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沙漠死囚
押解服刑的日子终于到来。坐上看守所的押解车，在看护警察的监管下，我象个木偶般呆呆地看着外面。车窗外的景物是那么美好，我原本可以在这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现在，自己的内心却一片死寂,我对自己的一切都还处于陌生状态，现在，却要走上另外一条没有经历过的道路......
车出了市区，好象开了很久，开始行驶在一段颠簸的碎石路上，然后，终于到了一个高墙铁丝网拦截入口的地方，这就是监狱？！车上的警官和门口的人看了证件交谈过后，就直接向里面驶去。
带着疑惑的我，对自己将要面对的生活充满了恐惧和不安！那个负责押解的警官和这里的主管交接过后，我被拧着衣领丢到了一个房间里。
“嘿嘿，老大，好希奇哦！？这里居然会有小孩！哈哈。”恶心的声音从我头顶的铁床上传来，抬头一看，一个光头的24，5年轻人对我着发出狰狞地笑意！我不自觉地退到墙角边上，仔细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这个房间不大，只有15个平方左右，唯一可以看见光线的，就是那个光头上面一个碗大的通气孔！房间里安放了五张铁板床，上面已经坐着三个人。除了那个光头，还有一个40来岁貌不惊人但却满脸沉静的中年人，和一个30岁不到，右裤管里没有腿兼一脸凶相的家伙。
除了那个光头露出恶心的笑容外，这两个都用怪异的神色疑惑地看着我！“小子，你是怎么进来的？说！”上面那个光头趴在床上开始向我问话。“我，我不知道！法院判我杀了人！”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哈哈，果然有意思，老大，好玩啊！”光头兴高采烈地说着。这时我才发现，被光头称做老大的，应该就是那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吧！？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看，我却有点不敢看他那双鹰牟般慑入人内心的双眼，低着头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过来坐！”那个中年人开始慢腾腾地说着话，竟然在自己床上让开了点位置留给我。
“我老大叫你啊，你聋的是不是？！”光头看我一步也不敢挪动的模样，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提着我的衣领“啪啪”就是两个耳刮子。
“够了，狗子！随便他吧，我想睡了。等下吃午饭的时候你再叫醒我。”说完后，自顾自地翻转身提帖着墙壁开始做梦。叫‘狗子’的光头看样子很听老大的话，吐了一口口水喷在我脸上后，也爬到上面去了。瘸子却在床上闭目躺着，一点也没有被刚才的事情所打扰。
用自己的短袖子擦干净脸上的口水痕迹，我摸着火辣辣的脸颊，蹲在角落处，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阳光从小孔处射进来，这里的一切顿时清晰了很多。但是这种死寂的气氛，却让我感到了一丝恐惧和凉意。
过了很久，我发现射入的阳光已经很倾斜了，那表示着，中午快到了！很快，铁门外传来两下‘当当’的敲击声和一个没有表情的喊话，“吃饭了！”门下方的一个四方的小口子，很快丢进了几个馒头和一个装着水的小木桶。
床上的光头听到这个声音以后，眼睛里立时散发出恶狼般的光芒，飞快地从床上跳下后，一脚踢开离馒头最近的我，抓住馒头后就给另外两个分发。看着这一切，虽然自己万分的饥渴，也不敢表露出来。无奈之下，只有端着剩下的那个木桶喝水。
刚抓住木桶喝了口水，却被人一把给抢了去，瘦弱的躯体被推了个屁股朝天，“你想死了是不是？！谁叫你喝水的！？”光头恶狠狠地骂道，“喝，我让你喝！”他边骂边脱着裤子，掏出那根东西以后，用手按住我的头，对着脸上开始扫射起来，边尿边狂笑着，“喝啊，张大嘴巴喝......。”
我奋力扭头侧到一边，但是头发上耳朵里还是不能阻止地粘上尿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光头发泄够了，心满意足地提着裤子爬到床上，丢下满腹委屈的我。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蹲在墙角上大声地哭了出来。饭可以三天不吃，但是没有水，人还能活下去吗？
