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都是天伦国的第二大都城,位于‘神州’的东北部,‘五神山’东五百里,北临‘龙霞海域’,人口达到15万左右。
神州处于五大洲中心,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位置,所以金阳都逐渐发展为整个世界的临海贸易中心,海上交通极其便利,无论任何季节,城中都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做生意的商人,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繁忙热闹的景象。
要是到了晚上,所有街道两旁的商铺就会高高挂起油灯,一时间各种颜色的彩灯交相辉映,连行人的身影都被映得光怪陆离五彩缤纷。街道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那热闹程度甚至比白天都不徨多让,很多店家甚至让伙计站在大街上使尽浑身解术的往店里拉客人,那热情劲儿直教人感到头皮发麻。
天伦国为了鼓励通商,对所有进入金阳都从商的商人一律不征收任何入城税。正因如此,这里除了极其发达的商业环境外,也成了人们购物的天堂,甚至上到帝王下到平民百姓都可以在这里买到自己中意的物品。只要出得起钱,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有人想办法去摘。
然而,极度的繁华更加剧了贫富差距的两极分化,在任意一条街上,随时都可以看到被热情接待的富豪、被驱赶而走的乞丐,个别贼眉鼠眼正在伺机下手的小偷,外加一些横着膀子乱晃的混混。
这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几大常年暗自角逐的势力决定了这里的地下世界,这些势力的背后都是由一些极其有钱的富豪在撑腰,甚至不乏王公贵族。
虽然如此,但是这么多年金阳都却从未出过什么大的乱子,有的也只是各势力之间小规模的摩擦。这主要归功于金阳都独特的管理政策,只要金阳都内发生了大规模的冲突,那么城内的所有势力全都必须附上责任,不论是谁的错。小规模的摩擦则由各势力组成的调议会自行解决。
主持金阳都大局的人是天伦国的王爷,被这里的各道称为铁血金阳王,铁血名号的由来是因为他独特的手腕和强硬的作风,再加上本身尊贵无比的地位,使得金阳都的各大势力全都乖乖顺从。
天伦国的皇帝曾经说过,若没有臣弟在金阳的不懈努力,恐怕每年所缴纳上来的税银会减少一半的。同时他也聪明的在全国颁布法令,哪个郡守能将自己所管辖的都郡建设的更加繁荣,并且连续10年每年都将上缴国库的税银增加20%,那么就赏赐封地,给予他等同王族的待遇,但若是3年之内政绩毫无好转,那个郡守就会被马上撤官,永不录用。
这条措施一下达,便在整个天伦国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有郡守都义无反顾的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建设运动,其中一些聪明的,更是制定出了比较有针对性的带有地方特色的政策。
于是上到富豪下到贫民全都被动员起来,卷入了这场维护郡守荣誉的建设热潮中。
金阳王则啼笑皆非的观望着那些忙得热火朝天的都郡,似乎整个国家一夜之间变得疯狂了起来。
我们的故事从这里便正式开始……
……
“呼、呼、天哥,那帮家伙有没有追来。”两栋豪宅围墙中间的阴暗夹角处响起了一个细不可闻略带喘息的声音。
“好、好像没有,我们跑的那么快,他们没可能追上的,笨蛋,你没看出那个乞丐是祁老大手下扮的吗,竟然还敢过去从他手上拿那个该死的烧饼…”旁边另一个略带怒气的稚嫩声音小声说道。
“可恶,真想狠扁那群家伙一顿,但在此之前得先给我一个烧饼,不然我没力…唔…”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旁边的天哥紧紧捂住,他刚想抗议,突然听到路上传来一阵叫骂声,立刻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妈的!那两个小兔崽子好像往那边跑了,给我追!”紧接着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着各个方向远去。
两个孩子大气也不敢出,过了好一会,从夹角的阴暗处探出一个小脑袋,警惕的左右观望了一阵后,小声对后面说道,“雨,他们走远了,我们闪。”
