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魏忠贤离开,张好古还感觉有点不可置信。若非旁边的李豪还在,张好古真怀疑自己是否在作梦。李豪看着张好古,颇有点无奈。这小子倒真是个打蛇棍随上的家伙,胆大心细。居然敢做套让九千岁钻。幸亏九千岁没有跟他认真。看来这小子得运气不是一般的好。看到张好古还在那里一惊一乍。李豪轻轻的咳了一声:“这位兄弟啊,到明天大考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我们是在一起呢,还是明天早晨约好时间地点见面呢?”
张好古这才醒悟过来,首先对着李豪拱了拱手,不慌不忙的说:“在下张好古,山东临清人。不知兄台贵姓?刚才多谢兄台从中斡旋了。”
李豪来自江湖,对于文人的客套一向敬而远之。这时,李豪只是虚抱了一下拳,简单的道:“河北李豪!”
河北李豪?张好古脑子里突然一转,这好像听过阿。可又想不来,一拍脑袋,感觉真是差极了。
李豪看到张好古的动作,略带笑容,心到:“真是一个书呆子!”
张好古自然不知道李豪的想法,突然张好古看到了李豪腰间的跨刀,想起,原来得自方穆华的记忆中有这么个人。好像是方穆华的一位堂叔提到的。说这李豪在河北属于那种独行侠,名声不错,为人耿直。可惜的是,他比较认死理。
张好古学方穆华脑海中那些江湖人的动作冲着李豪报了抱拳:“李大侠,久仰了!”
李豪听到张好古突然这么一句,当着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左看右看,这张好古都不像江湖人士,反而好像在那听过一星半点,在这里卖弄。倒让李豪有点哭笑不得。还好李豪性格比较豪爽,也不计较。
张好古看李豪没有搭话,比较识趣,没有接着谈下去。张好古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人虽然是魏忠贤这个阉贼的手下,但对自己明天能否进入考场还是颇为关键的人物。还是得好好结交的。于是张好古便邀请李豪到自己住的客栈去喝上两杯,明天好一起去考场。
主考官阿谀的眼神真的让张好古受不了,毕竟他曾经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在那个时代,“人人平等”,虽然只是法律上的。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奴颜卑膝的人,面对自己一个考生, 又是奉茶,又是叙旧,又要宴请,还很小心的套问张好古与千岁的关系。只要看到张好古脸上稍稍有点不预,立刻将话题转移。本来张好古对这个时代就不够了解,对他所说的一些掉书袋的东西就不太清楚,自然话题老是转来转去。
来此之前,张好古已经知道九千岁权力滔天,但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恐怖。昨儿个张好古与方穆华好好的灌了李豪一个烂醉如泥。三人的交情也火速升温,到了今天来考场的时候,三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到得考场,这李豪面对主考官很酷, 把魏忠贤的贴子递了上去。几乎不看主考官,有点生冷的说:“这人叫做张好古,没有参加过乡试,千岁爷希望他参加今天的会试。”说完,转向张好古与方穆华的时候脸色就换回正常了,一抱拳:“两位兄弟,大哥先回王府向千岁禀报去了。你们安心考试,大哥静候佳音。”那主考官手拿着帖子,不知道是激动呢还是得了风寒,手居然一直在抖。
自从李豪离开之后,这主考官立刻把张好古、方穆华请到内室候茶。接下来的就比较奇怪了。当别的考生在检查是否夹带小抄的时候,这个俩却腻歪的要死。听着莫名其妙的恭维,品着市面上少见的一等西湖龙井,虽然不至于太过劳累,却给两人一种荒谬的感觉。仿佛今儿个不是自己考试,反而是这主考官要考试。方穆华偷偷的对着张好古树了一下大拇指,感觉爽极了。张好古也是感慨万千,一张相当于现代的名片,作用竟然如此巨大。真的不敢置信啊。
闲话扯了半天,张好古看到别的士子都顺利的进入了考场。张好古看主考官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便道:“大人,晚生来的时候,九千岁可是吩咐过,让我们一定到考场打个转,免得别人背后说三道四啊。”说罢,张好古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明明是想进去耍一耍、看一看,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应该不多阿。
主考官自然唯唯诺诺,不敢有半分怨言。
两人分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张好古盘算了一下,每一个考生都有一个单间,比二十世纪的单人单桌相比,条件好多了。而且,茶水还有人伺候。虽然没有风扇,但是同风还不错。呵呵,“回顾”那些二十世纪的历史学家左一个研究,又一个发现,可现代人怎会想象得到古代却是如此呢?看来那个“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真的很有道理啊。
