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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敲打被鲜血锈蚀的铁门:

第七节

“就你们俩?”

骆天早就从气息上发觉是这两个小鬼,他是卦刀门仅有的几个粗通灵气玄学的门人之一。早在这段时间的行进里,便把一行人的灵气强弱特征记了下来。迟迟不动手,一是因为环境不明,生怕有人埋伏自己,二是有些顾忌高守

“没办法,都到门口了。”高守让跛腿乏力的在地上拖动,缓一步,让吴桐更贴近自己身边。

“你姐呢?叫她也出来说话。”他们三人的关系,骆天很清楚。没有察觉吴枫,说明吴枫的能力不弱,让他不得不暗自提防着。

试探的话出口,似乎没有达到目的,吴桐抖掉身上大块的泥土,挨着高守站着,却不说话。

骆天身旁只剩下三个人,名叫霍三的那人把熄灭的火把点燃,照亮场中。

“失散了。”高守说着谎话,目光扫过脚边的尸体,骆天似乎并不关心师弟们的死活。

“我看是躲在什么地方等着偷袭吧?”霍三抢白道。

“我说了失散了,信不信由你。”心知吴枫凶多吉少,高守心情很差,对方又语气不善,说话也横了起来。

“我看……”霍三又想张口,似乎惹的骆天不悦,斜了霍三一眼,他便识趣的垂下头。

骆天明白,霍三无非是想讨好他这个大师兄,然后混个名额,也罢,这群师兄弟只是师父给自己派来当替死鬼的,死多少个都无所谓,关键是要完成师父的交待。

沉呤了一下,骆天指着断树的一边,问:“那小子和你们是一伙的?”

高守摇摇头,伸长脖子想看清楚一点,无奈天未明,又有骆天施威一刀砍倒的树木隔着,根本看不清楚。

“是谁我都不知道。”高守如实回答。

“和那骚女人一伙的。”

“他?”高守一惊,刚才从骆天的谈话里隐约知道了不是白卓俊,没想到是泼辣女人的男伴。

骆天点点头,继续说:“下午入林不久我们就发现他们跟在身后,后来准备腾手对付他们的时候,这男人见我们人多就跑了,那女人也跑了。”

高守明白过来,骆天的意思是泼辣女人煽动自己一伙联合起来对付骆天。

怎么可能?这下高守蒙了,骆天说下午遇见泼辣女人的,可是泼辣女人是凌晨将近的时候和骆天的师弟去到他们营地旁,才被吴枫杀掉的。骆天说的都是假的?

看着高守疑惑的表情,骆天心里也有了答案,知道林子里还有个白卓俊躲着,这时并不想对付高守,于是开口道,“去找那个小子的姐姐吧,只要你们不进去,我倒不会为难你的。”

说完便要离开,高守见他要走却出声叫住了他。

“那个,那个,”一狠心,高守把对任务和整个古阵的看法说了出来,骆天只是粗通灵力,所以大感意外。

“这样啊,好吧,你们快走,我不能保证找不到凭证的时候不去死门的。”

高守点点头,便要离开。

斜里却走出道人影来,抬头一看正式最先入林的白卓俊。

白卓俊现在依旧是那个样子,只是相比众人稍干净一些的衣物上布满血迹,火把昏暗看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你总算来了。”骆天冷冷的看着白卓俊,这个他心中的心腹大患总算出来了,暗自盘算着把他解决掉便再无人能和自己对抗了。

白卓俊却不说话,表情除了早先的冷酷,更多了几分阴森。

似乎这几天都是扮演大侠的角色,骆天拔出刀很有江湖味的冲他嚷嚷,“亮兵刃吧,这场是迟早的事。”

霍三带着剩下的两个也纷纷拔刀围了上去。

骆天并没有阻止,他不傻,杀人嘛,讲什么道义呢?

