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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眼角的余光瞥向一旁的胡明溪,他似乎感应到我怨念的目光一般,不着痕迹地迅速侧移了几步,试图将我俩的距离分出更为“清白”的视觉效果来。

我听到那萧燕妮跟胡明溪说话,问他是哪个院的下人,姓甚名谁,为何会同我这个丑八怪呆在一起。胡明溪回答得很忠诚,亦很果决,听得萧燕妮是笑声不断,直夸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听了,却直想笑,而我也的确是笑了。

或许是我的笑声太银铃悦耳了,竟惹得萧燕妮和胡明溪纷纷侧目而视于我。

“你笑什么?”萧燕妮很不悦,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主。

“……”胡明溪未说话,只是与我对视的眼神有些微烁。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笑,是因为有可笑之人做了可笑之事!”

“大胆的丫头!居然敢影射本小姐!”萧燕妮登时火大。

“岂敢!丑丑只是在嘲笑自己这个可笑之人做了可笑之事而已!其实吧,刚才,丑丑心里就曾冒出个心愿来……”

“哦?你会有什么心愿?”萧燕妮颇为玩味地打断了我的话,“我猜猜,嗯,不会是希望自己将来能够变得漂亮一些吧?”

“NO,NO,NO!”我伸出食指很是高傲地在她眼前挥了挥,“丑丑的心愿是,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可以更丑一点!”

若是可以更丑一点,我是不是就可以将自身的“杀伤力”提高一个等级了?届时,那些我讨厌的和讨厌我的人都会自动同我保持一段安全距离的,省得我看着心烦!

说完,我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落叶地离开了,徒留萧燕妮和那胡明溪瞠目结舌地呆愣在原处。

我并未直接回【绿宛阁】,而是向着宰相府的大门走去,因为我跟萧燕楠请了假,说是想到府外去散散心,顺便将我看到的新鲜事说与她听。

原本我是好心想请胡明溪一块儿出府的,无奈却出了这码子事儿,虽说我海淑雅的情商很优,但是我心里明白,我和胡明溪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关系融洽了。

其实,人长得丑有时候也是一种幸运,譬如说眼下的情形——

在我前面的一位小丫鬟要出府,看门的守卫沉着脸色要主子的手谕,以防那丫鬟出府去偷懒。

然,当我走向大门时,却见那俩看门的守卫虽然依旧阴沉着脸色,但显然的,他们并未有阻止我,反倒是自动让开宽阔的道路供我行走。

我虽然心里有些乐,但面子上却觉得挂不住,所以,在我的前脚已经跨出大门的门槛,而后脚还踩在门内之际,我猛然转过头对那俩看门的守卫“嫣然一笑”,并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之下,说道:“两位大哥,我忘记跟你们说了,就是,我痕丑丑生有一种全身腐烂的怪病,是通过视觉传染滴,并非同我保持一段距离就能够避免滴!”

然后,我便见那俩守卫下意识地慌忙闭上了眼睛,而我则大摇大摆地出了宰相府,心情也不由地大好起来。

并不是我本人太BT,而是这人哪,他有时候吧,的确是需要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滴!

热闹拥挤的大街上,我一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一边吃,一边闲散地左右大幅度晃荡着……

不晓得有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用词,为何大街上很热闹很拥挤,而我却可以大幅度晃荡着呢?原因就是……咳,明眼人一猜就正啊,就是那些人不敢、亦不屑挤着我,因为我很丑!

说出来,我还挺煞面子的,望着自己周围方圆一丈之内的空地,我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很适合那句歇后语——痕丑丑过街,人人惧怕!

我不理会那些人的世俗眼光,兀自吃着手上的冰糖葫芦,然,说到这两串冰糖葫芦,我又不禁来气,甚而至于还动了杀人的念头呢!

事情是这样子的,一堆孩子围着一中年小贩欲买冰糖葫芦。

我一时心血来潮,便加入了那堆孩子的阵容,可想而知的,那堆孩子“噌”地一下全跑光了,还有一个因慌里慌张而跌趴在地上,我本欲上前扶他起身,岂料,他冲着我大哭,说:“妖怪,你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刚才拉屎忘记擦屁股了……”

闻言,我的额头瞬间密布无数道黑线,虚无缥缈的眉头亦是上下篡抖不止,MD,这么小的孩子就会埋汰人了?!

后来,我也就没去扶那孩子,哼,惹毛了我,我还真就化身为妖怪一口吞了他!

