也许是韩父命大,好在,孔令龙这回成功了。

不一会儿,韩倩兮父亲乌青色的嘴唇开始微微张开,呼哧、呼哧的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孔令龙见状知道他已脱离危险,站起身来走到几近晕厥的韩倩兮面前,轻轻拽拽她的衣袖:“小兮,你父亲好像有好转了。”

本来坐在沙发上擎着泪水,双目紧闭的韩倩兮,一听这句话宛如被冰激了一下,嚯的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孔令龙,闻声的张全林则直接喊了出来:“你说什么?!”孔令龙则赶忙解释:“来,看看就知道了,没你们想得那么糟。”

韩倩兮跪在父亲身旁,果真发现他脸色已略有改观,起码已经没了令人心碎的灰暗。尤其是隐隐可闻嘶哑的如同拉风箱似的吸气的声音,感觉比听到巴赫的《玫瑰圣母颂》还要让她心情激动。大悲大喜的交替使她不禁竭声高喊:“妈,快来看,爸没事。爸,爸!”她大声叫着试图唤醒沉睡中的父亲。明白了她的意图的孔令龙和所有训练有素的急救者一样,双手放在韩父的胸口上,左手在上,右手在下,随着呼吸的节奏,轻轻按着,当然他还会不时偷偷放出一道火气刺激一下那个脆弱的心脏。不一会儿,地上的人果真悠然转醒。

情况显然有所好转,孔令龙抽身走到一旁,望着紧紧搂着父亲,不断深情呼唤的韩倩兮,以及在一旁抹着泪水的韩母,默然不语。他深深震撼于这种如火山般爆发出来的亲情。看到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考验的一家三口,孔令龙不由得想到自己的族人。可是,他们又在哪里呢?

张全林从皮夹里拿出一百块钱,打发走被这死而复生的奇迹惊得目瞪口呆的120急救医生。拍拍尚在发呆的孔令龙,轻手轻脚地退出韩家,只留下那三口人享受别样的喜悦。

慢慢从外带上韩家的门,在楼道里张全林终于憋不住他的疑惑了,急问孔令龙:“老大,到底怎么回事儿?莫非你还真能起死回生?”而孔令龙的回答显然不能满足他的好奇,“我也不能逆天啊,是它自身生命力强,我只使了点小伎俩而已。”不过好在最后一句正中张全林的心坎:“有空我会把这点小技巧教给你的。”

坐在车上,望着亮着灯的韩家窗户逐渐远离,孔令龙知道,在那个屋檐下是一个美好的家庭。

《遗迹》(这是我一直想用的名字,没想到却被先来者抢注了:—(~~)的第一卷就到这里了,虽然章数少,但每章字数多啊,顶的上别人两章了。反正俺看书的时候觉得这样长的章节爽一些。第一章主要就是让主人公出场,并为往后埋下一些伏笔,往后随着情节展开故事将会更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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