白卓俊一路从不离身的行囊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一身标准的冲锋衣也有些破烂。

霍三拿着火把就要伸刀砍去,谁知白卓俊却自己倒下了。

白卓俊突然倒下把霍三吓了一跳,连忙闪到一边,隔了阵才小心翼翼的用刀去捅倒地的白卓俊。

“大师兄,他没气了。”

检查后,霍三确认白卓俊就如此死掉了。

“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骆天心底一阵大爽,心头大患已去,欣喜之意露于颜表。“霍三,在看看。”

“都死透了,这些名额注定是大师兄的了。”霍三又探了探白卓俊的脉搏,赶紧大拍骆天的马屁。

收敛表情,骆天不免觉得白卓俊死的有些蹊跷,上前亲自察看。刚解开,白卓俊的上身便分成了两节,内脏从断口里纷纷流出。

“难道说,还有更厉害的人物混在队伍里吗?”

正打算起身,忽然感到背心一凉,心知不好,拔刀是不可能了,一掌实实的拍了过去。

霍三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刚落地起身,一口鲜血吐出出来。

“你!”骆天痴痴的看着从背后透胸而过的长刀,倒地再也站不起来了。剩下两人,也不管骆天死没死,拿着手里的刀就是一通乱插。

霍三笑着擦去嘴角的血迹,走到骆天尸体边,恨恨的道,“骆驴子,师父早说你有反骨,这一掌就是你带艺入门的证明,杀了你,名额就是我们三个的了。”

其它两人也附和着,“霍大师兄过真料事入神啊。”

回过头来,霍三阴笑着看着高守二人,“一个瘸子,另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孩子,说什么古阵妖魔的,当老子白痴啊?”

场中巨变高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霍三早就飞起一脚。

铁链缠动,凶剑冢自动护主把霍三踢过来的一脚打飞出去。倒霉的霍三再次倒飞,不过这次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一条右腿,齐膝全部被铁链打掉,露出裂开的腿骨。断裂的主动脉露了大节在大腿断口的外面,不住的喷着鲜血。

“救我!”霍三把手伸向身旁的两个师弟,谁知两人默契的往后纵开,好不理睬他,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了。

“啊,大师兄。”

“哪里,哪里,二师弟。”

霍三瞪大眼睛,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生命的红色正在飞快流入腐败的泥土地里。

霍三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很冷,很想睡觉,抬头骆天和白卓俊的尸身在不远处看着他,两人同样睁着眼睛。

早在师门的时候周恨就暗示过他们,谁能当上欧鸬萍的徒弟,就是大师兄,今后岭南卦刀门在全省的地盘都归他管。所以他杀了大师兄,此时他竟然清楚的知道骆天眼里是意外和鄙视,而白卓俊眼里呢?

霍三一直不喜欢这个臭屁的人,为什么他可以自己不可以呢?他妒忌,更羡慕,白卓俊死的时候他很开心。

而此时白卓俊的眼里是……迷茫?

怎么会迷茫?被人一刀砍成这样的人,也会迷茫吗?

难道……

难道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死?他遇到了什么?

霍三想不明白,至少这辈子没明白,可能很快他就会知道,因为白卓俊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的到来。

看到高守的厉害,剩下的两人不打算动他,既然眼前没有人在妨碍他们,为什么不早一步去找要命的凭证呢?于是互相吹捧着,往更深处走去。

骆天死了,死于师弟霍三之手。

霍三死了,死在凶剑冢的防卫之下。

白卓俊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高守心里乱成一团,他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形势了。

谁杀了白卓俊?

骆天不可能的。

又是谁强暴了泼辣女人?

是张八吗?

那么之前的惨叫和血迹又是谁的呢?

胖子去哪里了?

吴枫还活着吗?

高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回头看着盯着尸体眼睛发直的吴桐,他做出了决定。

“走,回去找你姐。”高守告诉吴桐,吴桐很不请愿的把眼光从尸体上挪开,默默的跟着高守的脚步往回走。

“你怎么不担心你姐?”

“我姐说了她会追上来的。”吴桐固执的回答,不满的神色堆的满脸都是。

“看了那么多死人你不害怕吗?”