打量了半天,张好古才低头看试卷。题目是:“子曰”。八股文可不好考阿。八股文的最大特点——八股文的体制,是要“代圣贤立言”,全文一定要效仿哪位圣贤的口气来说,并要符合朝庭的意旨,且以朱子所注《四书》为准绳。虽然从方穆华的思想中知道了八股文的做法,也有方穆华作过八股文的经验,可是面对着八股文的时候,张好古还是有一点恐惧、兴奋。
八股文的基本形式——或者说是八股文步骤,还并不怎么复杂。首先是破题,其次是承题;再是起讲;最后便是提比、小比、中比、后比、(或者说是提比、中比、后比、束比),也就是四比、八股;文末是收合。
而八股文的题目——主要题目多出自《四书》,也就是以四书中的某字某句为题。少数字的题(大约十字之内),称“小题”;多数字的题(大约十字外),称“大题”。也许是怕重复以前考过的句子,也许是为了增加难度,后来出的题多是东一词,西一句,比如取《大学》一句“日日新”,又加一句《孟子》中一句“君命召”,就以这六字为题了。这在现代人来看,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道理张好古也懂得,文章呢,从方穆华的思想中,也知道了不少,可是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张好古的灵魂是现代人的。看着这个见鬼的“子曰”,张好古所能想起的,好像就是孔子所说的:“子曰:学而识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别的好像就一无所知了。难道写一篇文章,‘对于我前生的知识,我要经常温习,这让我很快乐。我张好古来自二十世纪,你们应该感到高兴;对于张好古所在的二十世纪,你们虽然不知道,但是不用为此不高兴或烦恼,因为啊,你们都是君子啊。’如果真这样写了,估计到真的能让主考官们看的不亦乐乎。
为了避免这种结局,张好古决定,不如见周公去也。正好好久没有冥想了,这次考试,正好冥想一番,到也不亦乐乎。说到不如做到,张好古很快就进入了冥想的状态,在别人看来,这位九千岁的关系密切的晚辈肯定有恃无恐,这也让主考官反复猜疑,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主考官与他的副手已经三番五次的光临张好古的小屋了。两人看张好古睡得正香,也不敢多做打扰。反而吩咐手下的衙役们往来都要轻手轻脚,免得惊扰了这位年轻的大人。至于另一位方穆华,两位主考官自然也过去视察了一番,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位可能也是权贵的年轻人文采居然出奇的好。内容简直可以当作范文了。
当张好古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暮黄昏了。这时,他发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文章已经写好。可是,看看字迹,张好古明白,肯定不是自己梦里来了个梦笔生花而写的。毛笔虽然会用,但是文字肯定不能这样清秀,而且,洋洋万言的文言文张好古虽然认得大半,但是让张好古写出来,那却是万万不能的。当张好古正在疑惑的时候,倒水的衙役过来了,轻轻地说说:“考官大人请您醒来后方便的话过去一下!”
尚有几分昏昏然的张好古,带着试卷,来到了主考官面前,顺手把试卷交了上去。
主考和他的副手两眼放光的盯着张好古,虽然考官这个差事不错,可是毕竟不如实缺来钱快阿,现在朝廷中最有权势的当然就是九千岁,可惜,两人一直没有机会为千岁效劳啊。呵呵,说的直接点,就是想巴结九千岁,还没有门路。可这次九千岁着人亲自拿名贴把此人送来,肯定他和九千岁关系非同寻常。没准啊,就是九千岁身边的红人呢。呵呵。虽然此人一看文采就不行,居然答题睡着了,不过两人商量下,早早的替他书了一份,还悄悄换上,遮人耳目。但当事人也就是这个小伙子应该不糊涂,这样以来,瞎子也明白自己尽了全力,批的时候,再批个好名次,不正好吗?
“托大一下,本官就称呼你贤侄了。不知道贤侄现居何处?”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能让主考官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话,必然别有隐情。张好古自然不傻,隐约猜到主管官对自己必然另有所图。当下,张好古回答的自然颇有技巧。
“千岁府不太方便,我跟义弟暂居‘仙客居’客栈!”如果单独把这话拆开,可以说毫无破绽,是阿,千岁府肯定不方便普通老百姓居住阿。张好古兄弟二人也确实住在仙客居阿。可连在一起说,给人的感觉就很是暧mei了。两位主考官自然一位两人为了避嫌,才没有居住在千岁府,还道这两人办事谨慎呢。
“不知贤侄与九千岁?……”
“九千岁自然是我的长辈了。昨儿个见到九千岁,九千岁还让我考个头名给他看看呢!”这话,您听听,说得多圆滑。就算李豪在场,也不得不承认张好古说得是真的。可这话,咋听咋让人误解阿。两只老狐狸互相瞅了一眼,都暗道:“好家伙!这小子跟九千岁关系不一般啊!很不一般。听听,看来九千岁的意思是得放一个头名啊……”
如此一来,两人更加客套。顺便也基本摸清了一个内幕消息。这张好古绝对跟九千岁关系极深,那方穆华看来是这张好古的义弟,也得尽量照顾阿。
一番应酬,双方都很满意,张好古待方穆华交卷后,两人并肩走出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