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天狼狈的伏下身去,他感到一股凉风紧擦着头皮呼啸而过,并且随后,前方便响起叮叮当当的金属交击声。
黑暗之中,他看清一道扁圆形的虚影在众多柱子之中电光火石般的来回弹射,欧阳天心中暗骇,那不是柱子上的圆环吗,看那锋利程度,如若被击中,绝对会被瞬间斩成两截。
想到这里,他不禁冷汗直流,刚才若不是自己反应快,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还没等他想完,那圆环便再次呼啸着弹射而来。
欧阳天急忙向旁边躲闪开去,就这样,又仓皇的闪避了几次之后,他将自己藏在一根靠边的柱子后面,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暗骂那两个不厚道的家伙。然而,这样并不能逃脱被圆环亲密追逐的命运,片刻过后,那追命圆环又从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飞切而来。
欧阳天躲闪不及,左肩处被划开一个大口,一股鲜红的血花在空中被卷带起来,沿着圆环消失的轨迹抛出了令人心悸的弧线。
欧阳天疼得咬牙咧嘴,他刚才不是无法躲开,而是在危急关头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够使用出任何道术, 以至于硬是生生的挨了一击。
“这玩意真是太变态了!从哪里冒出来的,前辈!能不能解释一下!”
欧阳天大声叫道,但是,回应他的却只有叮叮当当如同催命符般的清脆响声,那圆环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得凭欧阳天的眼力只能看得见一个残影在空中飞快地穿梭着,伴随阵阵割裂空气时所激起的微弱气流。
他只能无奈的凭感觉躲避开来,如果不是他一贯敏锐的直觉,可能很难逃过与身体某个部位说再见的命运,于是,闪躲与杂乱无章的切割同时进行着,上演了一出出刺激的身体保卫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十天,一百天,反正欧阳天已经记不得了,他只是机械的躲避着弹射向他的圆环。
而且,大殿里的圆环数量似乎也不止一个,从撞击声的频率和密度来说,起码增加了六七个,但欧阳天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仍旧依靠本能躲避着无数擦身而过的攻击。
他像是一个幽灵般穿梭在柱与柱之间,身体极其迅速的不断闪躲,总是能够先一步避开从各个方向电射而来的圆环。
如果现在光线足够的话,便可以清楚的看到欧阳天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被划得残破不堪的衣服上几乎渗满了鲜血,令人不忍目睹。
大殿中此时的状况,如若将一个普通人放进去的话,毫无疑问会在转瞬之间被分成并不是十分均匀的几块,天知道欧阳天是怎么躲过如此多频繁刁钻无处不在的圆环的。
然而,那些看起来十分可恶的圆环突然变得又多了些,他们在空中呼啸着,将身体不断的与墙壁或其它圆环产生令人胆寒的碰撞。
而且,就像是被某些力量操纵着,它们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来,如同空气中存在着某些值得他们拼命追逐的东西。
欧阳天皱了皱眉,努力地用身体适应这新的变化,当然,代价就是他大腿上所多出的两道血痕。
又过了很久很久,大殿内除了无数飞舞着的令人恐惧的圆环之外,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不断的诡异的闪动着,当然,这样的情景必须要在光线足够的情况下才能够看得到。
突然,所有圆环都静止了下来,像是被人猝不及防的点了穴位,尴尬的凝立在空中,紧接着,慢慢的消失了。
而正处于大殿一角的欧阳天也现出了身形,他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然后颓然坐倒在地,渐渐的,似乎已经被冰封了许久的意识终于再次占据了身体的主导。
疼痛,剧烈的疼痛,麻木过后,从体表大小不一的伤口以及远远超负荷的肌肉所引发的痛楚如同山洪般爆发出来,他只觉得就像是有千万把小刀在同时剜割着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他甚至连微微的挣开一下眼睛都不可能,如果此时走过来一个人轻轻碰他那么一下,哪怕只是轻轻的一下,那么,便足以令他疼得神经崩溃。
他经脉中残存下的那些极其微弱的异力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着,而外界的灵气也像是被隔绝了一般,无法融入体内。
大殿里寂静无一片,仿佛是从远古便遗留下来的寂静占据了整个空间的主导,黑暗与沉寂像是永恒的伙伴一样在这里结伴而居,无声的旋律往往却是最能够平抚人灵魂的良药。
欧阳天差点便晕厥了过去,但他努力的保持神识之海一点清明,没有让自己被这种感觉击倒,因为,他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那两个丝毫没有道德的千年怪物不负责任的将自己仍在了这种地方,也不知要干什么,如果不是凭着他矫健的身手,现在已经不知道被那些可爱的圆环切割成多少段了。
光,是光吗?这种温暖的感觉,还有,风,不是在大殿里吗,怎么会有风和光?
当欧阳天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微微的挣开了眼睛,一道刺眼的光芒晃射得他又不得不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在视网膜适应外界光线的强度后,他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一道乳白色的光柱正直接照射在他身上,四颗巨大的树木矗立在四个方向,浓密的夸张的树干枝叶交织互相在一起,几乎将整个空间都遮住了,只让出了那道光柱的空间,纵使欧阳天全身的神经已然完全被痛楚所占据,但他还是能真切的感受到背后草坪松软的质感。
“该死,这又是哪里?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欧阳天心中暗道,猛然间,他发现竟然有一股能量从他身处的这道光柱中一点一滴的渗入体内,十分自然,没有一丝强迫的意味。
这些游离的能量就像是小水珠般在欧阳天的体内乱窜,奇怪的是,它们所到之处并没有令欧阳天的状况有所好转,但却也没有令其恶化,它们就像是纯粹来此观光旅游的,闲逛一番后,悄悄离去,接着,又是下一批游览者...
欧阳天被现在的情况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感轻举妄动,这些神秘的力量到底是何性质,有何目的,全都无法妄下判断。
他小心谨慎的审视着体内的各处,唯恐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动。
“这些是什么东西?可恶…我还不能动…这里看起来虽然不错,但是把我一个人晾在这儿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欧阳天暗自嘀咕。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但是四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哪怕是轻轻拂动的微风也还是按照同样的节奏挑着单调的舞蹈,那四棵巨树就更不用说了,天知道它们为何会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纽缠在那里,就像远古时期便结下的无可反抗的宿命一般。
不过,漫长时间的等待过后,还是会得到一点点收获的,欧阳天感到经脉中的异力在一丝丝的增强,丹田内的金银双球围绕着弧形体缓缓地运行着,虽然速度已经降到自它们产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缓慢,但却能够保证体内的异力开始逐渐趋于正常运行。
当欧阳天体内的异力壮大到原来的三分之一时,异变突起,所有外部那些游离在他体内的能量全都一古脑的钻入了经脉之中,贪婪的吸取着一股股的异力,然后迅速的撤离他的身体,就像最无耻的掠夺者,将别人家里席卷一番后,坏笑着祝福下一批进去不良分子。
欧阳天大骇,奋力的催动金银双球的运转,企图增大异力的运行速度和强度,冲破掠夺者的封锁,这种做法产生了一些效果,虽然成功循环完一个周天的异力只剩下了十分之一左右,但是,却意外的将一些掠夺后来不及撤出的倒霉鬼带回到了丹田之内。
瞬时间,欧阳天感到丹田中涌起一股古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