“不。”

“胖子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知道啊,你跟着他,我跟着你。”

高守不断的和吴桐说着话,整个古阵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他试图用这种无聊的对话,来排解心底的烦恼、不安甚至恐惧。

天空在不知不觉间亮了起来,虽然层层叠叠的树冠挡住了本就灰白的天空,但是总比之前的漆黑一片要好的多。拖着跛腿,高守一脚深一脚浅的带吴桐回到了记忆里和吴枫分开的地方。

地面只有不深的烂泥坑,以吴枫之前站的地方为最大,以这里为圆心周围遍布不同深浅的小坑,破预制片插满了周围的树木。

这就是反步兵地雷的威力。

所幸没有发现吴枫的残害,也许被炸烂成为了肥料,也许真的活了下来。高守乞求是后者,吴桐坚信是后者,这就是血缘的区别。

“怎么办?”看过现场后,高守没了主意。

“去找该找的东西,我姐姐会找到我的。”吴桐的话远比高守果断。

点点头,高守又再次折回身去。

“两位,别再走了,”前面树林里钻出一个人来,手里提着两个还滴着鲜血的人头。

“是你?”来人刚冒出头来,高守便认出他来,在一行人里面,这个人给高守的印象虽不及接触多和特征明显的吴枫、胖子等人,单是那件特别的事情让他很容易的回忆起来。

“是啊,好久不见。”扔掉人头,来人回答的好像回家路上偶遇的邻居一般。

“他?”吴桐也认出了来人。

四月初四那天,一行二十三人,第一次少了一个,那个人就是骆天被称为“小四”的师弟。此刻他身上哪有半点身染重疾的样子?

“你倒地是谁?”高守把吴桐护在身后,沉声冷问。

“你叫我小四就可以了,又或者叫我另外一个名字。”来人忽然笑了,笑的很开心,如果眼前不是两个小孩的话,他或者会笑的更快乐也说不定。

“或者叫你周恨?卦刀门门主大人。”高守想起被吴枫误会的胖子,之前他们便猜出周恨可能混进来,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谁想得到,周恨会装成自己徒弟,然后借病逃避众人的注意呢?

“按照故事管理,我应该在这个时候把所有事情交待给你,可惜你的称呼让我不爽。”周恨脸上仍然在笑,不过笑的让高守觉得腿在颤抖。“你应该叫我恶虎帮龙头,整个岭南黑道的龙头。”

高守解下凶剑冢,放在身前,希望在周恨动手的时候能够早一点防住。吴枫下落不明,吴桐和自己的性命全寄托在眼前这个铁家伙上了。

默念着“爸妈保佑”,松手后,凶剑冢缓缓陷进了湿泥之中。

看着高守放下凶剑冢,好似松了口气似的,周恨脸上微笑更浓了。

“刀。”

周恨举起右手,做手刀状。

“卦刀含恨。”

周恨说的平淡,手刀更是寻常,四字刀招出口,人影却早已消失在原地。

一阵熟悉的金铁声后,高守才发现,凶剑冢不知什么时候尽数将八道铁索射出。

八个周恨,分别出现在铁索周围。

“坎,含恨斩龙。”

周恨竖斩。

“离,含恨夺喉。”

周恨斜刺。

“兑,含恨开山。”

周恨横劈。

“震,含恨逆袭。”

周恨反挑。

“巽,含恨卷刃。”

周恨半旋身再挑。

“乾,含恨劈卦。”

周恨回身再劈。

“坤,含恨断肠。”

周恨悬停,斜劈倒地。

“艮!含恨断生死!”

周恨业已回到刚才站立的地方,一根铁链飞射而至,刀做剑招,点在链头。

“卦刀含恨,痛生不痛死,却碎了无痕。碎吧。”

背过手刀,周恨缓缓道来。话音刚落,被手刀点中的链头露出一丝裂缝,不断的扩大。

顷刻之间,八门铁索,化为满地碎屑。

“啊!”铁索碎掉,高守忽然感觉到一股钻心疼痛从左掌心传来,不由呼痛,晕了过去。

转瞬倒地的高守浑身火热,扑过去查看的吴桐感到高守身体散发出的热浪,禁不住只得不断后退。再看凶剑冢,却如同坚冰一般变得幽蓝,冻的附近地面如同镜片般发着黑亮的光彩。随着高守不断升温,冷热相激,在加上林中极为潮湿,一股热气升起吧高守笼罩其中。

不光吴桐大惊,就连始做俑者周恨都感觉到不对。原本以为眼前这个小子只是个操纵机关秘术的小子,暗中观察了几次,发觉八门铁索按照八卦组成,而眼前这盒子想必只是收藏所用。于是一上来就痛施刀道大成后的绝招,卦刀法,八刀齐出,毁了那烦人的铁索。

