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一)
许千夜醒了。
她睡得并不久。
她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也许她根本没有睡,她只是昏过去了。
若非昏了过去,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很难受,难受得要死。
她难受,并不是因为身上的腰伤——身上的创伤,她早已有过几百次同样甚至更严重的经历了;她难受,是因为她的心痛。
身上的创伤,可能会有千百处,处处都不尽相同;心上的伤痕,却总是被砍在同一处,只有那一处。
当自己接连二三的看着别人为自己而牺牲,许千夜如何能不难受,如何能不悔恨,如何能不心痛!
她甚至希望自己就这样死去!
可是她没有死。
她醒了过来。
她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皇甫正。
(二)
你有没有过同样的感觉:
每当夜晚来临,自己孤单一人的时候,你的心房总是比白昼时脆弱,也更容易被攻破?每当你伤心难受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认识的人,你总会感到好受点?每当自己难过无助时,有一个人出现陪伴在你身边,无论你们认识不认识,不管平时你们关系怎样,你总会觉得温暖些?
许千夜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皇甫正。
她醒来的时候,皇甫正刚帮她盖上被子;她醒来的时候,皇甫正的眼睛并未看向她;她醒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皇甫正的脸却是通红一片;……
她醒来的时候,腰上的刀伤已经处理过,包扎好,甚至连身上的血迹都被擦拭干净了;她醒来的时候,她一身又脏又破的衣服,已经被换下;……
她醒来的时候,没有穿任何衣服。
这个时候,她并没有注意这其中任何的细节,这个时候,她只看见了皇甫正。
(三)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本来你不想哭的,倘若你只是一个人,你也绝不会哭的。
即使再伤心,即使再难过。
可是这个时候,若有一个人走过来,安慰你,劝导你,你反而会无法抑制的大哭起来。
所以当许千夜醒来,看见皇甫正的时候,她哭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也许是为自己这么多天所受的苦,也许是因为苏非与十一娘接踵而至的死亡,也许是为了自己那遥不可及的“理想”,也许……根本就没有任何原因。
她只是太压抑,压抑太久而已。
所以当她看到皇甫正的时候,没有想到在她面前的是皇甫家的当家,没有想到他是“绿水阁”的阁主,没有想到他与自己的瓜葛,甚至没有想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男人。
许千夜毫无预告,忽然间的大哭了起来。
她抓着皇甫正胸前的衣服,肆无忌惮的痛哭起来。
她忘记了在她面前的是自己的“对手”,忘记了自己的“梦想”,忘记了现在的自己根本是一丝不挂,忘记了皇甫正是个男人,她似乎忘记了一切,只想痛快的大哭一场。
(四)
许千夜很痛苦,皇甫正也很痛苦。
他痛苦,是因为他没想到许千夜会这么快的醒来;
他痛苦,是因为他亲手帮许千夜清理了伤口,并换下了衣服;
他痛苦,是因为许千夜也许忘记了一切,可是他并没有。
皇甫正毕竟是个男人。
一个健康,真正的男人。
面对在他怀中哭泣的、****的许千夜,他的身体起了反应。
当他的手臂轻轻的搂住许千夜纤细的腰部时,她并没有拒绝;当他的手掌开始若有似无的抚mo在千夜光滑的背部时候,她也没有拒绝;当皇甫正滚烫的唇渐渐靠近她的脸颊,她仍没有拒绝;当他炙热的身体慢慢压上许千夜的身体时,她还没有……
然后他得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