“真的走远了?”雨探出头去瞄了一会儿,跟被称作天哥的孩子对视了一眼后,非常默契的一齐撒腿向那些人搜寻的相反方向跑去。
……
在金阳都郊外的一座看起来快要倒塌的弃屋里,传来两个孩子的窃窃私语声。他们中大的15岁,叫做欧阳天,小的14岁,叫做萧雨,都是被遗弃的孤儿,在十几年前被金阳都的一个老乞丐所收养。
虽然两人这十多年来跟着老乞丐过着无比艰辛的生活,经常有上顿没下顿,但却总是充满了快乐,三人感情非常好,他们都亲切的叫老乞丐作老爹。
老乞丐也非常的疼爱他们,无论他讨到多少吃的一定会让两个孩子先吃,然后谎称自己已然吃过了,两个孩子也很聪明,哪里看不出老爹的心思,于是每每都剩下一半留给老爹,更是用尽‘蛮不讲理’‘威逼利诱’的手段,看着老爹满含欣慰的眼泪把食物吃下去才算。
然而,他们贫苦而又充满温情的日子却在一年前被打破了。
一天,老乞丐讨饭不小心讨到西城的一个混混的地皮上,正当他和另一个乞丐争抢一个馒头的时候,被恰巧路过的混混们打成重伤。
当两个孩子流着泪将老乞丐抬回到他们的破屋时,老乞丐已经奄奄一息了,只说了‘你们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要再做乞丐。’这样的一句话便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至此以后,两个孩子经常到那个叫做祁老大的混混的地盘上去捣乱,只要是祁老大讨厌痛恨的事情他们就去做,每次都把祁老大气得七窍生烟,可却偏偏拿他们没办法。因为两个人不但天生一副好腿脚,跑得飞快,更是对金阳都的路况熟悉无比,滑的像泥鳅一样,无论祁老大用尽任何办法围追堵截,总是会被他们先一步逃脱或躲藏起来。
…
“你这笨蛋竟没看出这是祁老大设下的陷阱,他带了那么多人,分明是铁了心要抓住咱们,要不是我拦着你,恐怕当场就会被抓住,以后什么事一定要听我指挥,万一你有个什么好歹,我还有什么脸面对死去的老爹。”
言罢,欧阳天掐着萧雨的脖子,拼命的摇晃着萧雨的大头。
“好了,咳、天哥,我发誓,下次再也不敢,绝对听你的,咳、咳、快放手,不然我就真的要去见老爹了。”
“哼,被我掐死总比被人打死的好,说不定到了底下能再和老爹一起讨饭呢。”不过说归说,欧阳天松开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烧饼递了过去,但嘴里仍旧不饶的说道,“如果你以后要是再乱行动,哼哼,后果你知道。”
萧雨不满的摸着脖子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但当他看到递过来的烧饼时,马上什么痛苦都忘记了,一把将烧饼抓了过来,兴奋的瞪着大眼睛问道:“哪来的,我当时怎么没看见你摸来这烧饼,哈哈,不愧是天哥,那种情形都能被你给得手…”
“我的手段要是被你看到了,万一被学去,岂不是要由你来当大哥了,那可不成。”说完,欧阳天四仰八叉的躺到地上,望着头上那已经破烂不堪漏出一半夜空的房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雨三口两口将烧饼吃了刚好一半,蹲下递给了欧阳天,笑嘻嘻的说道:“怎么会,当大哥太累,当个有义气的大哥更累,什么事都得冲在前面,我可不干。”
欧阳天哼了一声,也丝毫不客气,拿过烧饼两口便吃得干干净净,含糊的说道:“你这馋嘴狐狸,若是真有一天连我也一命归西,看你怎么办,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萧雨摸着半饱的肚子嘿嘿笑道:“若真这么说,那我就是那烂泥了,你就是那墙,扶不上去我就爬。不过……”他满脸虔诚的仰天说道:“老爹,看到没有,你的天小子可整天欺负我讽刺我,你要是有灵,就随便扔个闪电劈他两下吧。”
欧阳天抹了抹嘴,扑了过去,和萧雨闹做一团,笑骂道:“去你的大头鬼,别拿老爹当挡箭牌,我欺负你?那也是你自找的,你当老爹是雷公电母吗,还扔闪电,要劈也先劈你吃多拉少的家伙。”
“你们两个啊,可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死的。”
随着话音,破房那扇残旧不堪的门被‘枝丫’一声打开了,从外面钻进两个鬼头鬼脑乞丐模样的少年。
欧阳天和萧雨停止了嬉闹,后者惊讶的叫道:“小五小六?你们怎么来了?”
那两个乞丐少年中身材较为矮小瘦弱的一个走到他们面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摊开一只手,贼笑道:“拿来吧。”
欧阳天一愣,不解道:“拿来什么?”