谁知这铁索毁后,盒子竟然发出巨大灵力。看样子铁链机关是什么灵物宝器,一叹周恨庆幸高守并不会使用,只是凭借本身护主能力,再叹,早知如此,夺了这宝物,岂不更好?眼前这般景象,和法宝被毁反噬其主有些类似,心知高守只怕是尸骨难存,也就不在过问,反倒是盯上了吴桐。

“小子,看来我需要你去和那个瘸子做伴了。”说着周恨举起了手刀,吴桐一惊赶紧双手抱头,周恨身影已到了跟前。

灌注了周恨内力大成后近乎三成的手刀,眼看就要将吴桐劈做两半。

斜里,一道寒光飞来,堪堪击的周恨手刀一歪,再想劈下去,寒光已被来人握到了手中,挡住了手刀。

只听来人用冷峻的女声说道:

“谁敢动我弟弟!不要命了。”

×××

“喂,小子,你是人吗?”

意识的黑暗中没有回声,这是一个软弱的男声在询问。

声音发觉没有反应,好像自言自语了些什么,似有似无的让高守隐约感觉到话语的震动。

他想开口,可是却开不了,甚至连怎么才能说话也不知道。

高守忽然感到眼前一亮,又再遁入黑暗之中。

这时高守发现自己能看见了,虽然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是视力存在的感觉让他清楚,自己又能够看了。

尝试着用熟悉的方式发声,但依旧找不到嗓子和嘴。

“哦,你用想的吧,我能听见。”那个声音提示到。

高守赶紧用“想”的方式问话,“你是谁?这是哪里?”

那个声音笑笑,却不回答高守,“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人吗?”

“当然,当然是人啦。”高守觉得这个问题很是古怪,惊觉对方言语背后的含意,“难道说你不是人?”

听到高守“想”中传递过来的诧异、惶恐,那个声音笑的更开心了。

“当然,当然不是人啦。”模仿着高守的语气,那个声音近乎疯狂的大笑起来。

好一阵,才又听见它喘着气继续说话,“小子,你怎么会在这片上古困兽古阵中的?”

高守这才想起片刻前还在因为欧鸬萍的收徒测试而在和他人争斗,想起凶剑冢上的八门铁索被周恨用手刀劈碎,高守直觉一阵晕眩。

“没事的小子,那锁链本来就不是你那个什么剑冢上面的东西。”对方好像能够看穿高守的心思一般,不等高守刻意用“想”来说,便把高守回忆看了个明明白白。

“你怎么会知道?”高守含糊的问。

那个声音却并不含糊,分别回答了高守,“准确的说,这里的主人是你,我只不过是客人罢了。你家里有什么,客人进门当然看的清楚。”

“至于你那个剑冢,早已经是灵物了,一般的手法毁不掉它的,那个铁链只不过是被人强加上去,做为封锁用的。这些似乎你这个做主人的并不知道。”

“主人?”高守对这个词很是感冒,从对方的话中,他知道现在所在应该是自己的意识空间,而这个声音正是某个闯入自己意识的不速之客。

当下问道,“你又是什么?为什么在我这里?”

对于高守的疑问,那个声音早已知道,很爽快的回答起来。

“我?我只不过是这里看大门的罢了,你叫我后铒吧,其它的等下咱们再说。”

忽然听到它这么说,高守本想再问下去,却感觉到黑暗一阵晃动,凶剑冢那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吾主,是我累了你。”

×××

哼!周恨轻蔑的用鼻子冷哼,你算什么东西?

“滚开!”