见那群孩子被我给吓跑了,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自是阴沉着一张脸,虽然我没有义务去为他的损失负责,但这却丝毫不影响我欲上前买一串冰糖葫芦的意愿。

本着“消费本人一文钱,推动经济迈向前”的积极乐观的有为精神,我很是自豪地大声问道:“大叔,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不卖!”那小贩一脸嫌恶之色地望着我。

MD,我本不想骂人的,但是,但可是,此人就TMD欠我骂!

“你猪啊?我问的是价钱,不是问你立场,你答非所问个鸟啊?”我火了,为着那小贩眼里的蔑视。

“……一串一文钱!”那小贩不大乐意地回答。

“我买一串!”我掏出一文钱来。

“不卖!”

靠,凭什么不卖?我今天还偏就买定了!

“我出两文!”我咬牙切齿地再掏一文钱出来。

“……”那小贩犹豫了半天,终究没禁得住铜板的诱惑,讪讪地收下了我的两文钱。

我阴笑着从靶子上抽出两串糖葫芦,然,那小贩不乐意了:“喂,你不是说只买一串吗?”

“可是我付了两文钱啊!”我一边先下口为强地一串吞掉一个红山楂,一边含糊地说道。

“可是你不是说付两文买一串吗?”小贩急了。

“我说了吗?拜托大叔你仔细回想一下我刚才说了什么,做人要厚道,不要动不动就想占人家便宜!”我说完便转身离开,而那名小贩则只能是气急了干瞪眼……

我边吃边走,边走边瞧,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撞上什么人,或是什么人会撞上我,呵呵,可见,长得环保一点还是有好处滴!

然,我没想到的是,即便意外的概率是渺小的百分之零点零零几,但它终归还是有可能发生滴……

就在我打一家丝绸店门前经过时,意外就发生了——一位身穿华服的男子,荣幸之至地被我给撞上了……

当初,伟大的科学家牛顿同学,曾因一只苹果从树上掉了下来,从而引发了他对地球引力的思考。

而今,我海淑雅却因脑袋撞上了某华服男子的背部,而引发了我对关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以及为什么主动撞人的是我,结果被弹出去的人还是我的复杂问题的思考。

此刻,我被撞倒在地,基于拼死也要护住食物的原则,我那握着冰糖葫芦的两只手臂高高上举着,而我的脑袋则重重地砸向了地面,声音铿锵有力,雄浑饱满,堪称器乐之最。

我闭着眼睛,龇牙咧嘴地等待着身体上那一波疼痛的过去……

“你眼睛瞎了吗?居然敢朝我家少爷身上撞!撞坏了,你赔得起吗你?”一家丁打扮的小厮一边替那华服男子顺着衣衫褶子,一边恶狠狠地向我咆哮。

“咝——!”我咬牙欲爬起身,但是,因为没有两手做辅助,所以,动作做得很是艰难。

此一时,打我身旁不远处走过的男男女女有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好心人打算扶我一把的。他们不帮我也就罢了,但他们凭什么用那种厌恶至极外加鄙夷不屑的眼神“扫射”我?他们的眼神极力传达的一个讯息便是:你个丑丫,做什么要出来作怪?

诚然,若是痕丑丑长得漂亮的话,那么我今日的待遇就绝不会如此不堪!我再一次感受到世人对于丑人的歧视力度有多么大了,即便有些人嘴上不说,但他们心里头想的却依然龌龊!

丑人怎么了?丑人就不能翩然畅游、招摇过市吗?

他们嫌我丑,我没话说,毕竟我现在的长相的确不大符合大众的审美观点。但是,他们不能完全地漠视我,甚而至于希望我立马就了结掉自己的小命,以免再次荼毒他们那尊贵的眼睛!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道貌岸然派系,嘴上讲着仁义道德,表面上做着善行善举,周身散发着仁爱光芒,行到哪儿,光芒就照射到哪儿,具体表现为:脚步轻,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只;善心重,阿猫阿狗亦能让其同情心蹿动!

唉,要不怎么说这些人虚伪呢?他们连自己的同类都能如此漠视了,何谈对其它物种的关爱度呢?

呃……貌似我这一想,就把人性的丑陋一面给剖析出来了,所以啊,人才,就是咱这样的!

“你个丑丫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给我家少爷赔礼道歉!”那小厮又叫嚣了一遍,“你快点儿,被你这丑丫一撞,不晓得我家少爷有没有受伤呢?若是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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