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一边向山上走一边兴奋略有些喘息的对欧阳天说道:“这次出来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金阳外面的世界这麽好玩,看看这山,看看这云……喂,不要走那么快!”
“好玩是吧。”欧阳天别过脸看着他,“那你自己留在山脚下玩吧,到时若是再走错路我可不管,你这家伙方向感太差,上次非要说自己认识路,结果被你拐带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居然还被一只老虎追得被迫躲在树上,唉……”
说完,欧阳天露出一个哀叹的表情,不过幸好那此运气还不算背到家,因为後来老虎不知道为何转了几圈後突然哀号一声掉头而去,放了两人一条生路。
萧雨有些脸红,不甘示弱道:“不是说好不提这事了吗,上次若不是你硬把钱塞给扒我们钱袋的小偷,我也就不至于饿的指条错误的道路了。”
萧雨虽是这麽说,不过换了他的话,也同样会那麽做的,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跑去当扒手为的是要给重病重的母亲买药治病,不管那孩子做了什麽,单是这份催人泪下的亲情就足以令两人不会袖手旁观。
见萧雨嘴硬,欧阳天回手敲了一下他的头,看着他龇牙咧嘴哈哈笑道:“你说那件事啊,笨蛋,还是你看到那孩子喂母亲药时先哭出来的……”
“你不是也在偷偷抹眼泪…”
……
躲在远处的李龙看著这两个少年在互相数落著对方这段时间不太光彩的英勇事迹,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每次有什麽事到最後都是他来帮这两个家夥擦屁股的,真正有资格抱怨的人应该是他。不过还好,终於到达了天武山,可以回去向王爷复命了。
欧阳天二人还不知道这一路上一直在背後默默守护著他们的人已经悄悄离开,嘻嘻哈哈的顺著陡峭的山路向上走去。
但他们越走越是心惊,渐渐,笑容变成因痛苦不堪的攀爬而扭曲的表情。
两人虽没爬过山,也听说过陡峭的山很难爬,但就算是再陡峭也应该有个限度吧,就像眼前,几乎是无法落手的山梯松松散散的不知被谁镶在峭壁里,需要耗费极大的体力才能一级一级的向上爬,最可恨的是偏偏有人在山梯旁边画了一个缺德的大红箭头向上指著,硬逼著他们无法到别的地方寻找出路。
两人不知攀登了多久,反正若是向下望去,尽是一眼望不到底令人头晕目眩的绝壁。这个过程对欧阳天和萧雨绝对是一种非常极端的考验,而且十分刺激。
“这…呼…呼…这天武堂…的人…呼…每天就这么上山吗…他们可真能变着法…的折腾自己…害我们这些…外来的人都…跟着倒霉……”
萧雨苦著脸,颤颤巍巍的向不远处的那节石梯伸出手右手,同时左脚又努力的够著左斜上方的一级石阶,他丝毫不敢向下望,一路上满载而来的豪气也被这痛苦无比的攀爬消磨光了。
“你怎么还有那么多力气废话…就快要到顶了…呼…看到上面那个台子没有,那里应该就是,再加把劲……”
看得出来欧阳天也十分吃力,他的袖子已经被磨开了好几个口,汗水嘀嗒的向下滑落著,有的甚至还滴到了萧雨的身上。
山风轻轻的吹拂著,像是奖励一般温柔的抚mo著那些伸出绝壁的松枝,松枝也回应似的晃动著看似奇险无比的身躯,将整个峭壁点缀得似乎要活过来一般。
松鹤在空中高亢的鸣和著,不知是在祝福还是讽刺正气喘吁吁的攀岩人,盘旋在高空中久久不肯飞去。
几抹淡云飘泊在天武山顶峰的位置,从下方向上望去可以看到一些云边和山顶上伸出的树木枝叶相互接壤,像是一块块通向山顶的白毯。
“呼、呼,终於…终於到了,天哥,你头上那白白的是什么?哈哈,不会是鸟屎吧…糟糕,我裤子磨破了…”
萧雨刚刚爬上石台便如同散了架一样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累得几乎全身都无法动弹,两只胳膊的肌肉由於长时间的用力而僵硬万分无法抬起,就算是绕著金阳跑十圈可能都没这麽累。
欧阳天先恢复过来,他处理掉头上不雅的鸟类排泄物,望著那个黑漆漆的山洞喃喃自语道:“这山洞有点诡异,恐怕不只爬山这么简单…喂!臭小子,别睡觉!”
欧阳天感到这山洞就像一只猛虎的猩红巨口,里面潜藏著无尽的危机,他向来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多次死里逃生。
而现在,他竟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微微的颤抖,那绝对不是因为长时间攀岩而导致的肌肉痉挛,而是真真切切的由内心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所引起的。他就算是面对著祁老大那群手持利器的恶棍都不会胆却,然而却在此时萌生了从来不曾想过的退意。
欧阳天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他紧咬著牙,努力控制著有些不听使唤的身躯,一步一步向著洞口走去。
“啊…嗯…”萧雨睁开惺忪的眼睛,当他看见欧阳天向著洞口走去时,便挣扎著站起身,揉了揉身上麻木的部位,呼哧呼哧的嘟囔著,也跟著走向洞口。
“等一等。”欧阳天伸出手阻止了萧雨的前进,“我们现在都没有力气了,休息一会再说,这个洞非常古怪,我总是感觉里面有什麽危险的东西。”
萧雨讶异的看著欧阳天举起的那只略微有些发颤的手,觉察到他凝重甚至有那么一丝恐惧的古怪举动。
“这洞…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小你是知道的…”萧雨声音中不免也有些紧张,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瞪大眼睛努力的向里面张望,虽然什麽都看不见,但是直觉告诉他,能够让欧阳天露出如此慎重姿态的东西,决不简单。
两人坐下後,欧阳天不禁紧锁著眉头,不时的向洞里张望几眼,不知在想些什麽。萧雨这时候一句话也没说,他知道欧阳天正在思考事情,所以也不打扰,自顾自的放松身体,尽全力恢复著体力。
“一会儿我们进洞後,你跟在後面,老样子,一切听我指挥,记住,不准乱来。”
欧阳天说完之後看著萧雨那幅谨慎至极的表情,好笑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轻松点,你那个样子好像我们真的要去送死似的,有我在你怕什麽。”
“开玩笑!鬼才会怕……”
每当萧雨被欧阳天说成胆小时,他都会急得跳起来,仿佛忘了他自己真的有一些胆小这件事。可这一次,他却只是稍微辩解了一句,因为他也知道那个洞里极有可能潜藏著未知的危机,所以说话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欧阳天走到生长在洞口附近的松枝旁,折下一根小臂粗的树枝,从包裹中翻出一块油布,将树枝的头部包了起来,接著又从怀中掏出火石将其点燃,回头向萧雨招了一下手,然後两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的向洞中走去。
一进洞,光线便突然间暗了下来,只剩下欧阳天手中的火把在不停的晃动著,将两人的身躯在墙壁上映衬出诡异的投影。
“这里怎么这麽阴冷…快抵得上王府的冰窖了…!”
萧雨手扶著左面的墙壁跟著欧阳天向前走,突然间感觉手上触摸到了一个滑滑软软的物体,於是毛骨悚然的惊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