功力陡增,半举着匕首的吴枫竟被周恨手刀上传来劲力,逼到飞退出去。

周恨举手再次往吴桐挥去。

身形依旧保持着单跪架刀的动作,人却在松软的林地里拖出一条浅沟,吴枫不等身形停下,匕首早已脱手飞出,直射周恨左目。

周恨右手手刀去势不止,抬起左手就要挡格。

手腕轻抖,看不见的细丝在空中波动,匕首在吴枫的控制下,凭空拐弯,绕过周恨挡来的左手直插后脑。

右手离吴桐有三寸,匕首离周恨后脑也是三寸。

没想到吴枫格斗经验如此丰富,解决掉高守后周恨也不免心生壮志,一时天下舍我其谁,现在寒气触体免不了暗自责备。

可毕竟算得上一方霸主,身形一动,匕首刺破左耳往回飞去。耳边一凉,周恨大恼,右手手刀刀劲猛吐,刀气破掌而出歪劈在吴桐的肩头。

借力身后的树干,吴枫已经飞临周恨面前,凌空接回匕首,化做一道惊虹再向周恨左目刺去。

发出刀气后,周恨右手一软,又见匕首寒光入目左手举到眼前,稳稳磕开匕首。

匕首再次飞开,吴枫半空中旋动,做了一个回旋匕首又刺。

右手过力来,周恨不顾劲力只提到一半,再做手刀直劈吴枫面门。

本意攻敌必救,周恨却感到手刀一顿,心知不好,刀气再吐。

吴枫的打算是用匕首吸引对方注意,再让匕首上的丝线捆住周恨,可眼球感到一阵压力,心知再进怕是必定被刀气集中头部。只得闪过略失准头的刀气,往旁闪开,再做打算。

十几秒的事件内,两人便对攻数招。

仍周恨功力高强,刀法精湛,可吴枫智计百出,反让他落于下风。周恨心中杀意更浓了,功力猛提,准备将这对姐弟斩杀当场。

遥隔场内的吴枫,看到周恨传来了气势越来越浓,心里只叫不妙。先前凭着灵活和操纵匕首的独门技巧,本想先让未提满功力的周恨吃个大亏,没想到周恨应变能力也不差,神出鬼没的刀气更是逼退自己的缠斗打算。眼看周恨功力就要提到巅峰,将满未满之际,吴枫再次攻到。

不知被吴枫藏在何处的十把小刀先于吴枫飞了过去,离功力提满之差一线的周恨直直一刀劈出。九成半功力挥出的手刀,排开两人间的空气,简简单单的就把小刀打掉。

这一顿,吴枫又在欺到周恨身前,丝毫不肯给周恨施展刀法的空间和时间,粘在周恨身侧就开始贴身的疯狂攻击。

“盘龙!”

吴枫一喝,匕首脱手绕着周恨旋转起来。

再一使劲收缩,就要用匕尾的丝线勒住周恨。这手不比陈茂厉害,可吴枫的灵动却远胜过他。

功力未提满,周恨心里不免隐有遗憾。这刚一浮动,竟让吴枫又在占了便宜,不得已,左臂前推,抵住了金属丝线的收缩,再右手吐劲斩断了丝线。

周恨是刀法大家,早年从师父手里接过卦刀门的时候,就已经刀法有成,这些年功力更是达到巅峰,隐有青春重回的表象。深知自己再难突破,周恨选了修习玄术道法,来突破瓶颈,所以面上派了一干徒弟来,自己也搅和进了欧鸬萍的选徒试练中。

吴枫这招,真好似长龙缠身,见困他不成,一口匕首立做毒牙,贴着周恨就是斜拉一圈。

周恨也是强横,展不开身形就硬吃下这几乎绕了自己一周的一刀,内力贯体,从左小腹到右肩头把周恨背上衣物被切出一条恐怖的大口。吴枫知道周恨伤的不大,匕首只是划破表皮,便再难深入。眉头一皱,内力全部在匕首上汇集,心说,我以点破面,看你怎么防。

灌注全力的一刀,不等周恨转身,就扎向周恨的后心。

“滚!”

周恨怒吼,一贯自负的他,眼下被一个女人屡屡占到上风不说,还两次受伤。大喝一声,遍布全身的内力,化做刀气,破出体外射向四面八方。

深知周恨功力高绝,但吴枫绝没有想到,周恨已经可以练到全身各处均可射出破体刀气,大惊之下,上百如碎片的刀气纷纷刺破她的身体。

吴枫浑身上下再无一处完肤,破烂的衣物挂在身上,孔洞处不是女子洁白的肌肤,而是各个深浅各异的血洞。

“哈哈,死吧!”

周恨击开吴枫,跟上去卦刀八法中出刀最多的震字刀决就出手了。震字刀决本是卦刀八法中依靠不断出刀,让敌人陷入不断防御的一招,此时周恨使出来只为将失去防御的吴枫碎尸万段。

“这都是因为你太让我恼火了!”刀招出手,周恨忿忿的说,“如果你如那泼辣女人一般让我蹂躏,说不定我会饶你一命。”

第一刀落在吴枫的大腿上,鲜血飞溅。

“大道衍行,天雷正法!”