那个少年平时被称作小六,此时瞪着一对大眼睛在两人身上滴溜乱转,贼笑得更加厉害,他一拍欧阳天的肩膀,掰着手指头算着:“你看,今天你们俩被人追时,要不是我和小五暗中做掩护,你们以为这次真的逃得掉?害得我们被没命的追了十几条街,这些,起码值五个馒头吧。”
他身后的小五也笑骂道:“娘的,你们两个混蛋老是没事就去惹那祁老大,看来真的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以后再有这种事,可别怪我们俩袖手旁观。”
小六附和道:“对,到时候要是被捉住肯定会被狠操一通,怕你们哭都来不及。”不过他说归说,从怀里摸出两个膜样不干不净的馒头丢了过去。
欧阳天和萧雨虽然被贬损着,但心里还是暖烘烘的,小五和小六是他们在金阳都唯一一对好朋友,两人比他们大三四岁左右,经常对他们照顾有加,可以说是除了老爹之外唯一关心他们的人。
萧雨接过馒头,使劲的咬了一大口,咀嚼了一会儿,咽下肚去,嘿嘿笑道:“果然还是五哥和六哥最罩着我们,否则,再给我们两双腿也没办法从祁老大的手里逃脱掉啊,今天这馒头又是从哪家大爷的府里牵出来的?”
欧阳天凑了过来,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说道:“让我猜猜,看这馒头的质地和用料如此考究,一般人家绝对做不出来,莫非是城里的五大家族其中之一?金阳王府你们铁定是不敢去了,剩下的只有王、李、风、阎四家,风、阎家是外州姓氏,从不做馒头这种东西,而李家戒备森严,你们也不敢进去,那么只有王家了,对吗?”
小五一拍他的肩膀,甩了甩满是污垢的长头发,叫道:“他娘的,还真被你这小子乱猜八猜就给猜中了,那个王守影,他们家的馒头堆的就像小山那么高,自己不吃却不肯施舍给我们这些要饭的,娘的,所以老子就干脆转行做了半个小偷,以后专门冲他们家下手,反正那些馒头以后是坏掉要扔的,不如让老子们大快朵颐。”
欧阳天一边往嘴里塞着馒头一边奇道:“王守影家那么大的势力难道就任由你们出入顺手牵羊?那全天下的贼还不都往他们家跑了。”
小六踢开他身边的一根横在地上的短棍,不屑的说道:“要是你,家里丢了几颗灰尘,你会不会介意?没错,那馒头纯脆是给他们家饲养的牲口吃的,连下人都不吃,他老子的,咱们连那些牲口都不如。”
萧雨无所谓的笑说道:“他们如此浪费正好便宜了咱们,五哥六哥,下次再去能否带着我们俩,保证不给你们添乱,你们俩充其量只能带出二十几个馒头就不错了,加上我们,那可是翻倍啊,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一些冷菜佳肴之类。”
欧阳天敲了他一下头,笑骂道:“你当人家是请我们去会餐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进去本身就很危险,被抓住的话,恐怕你就会认为祁老大的怀抱是温暖的天堂。”
小五也跳过去敲了一下萧雨的头,“娘的,你这小子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连我们进去时都心惊胆颤,你呀,等毛长齐了再说吧。”
接着他又叹道:“真不知道你们的脑袋是什么做的,难道上辈子是石头转生的吗?就是他妈死不开窍,为什么不肯加入我们,人多也有个照应啊,整天躲在这荒郊野外,睡这种破屋烂舍,要是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再问你们一句,究竟肯不肯去我们那里?”
那两个小子在城里加入了一个由很多乞丐所组成的小团伙,虽然算是小团伙,但由于这些人全都是无人瞧的上眼的乞丐,所以在金阳仍然得不到任何人的面子,只是人多有个照应罢了。
萧雨表情一滞,挠了挠头:“不是兄弟脑袋不开窍,只是我们俩都喜欢清静些,人多实在是太嘈杂了,尤其是你们那里。”
小五盯了他半晌,就像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摇头叹道:“你这混蛋,能不能换个稍微有点说服力的借口,我知道,你们直到今天仍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可那毕竟过去的时间不短了,他们几个也……”
“小五。”欧阳天打断了他的话,“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自从大树、馄饨他们为老爹的事情向我们赔礼道歉之后,我们早就没有任何恨意了,毕竟谁也想不到事情会那样。只是,这心中总是有个解不开的疙瘩,看到他们就不免会触景生情,你应该能明白,所以,我们宁可选择单独住在这里,而且,不是还有你们嘛,要是我们突然死了,还能有人惦记着,帮我们收尸,倒也满足了。”
小六像是吃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冲着地上一顿猛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他娘的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省得我们跟着一块倒霉,你们要是死了,我可不去收尸。”他是个比较迷信的家伙,最忌讳的就是说些死尸遇鬼之类的事情。
见两人仍是嘴硬,又闲扯了一会儿后,小五和小六便离开了,走之前还告诫他们,明天不要到祁老大所在的南城去,他铁定炒家伙正等着呢。
于是,两人打算第二天到西城去碰碰运气,之后,他们又满嘴流口水的惦记了一会儿王守影家的馒头后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