沙哑呜咽的哭声打破了这里原本有些诡秘的寂静。“******妈的XX，再闹，老子撕了你的嘴！”那个躺着的瘸子忍不住立起身子发火道；他的声音既大又难听，但却有股说不出的威慑力，我吓得立即闭上了嘴，牙齿紧咬着自己的手臂！生怕再弄出些声响，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恢复了安静，小小的屋子过了一会就开始传出不太均匀的鼾声。恐惧和惊慌已经驱赶掉饥饿与干渴，我闭上双眼，心里一阵极度的疲惫感涌了上来。被关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善类，这点我已经认识到了，这些喜怒无常的人，让我感到深深的厌恶和恐惧。
夕阳的余晖从小孔上渐渐消失以后，夜晚也即将来临。屋子里慢慢地陷入黑暗当中。晚上的饭依旧是馒头和水，不过这些仍然没有我的份。我呆呆地看着他们，没有吵闹和不规矩的动作，所以光头这次并没有出手教训。看到我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啃馒头的表情，那个中年人似乎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话，伸手丢出一块啃了个缺口的馒头，扔到我面前。但我却不敢伸手去捡！
“老大，干嘛给他！难得多一个人的东西吃！”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中年人；“算了，狗子 ，我没几天可活的，老吃这个也不舒服，过两天我就可以吃好的了。”那个中年人有些苦笑着自嘲道。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明白了中年人不久后将要面对的命运是什么。顿时我抓起馒头疯狂地啃嚼着，因为吞得太急，卡在喉咙上发出一声干呕，急得我忙把手猛往喉咙里去扣。当我站起身体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已经端着小木桶把水递给了我，“谢，谢谢！...”我轻轻地说道，端起水猛灌，快10个小时没有喝一点水了；木桶里面的水很快就被我一个人喝干，现在就算打死我也甘愿！
那个中年人并没有介意我喝干了水，“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坐回到床上，不紧不慢地问道。“我，我是被冤枉的！”我低着头慢慢地说，“噗，哈哈！”那个叫狗子的光头和那个瘸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口中的馒头也被吐了出来。中年人制止了他们的笑声，继续问道，“小子，你知不知道，进这里的，都是活不了多久的人！”
“我是被冤枉的！”我重复了这句话以后，接着说道，“法院判了我死刑，缓期两年。”“不会吧！你多大了？”瘸子有些惊讶地问道，“15岁！”“TNND，这些条子在搞啥！？小子，说下你的来历看。”光头狗子似乎开始对我的来历有了些兴趣。
“我的来历？！”我一下子有些迷茫了，就我知道自己名字还是警察告诉的，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只记得自己是从一个黑屋里走出来，然后跑到一座大桥的桥墩下躲雨。后来，我堵住了两个人...，再后来被关在看守所，然后是提审和法院审判，最后就到了这里。发生的这一切，都好象是在梦境之中，我觉得自己一直就象是个缺少魂魄的行尸走肉一样，对一切都浑浑噩噩的样子。唯一记得名字的两个人，一个是已经死去的成立伟，还有一个就是给我东西吃的叫静瑶的小姑娘。......
“喂，小子，在问你话哩，你发什么楞！？”光头狗子用皮带打了下我的脑袋一下，我才回过神。于是，我将自己发生遭遇的前后过程仔细地讲了一遍。他们三个越听越觉得有些怪异。我说完以后，那个中年人有些嘲弄似地问道，“那你还想出去麽？！”我努力地点了点头，再次重复着说道，“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这话，更是让他们脸上写满了讥讽嘲笑的神情。
“出去！？我看，你小子得准备准备，这辈子呆在这鬼地方等死吧！哈哈...”光头和瘸子一起大声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让我背上涌起一阵寒意，难道，我这辈子真的注定要死在大牢里？！不，不会的？我自言自语的摇着头。
中年人看了我落寞的表情，忍不住冷笑着冒了句话出来；“小子，这里关押的全部都是重犯，不是死刑就是死缓。我倒觉得你这么可怜，还不如早死了的好！呵呵！”“为什么？！我还有两年的，我还有机会。”我忽然鼓起勇气大声反驳着。
“机会？！你真的有机会！这里的死缓，全部都要送到‘昆都沙漠监狱’去！如果你真的挺过了，可能还会活个几年，嘿嘿！”瘸子再次发出愚弄似的难听笑声。
“‘昆都沙漠监狱’？！哪是什么地方？！”我疑惑地问，“小子，别说那么多了，你很快就可以看到的，哈哈！”中年人眯笑着说道。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这段时间里，光头狗子在中年人的制止下，再没有虐待过我，我甚至还可以吃些东西。可惜，第四天一大早...