林中雷光一现,幽篮的闪电卷上周恨。

“哼,剩下的都来了?”

电力让周恨浑身猛颤,随没有多大的伤害,但不得不收回刀面对新出场的对手。

站立场中,周恨恨声对着发声的方向,喝道,“出来吧,让我一次解决也算轻松。”

胖子来了。

×××

“凶剑冢?你也在这里?”

高守发觉自己的意识里居然什么都可以进来,不觉心中忐忑。

凶剑冢却没有回话,倒是后铒笑了起来。

“它?它本来就在这里啊!”

“汝乃吾主,吾名凶剑。认主后,吾之灵识早已寄居在吾主六识之内。”

后面说话的是凶剑冢,虽不太明白,高守还是明白了为什么每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凶剑冢就会出现,原来它早就迁居到了自己意识之内。

“凶剑,你没事吧?”对于这个屡屡救自己于危难的凶剑,高守还是很放在心上的。

“如后铒所说,吾无大碍,只是累了吾主你。”凶剑的话语里,似乎透露出一丝愧疚。

“怎么这么说?你没事就好了,只是我太不争气了。”高守对凶剑会这么想表示不理解,自觉因为自己无能,而屡次陷入险境。

“这家伙的意思是,它封印被除,一时压制不住力量,反噬到你身上了。你不争气也是老实话。”后铒代替笨嘴的凶剑解释道。

“那么现在怎么办?我是不是死了?”高守有些丧气的说。

“想死啊?好啊,我还说帮你压制住凶剑的力量,现在看来不用了。”后铒戏谑的说。

“那么说,我可以不用死?”高守从后铒的话中听出了希望的味道,进一步询问道,“难道你能救我?”

“当然,要不我没事跑到这里干什么?”

“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高守连日来的勾心斗角,让高守不得不多留出个心眼。

后铒再笑,“你还真直接,你能帮我做什么?”

“难道你不让我破了这个古阵,放你出去吗?”高守想起了《瓶中的魔鬼》,古阵的作用和后铒尖细的声线,早让高守察觉到它并不是一个什么善类,听它这么一说,反倒有些意外。

“你太看的起我了,上古困兽阵,只为了关我这个小妖怪吗?”后铒好不掩饰自己的由来,言语里更多了些自嘲。“呵呵,我只是个看大门的,原本只是想让你带句话出去,现在我却不这么想。”

听后铒一说,高守有了果然如此的感觉,“那么你要什么?”

“咱们等下再说吧,先帮你回到身体里,然后完成你那个考验再说。”

×××

胖子依然是一副市侩商人的模样,笑容堆积在他的胖脸上,颠着肥大的屁股,胖子走到了场内。

“哟,这位不是生病的‘小四’吗?你病好了?你骆师兄呢?”胖子好似全然未觉一样,满口胡说着。

“想知道?去地下问他们吧。”

周恨刀法一展,坎字决刀法出手。

快、狠、准。就是对这招的形容,为的就是试试胖子的深浅斤两,顺便杀杀他的锐气。

刀招破体,胖子如同一张破布一样被劈成两半。

不对,感到手上触觉和劈开人体不同,周恨知道上当,急忙再找胖子的身影。

“天地枢机,黄道无极,地束诀。”

仍旧是胖子出来的方向,只不过话音是从劈开的胖子身后传来的,话音未落,道道黄烟从地面升起,飞快的缠绕上了周恨的全身。

“你干了什么?”周恨发觉黄烟及体,自己竟然好像被捆住一般,不管怎么使力都不能动弹。

“地束决啊!你没听到吗?”胖子嬉皮笑脸的从林子里走到他的面前,就好像重复了刚才替身走出来的样子。而替身此刻化成一堆黑土,和周围的烂泥地再无区别。

“你是什么人?放开我,否则我就杀了你!”

