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斯克拉帝国只有首都莰贝而附近的方圆百里是开阔的平原,而且土壤肥沃,河流环绕,雨水丰盈,是帝国重要的粮食产地。
彬被眼前的景象完全惊呆了,一年前他曾经和撒姆兄弟经过这里,莰贝而西郊的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当时这里人口稠密,良田遍布,木石结构的房屋纵横相连,鸡鸣狗吠,炊烟袅袅,别有一番风情,且民风淳朴好客,对他们热情殷切,而今。。
似是饱经摧残,到处是断壁残墙,门破窗塌,靠西边的村舍更是已成灰烬,曾经繁华的街道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秽土,破损的旌旗和人马残骸半遮半掩,一股恶臭弥漫空气,角落里更是野草曼生,田地早已经荒芜,中间除了野草就是一个个隆起的土堆,放眼望不到一点生命的气息,阴森森,说不出的凄凉惨状。
纵骑缓缓踏过长街,激起圈圈尘土,黎明的寒风扑面,彬的心情愈发沉重。
但凡是战争,无论成王败寇,厉害得失,最终的苦难却是降临在民众的身上,帝国内乱才数月,战争的中心地带就已经造成了这白骨蔽野,百里无炊,废墟遍地,仿如鬼域的惨烈局面了。
谁来结束这战乱呀?彬有些困惑,痛苦的摇了摇头。老天似乎被彬的心情所感染,居然也变得沉闷,层层乌云在天空疾驰,一阵风刮过,吹得彬衣衫猎猎,乌黑的长发随风拂舞,使他的形相更显威猛无俦。
远远的传来连续急促的马蹄声,惊得荒野的宿鸟扑扑乱飞,也打断了彬的沉思,他勒住小黑,跳上身边一堵破墙之上,在数米高处运足目力向北瞧去,大路上一前一后跑来两骑,速度极快,身后满天尘土飞扬,马上骑士身行低俯,神色焦急,不停的吆喝着身下的战马,冲着莰贝而的方向飞驰。
彬的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奇怪笑容,“终于来了吗?”他自言自语,腾身跳上小黑雄阔的马背,向着两个骑士来的方向奔去。
莰贝而是帝国最大的城市,也是全大陆有数的坚城,方圆百里,有人口八百多万,城郭修得极其坚固,内外层,在他四周还建有四座卫城,伴星供月般护卫着四坐城门,每个卫城驻军八万,兵多城高,易守难攻,阿迪西和阿米拉联军如果不是在有预谋,事先收买了数名城卫军将领,后又有城中的黑卫外堂高手忽然发难,要想攻下莰贝而,从而败亡阿比特,叛乱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
簇立在西卫城大门前的数十名城卫警惕的举起手里的长枪,远远示意飞驰而来的两骑士下马接受检查,塔楼上的弓箭手更是张弓搭箭瞄准,一旦有马上人有异常举动或者反抗行为,立即将被格杀当场。
马并没有减速,领头的一个骑士手里高举一个银色令牌,“阿诺拉港有十万火急情况上报陛下,速速让开!”
看到令牌,小队长模样的人挥挥手,众城卫立起了长枪,站到一边,目送两匹快马冲向内城。
两个时辰以后,刚进去的两名骑士已经换马折返了出来,身后跟着两百精锐的骑兵,一看就知道是是阿迪拉的亲卫军,一个个虎背熊腰,耀武扬威从卫城鱼贯而出,跟着前面的两骑,急匆匆向阿诺拉港奔去。
奥拉维站在阿诺拉港中央的港防所了望楼,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发怔,脸上阴晴不定,两天三夜的航行正常,风向固定,风速平稳,让他刚过黎明就赶到了阿诺拉港,并且立即要阿诺拉港守备官动用紧急军情的银牌急报阿迪西,可谓一切顺利了,可是他的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数个彻夜未眠,却没有任何睡意。
他有点焦急的望向东边的大路,但目力所即的尽头却平静依然。他轻声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愿意在这个防守薄弱的港口小城呆太久,黑卫的强劲实力和彬那恐惧的眼神都让他没来由慌乱。
终于,远远的地平线扬起了尘土,马嘶声已经隐隐传来,奥拉维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终于来了吗?”
他也这样说。
一百骑兵在前面开路,一百骑兵殿后,奥拉维骑马走在中间,一辆宽大的马车载着他的夫人和玉兰在他身后,带来的四名亲信分散在马车左右。
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莰贝而,心中那种危险的感觉就越严重,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长剑,奥拉维心跳得厉害。
和他并骑驱走的那两百骑士的队长表示亲热的拍拍他的肩膀,“奥拉维大人担心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呢,难道您觉得我们这么多装备精良的人马还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吗?这里是莰贝而,是我们的地方,我们是陛下最精锐的直属禁卫骑兵,马上马下武技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放下心来,我们会把您安全的护送到皇宫的!”