“蓝雨天，吴建。出来。”铁门打开后，这里的监狱长领着四个狱警已经等候在门外，我和光头（吴建，绰号：狗子）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蓝雨天，吴建今天转狱！”光头也许知道自己要离开大哥了，忍不住有些离别的愁绪，“大哥！？”中年人嘴角抽动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吼道，“滚远些。你们还可以活几年，我和瘸子就完了，我不想看到你。滚！”说完后就缩到床上继续睡觉。瘸子也当作没有看见我们一般，继续蒙着头大睡！......
就这样，我和狗子被押解车送到一个机场，乘坐一架草绿色专用的飞机，转到瘸子所说的那个神秘监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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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当了死囚还有坐飞机的待遇！我在空中想到，但心里却没有一点兴奋感，取而代之的是瘸子话中的对‘沙漠监狱’的恐怖传闻。哪里是个什么样子？！
等到下了飞机，我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有些失落。这什么鬼地方！？虽说是飞机场，但除了一些简单的建筑和一个塔台以及一条跑道外，真的就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人就是土黄色的一片，连根草和树都没有。
押解车搭载着我们和几个押解的警察，刚驶出大概半个小时，前面忽然刮起一阵大风。灰黄的劲风夹带着大量的沙子，吹打到押解车身上‘沙沙’做响，车内的押解人员紧张地瞪着我和狗子！我也有些紧张，妈的，这个地方还适合人住？！
过了一会，风渐渐平息，车子才继续行驶着。我发现了一件事，车子行驶过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走过的路一直都是在黄色的沙堆间穿行，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押解车颠簸的行驶，我被摇晃得很是疲惫，等我醒来一觉过后，看见前面隐隐有个四方形的高墙样建筑开始呈现在眼前！我轻轻地用右手捅了下同样睡着的狗子，他睁开惺忪的眼睛过后，看到前面也有些惊讶起来。“狗哥，你听过这里吗？！”我悄声问道，他摇了摇头。这时押解警察打断了我的话，“不许说话！”......
沉默间，车子已经驶过了外面第一层高墙。外墙竟然那么高！？大概有10-12米的样子，全部是光滑的水泥和沥青涂抹着，看起来隐约泛着青幽幽的光泽。经过第二层高墙时，押解警察开始和守卫做着交接，我们则被这里的狱警带走。
狱警押着我们走了很久，在经过守卫最为严密的第三层高墙之后。终于进入到了内层；眼前看到的这个情景，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内层是个大四合院的建筑形式，只有南面是出口，其他三方都是关押犯人的牢房。中间的上面是敞开的很大空间，就象天井一样。地面上居然有个很大的水泥平台，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这里的牢房特别大，每间都能住40个左右的犯人，一共3间，分别在东，西，北三面。
狱警带到我们的时候，监狱长也带了两个狱警向我和狗子走过来。这个监狱长看起来大概也就30岁左右，他脸上似乎很僵硬冷酷，没有一点表情存在，只是衣服上的标记显示了他与其他狱警的不同身份！看着他那双快要倒立的眉毛，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谁是蓝雨天？”监狱长冰冷地问道，站在前面的我轻轻点着头。忽然，后面的狱警举起手中的警棍狠狠地打到我身上，高声骂道，“长官问你，你要回答是‘是’！不需要你点头，明白没有？！混蛋！”倒在地上的我，马上大声回答着，“是！”监狱长很满意手下调教后的结果；接着问道，“谁是...。”监狱长话还没有说出口，我后面的狗子生怕遭受同样的结局，立即抢着回答，“是，长官！啊！...”没想到他竟然挨得比我更惨，头上已经被打出了血，那个狱警一把揪着他胸口的衣服，鼻尖好象要碰到了他的脸一样，瞪着眼更大声的咒骂着，“杂种！谁叫你自作聪明！长官没有说完话，谁也不许接口说话！明白没有？”“明白了，长官！”挨打过后的狗子机灵了许多，马上大声回答着。
监狱长蹲下身体，对我们两个说道，“你们这些混蛋都是社会的渣滓，能活着已经很幸运，在这里，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努力改造！做得好的，还有机会继续生存，做得不好的，我可以让他提前结束！听明白没有？！”
我和狗子大声回答道，“是！”以后，那些狱警才放开了手脚。我抬头偷偷看了下狼狈不堪的狗子以后，心里暗暗苦笑着，这就是即将到来的沙漠监狱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