闻言,胖子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一动不动的周恨,用手指戳着他额头说,“放心,我这法决,没有一个小时不会失效的。”

周恨大惊,暗暗后悔自己丝毫不懂奇门之术。这个看上去不是很高明的地束决,现在让他从菜板上的刀,变成了菜板上的肉。

胖子不在理会周恨,遥遥冲吴枫那边问,“那个美女啊,你要不要帮忙啊?”

隔开整个场子的关心,吴枫丝毫都不觉得胖子是愿意帮助自己,也不理他,自己处理起身上的伤口来。吴桐这时也从场边跑了过来。

“小四是吧?周恨是吧?卦刀门门主是吧?卦刀一出岭南变,是吧?”胖子得意的逗弄着周恨,挺着肚子来回在周恨面前跺步。“卦刀,呸,我看是卦刀一出,你就挂!”

“有本事杀了我,是条汉子就给我个痛快。”嘴上这么说,周恨心里却在盘算起来,胖子没动自己很明显是要防备着吴枫几人作难。从前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吴枫唯一放心的只有他弟弟,胖子到处都在混着,却是一个人。拿定主义,周恨摆出大气凌然的姿态,真就如同慷慨仆难之士一般。

胖子也是长着七窍玲珑心的人,周恨一开口,他就知道周恨明白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和自己叫嚣:“有本事杀了我,杀了我看那个婆娘和你翻脸你怎么办”。

胖子索性靠坐在一旁,仍由周恨叫唤。

“我说那个挂了的卦刀大侠,你这手玩的挺厉害的啊,又是徒弟,又是师父的,末了还亲手送你徒弟上路,真叫仁义啊!”听周恨叫唤了半天,胖子忍不住还是开口说了起来。

周恨哼了一声,“那几个小流氓本就是图个痛快,死在我的手里,是他们的福气。”

“我说周门主啊,你培养个徒弟也挺不容易的,这么死了不是可惜吗?别的不说,骆天可是个人才啊。”

“骆天?哈,那小子,我一早就摸出他长着反骨,再说培养手下的竞争意识是每个管理者必修的课程。这个你不懂。”周恨得意的说到,他如今在岭南的势力,不可谓不强。而一手创建这一切的他,把这些都归功他科学的管理和竞争体制,也难得他说的这么自满了。

“牛,真牛!”胖子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你那么厉害,怎么不在岭南享你的清福,却跑到这鸟都没有的地方,站着给我骂呢?”

“哼,奇门玄术我懂得不多,中了招,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

“废话,不是为了学着要命的东西,我来干什么?”

“就没有其它目的?”胖子眯着他的小眼睛,谁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周恨动动眼珠子,斜了他一眼,“你说我还有什么目的?”

“呵呵,我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胖子坐在地上,捧着肚子乐道,故做出不在意的说,“这长生之术,还真是人人都想学啊。”

“哼,试问天下几人能不死?”周恨也是成名多年的人,刀法大成接任门主也有三十多年之久,如今面容如同20多岁只不过是炼气有成,延缓了细胞衰老罢了,胖子想诈他的话,也许还嫩了点。

“不是为了命,那就是为了权吧。”胖子眼睛闪着光。

“哈哈,笑话,我卦刀门在岭南的势力,你还能不知道?”

“得。”胖子一拍大腿站起来,“你既然没什么其它的目的,那么就让我杀了你吧。”

听胖子话说的平淡无奇,周恨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好啊,技不如人我死而无憾。”

胖子还真的准备动手,口中念念有词,顷刻,周恨四周的地面纷纷突起数根尖刺。尖刺一直抵到周恨的小腹才停住,密密的围了一圈,好似裙子一般。

“大概四十分钟后,你就会回复知觉。用你的身体来计算,你会有在回复知觉的时候因为大腿麻痹太久而失力,到时候你周围的泥刺就将插入你身体里。也许你会翻滚,到时候,你的内脏就会挂在尖刺上,被你自己拖出来。”胖子拍拍手说道。

汗水从周恨额头滑下,胖子居然真的敢下手。

“你!你……好恨。”周恨怒视胖子。

“其实每个被杀死的人都会这么说的,别告诉我你没杀过人。”胖子说完,不理会周恨的不断叫骂,往高守一边走去。

“这小瘸子怎么了?”

此时,高守身周的雾气也已经散去。周恨等人刚才忙于争斗,却没注意这边。

胖子这一问,吴枫等人才注意到,高守仍旧完好无缺。吴枫看向吴桐好似问:你知道吗?