奥拉维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失态,直了直身板,讪笑道:“我只是担心黑卫内堂的人会在路上设伏,不过看到诸位的军威,到是我多虑了!”
队长哈哈的大笑,“我还正担心那几条漏网之鱼不过来送死呢,来了最好,免得陛下还要调派人手围剿,我们就灭了他们,拿他们的头回去请功!”前后的骑士们一齐附和狂笑,热闹非常。
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越积越多,远远的天边,乍现闪闪的电光。
队长皱了皱眉头,“大家加快点速度,快要下雨了!”
奥拉维总觉得有一双熟悉而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的眼睛在盯着队伍,打量四方,却又只能看到林立苍郁的树木,他嘴角抽动了两下,“马队不要跑太快,车跟不上,保持好队型,不要拉远了!”
而队长对奥拉维的警觉嗤之以鼻,顾自的打马如飞跑到队伍最前面去了。
一滴雨水落在奥拉维的脸上,然后是数滴,豆大的雨点没头没脑的照头洒下来,由疏转密,化为倾盘大雨,四周一片模糊,郁积已久的暴雨终于降临大地了。
“前面林子边有几间废弃的民房,大家先过去避一避,等雨小点了再继续上路!”队长摸了一把顺着脖颈流下的雨水,策马在车队前后奔走,大声通告大家。
爬上一个小坡,再拐了一个弯,前方不再是空荡荡的平川,是一片不大的树林,树林靠近大路的地方有数间石头房屋,大部分都已经坍塌,有一间只有面向南边的墙倒在地上,其他墙和屋顶却保持完好。
领头的众多骑兵一窝蜂的冲到屋前,跳下马就挤了进去。
后面的马队赶了上来,队长下马走到屋前,骂骂咧咧,“给老子滚几个人出来,让我和奥拉维大人进来躲躲,妈的,前两天从这里过,都还有两间房子没塌,真倒霉!”
奥拉维甩甩头,命令亲信把马车停到破屋跟前,自己走到马车边吩咐道:“夫人,马车可以挡雨,你就不用下来了!”转身站到破屋的屋檐下。
没有地方站的骑士纷纷跑向林边的大树,破屋前满是空马匹。
雨越下越大,一道霹雳划过长空,轰隆隆的炸雷响起。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连不远大树下的骑士也面目不清。
又一道闪电掠起,仿佛张牙舞爪的银龙,撕破暗黑的天幕,直落下来。
“那是魔法,大家小心!”奥拉维大声惊呼,右手拔剑。
雷声冲淡了他的喊声,闪电呼啸而至,重重的炸落在屋前的马车顶,巨大的能量将马车轰得粉碎,木屑分飞,两条人影被抛射了出来。
嗤,嗤,嗤,数道箭矢在雨水的掩护下劲疾射向惶恐的奥拉维和他身边众人,与此同时,箭来的方向一道灰色的身影暴射而出,腾空接住了空中的两条人影。
惨呼响起,奥拉维带来的四名亲信促不急防,被力量浑厚的劲箭钉得后翻,重重的撞在破屋墙上,不堪重负的石墙哄的也坍塌了。
屋里的骑士们一整手忙脚乱,被落下的墙石砸得东躲西藏,狼狈之极,林子边树下的骑士也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惊变,却苦于被雷电惊吓到的马匹四散奔逃,阻住了驰援的路。
队长和站得靠近门口的几个骑士率先纵出破屋,挥舞着利刃,呐喊着冲向来人。
人影忽然把怀中的一人对着众骑士抛去,另一人却放到地上,身行再次腾空,手中金芒和身体拉成笔直的线条,剑花闪闪急刺奥拉维。
又是一声尖锐的惨叫,抛出的人影被骑士们的长剑刺成了刺猬,队长暗叫糟糕。
被阻的时间就那么一瞬间,那人身体不可思议的在空中翻转,人剑犹如陀螺般旋转,却似离弦之箭般迅疾。
奥拉维的剑刚刚嗑飞那直奔自己胸膛的劲箭,那蕴涵其中的斗气沿着手臂直袭自己的心脉,虎口酸麻,想要躲避,却已经不及,这时,他终于看清楚了那熟悉的眼神,然后是如毒蛇吐信般金色剑芒,咽喉仿佛有一丝冰冷的风拂过,他的瞳孔逐渐放大,而眼睛里的世界却在渐渐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迟缓,都在离他而去。
人影重重一脚踢在奥拉维尸体的肩头,向后倒翻,抄起地上的娇小身体,纵上一匹空马,双腿一夹,扬长而去。身后是一片叫骂,和嗖嗖乱飞,没有目标的劲箭。
雨还在下,雷还在响。
彬楼着玉兰,沿着树林急弛,身后是大队骑兵,不时有箭失从身边袭过,拐过一个弯,彬提剑在马股轻刺,忽然纵入林中,隐到树木当中,任空马吃疼,悲嘶着向北狂奔而去,而身后的追兵却看不真切,赶着空马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