吴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踢了高守两脚,还是软的,知道他没死,胖子也就不管了。

高守躺在地上,凶剑冢也躺在地上。高守身下是一片干燥,黑色的泥土好似干竭的田地,丝丝龟裂。凶剑冢下面一片潮湿,近半个盒身都陷入因为坚冰融水形成的小泥潭里。

胖子蹲在凶剑冢旁,仔细的观察起来,却不敢用手触摸,良久才叹了口气起身。

那边吴枫的伤势也都处理妥当,让吴桐搀扶着站了起来。

“大姐,你这是要去哪里?”胖子眯着眼睛问,看着吴枫好似看着正午的烈日。

“前面。”吴枫并不感激胖子的相救,这里每个人之间不可能有毫无目的的行为,胖子先前一定躲在暗处,等的就是借周恨的手解决自己。

“我说大姐啊,你的伤势还是多休息一下吧。”胖子把头往林外的方向甩甩,“不如出去等我,如何?”

“这就是你救我的目的吧?”吴枫冷冷的说。

“哎呀,看你把我说的。我能是那种人吗?”胖子脸上的笑意浓了起来。

“我只是担心你身体啊。前面的路我去谈过了,没有修术的基础,根本不可能过得去,骆天他们往回走就是这个原因。”

“哦,是吗?”答应着,吴枫暗自捏了吴桐一把,让他当心,这胖子满肚子坏事,笑的这么开心,恐怕是要出手了。

她的伤势并不如表面上那么重,让吴桐抚着,为的就是让胖子看轻她。

几人各怀心事的沉默了下来。

……

“好了!去吧!”

后铒说完,高守觉得天旋地转一般,然后就好像浑身被万吨巨物镇压。

“啊!”

喷出堵在喉咙的一口浊气,高守大口的喘息的坐起来。

听到响动,三人不约而同的把眼睛望过去,只见高守双手捂头不住摇晃着。

“……我×你胖子……看什么看?小鬼,当心我杀你全家!”周恨骂的正起劲,被高守一打断也望了过来。

“啊!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高守疑惑的看着周恨,他记起来是这个人使出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得招式,生生斩断了他赖以保命的八门铁索。

“你不是死了吗?”周恨讶道。

除了胖子,其它人都直接感受到凶剑冢和高守身上那种因为灵物反噬的巨大力量。在那种力量下,本身能力微弱的高守现在竟然没事,难怪周恨想不通。(当然这和他是主角有一定关系。)

“高守哥!”吴桐从吴枫身后跑了过去。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呢。”

一场异变,高守好像开朗了许多。在场人都不言语,纷纷猜测他究竟有了什么变数。

看到吴桐没事,高守也拍拍胸口,叹道,“吴桐,还好你没事,如果有什么你姐可要把我吃了。”

吴桐仍旧开朗,正打算和高守说上几句,却被吴枫拉了回来。

只听吴枫说,“高守,如果不是我来的即时,吴桐这回可真的死定了。”

说着,便把吴桐肩上被刀气击伤的伤口拿给高守看,吴桐却极不愿意侧过肩头。

“那个……那个……你该不会想要医药费吧?”高守挠着头问。

吴枫摇摇头,“没什么,这怨不得别人,怪我当姐姐的没本事,还累你弄坏了独门兵器。”

“你说这个?”高守抬手指这凶剑冢,吴桐点点头,“没坏啊,好好的,就是链子断了几根。”

说着,便站起来,把凶剑冢从泥浆里拉了出来,拾回先前用来包裹的破布背回背上。

这下看的吴枫周恨等人大惊,周恨抢先开口问道,“怎么没坏?我已经把铁链切掉了,这东西应该灵性尽失,你也应该反噬而死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铁链也不是这个东西本身的,可能是后来加上去的吧。”高守很诚实的回答他。

有人开口,吴枫胖子也就默不作声的听着,看着高守背好凶剑冢,吴枫才问话过去,“继续走吗?我可能不行了,你带小桐往前去吧。”

“嘘!”

高守忽然听到后铒在自己耳边说什么,叫住众人听了起来。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准备一下,可能会有点变化。”

“什么变化?”胖子、吴枫、周恨三人一同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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