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不屑地笑了笑,清澈的眼底缓慢地弥漫着一抹幽冷,“泽公子,请你放手,你这一招用在其他的女人的身上倒是行得通,只是我揽月对这一套不感兴趣,不,应该是对你不感兴趣。”
泽擎苍的手微微一松开,她便如蛇一般的灵活,站在离他三尺之遥的空地上。
“我看你能撑到何时。”他邪魅地笑了笑,半眯着的丹凤眼尽显风流。
“那就试目以待。”她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屋子。
已经是黄昏了,残阳如血,映照着这个大地,天边的云彩被染得通红一片,缓慢地朝不远处的山下落去,黑暗铺天盖地的朝这个小小的村子袭来。
揽月站在院子里,抬眸,若有所思地望着无垠的夜空,一弯新月冷冷地挂在树梢,细碎的清冷的月光透过绵绵密密的树叶洒落下来,在漆黑的地面形成了斑驳的影子。
“揽月姑娘,还没休息啊?”身后传来赵大叔嘶哑的嗓音。
她回头,淡淡地笑了笑,“太早了睡不着,已经习惯了晚睡。”
“你那两个朋友休息了吧?我觉得那个灰色衣服的男子越看就越像那画像里的人,不过,揽月姑娘你大可放心,只要是你的朋友,我们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赵大叔一脸憨厚的笑容。
“赵大叔,谢谢你能谅解。”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一个绣花荷包,“赵大叔,我这里还有些银两,你全拿着吧!就算是我朋友的衣物钱和伙食费了。”
那渔夫一个劲地推辞,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揽月的银两。
“揽月姑娘,我们一家人的性命都是你救的,而且你还将我们安排在这里以打渔为生,过了两年安定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是很满足了。”赵大叔诚恳地说道,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赵大叔眼里却闪着泪光。
她有些触动,依稀记得两年前的那天夜里,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一家三口从一伙强盗的手里救出来的,然后在此处安家。她什么都没有问,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而且那伙所谓的强盗根本就不是强盗,而是灵国的禁卫军,十几个训练有素的高手。
“赵大叔,过去的事情都让他过去吧!”她淡淡道。
“哎!”赵大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深沉的目光望向很远很远的群山,“揽月姑娘,你别怪我对你隐瞒我们的身份,我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只想过一辈子这样平淡的生活,而且我也是受人所托……”
“赵大叔,你何必如此说呢!”她淡然一笑,继续说道,“我虽然很好奇你们的身份,但是只要你不想说,我又怎么可能逼你说呢!但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是灵国的臣民。”
那中年渔夫的脸色唰地白了一大片,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神里露出一丝恐惧的表情,怔怔地望着揽月,“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为什么还要救我?你要知道,救下我们一家子就是与灵国作对。”
“我是看在虎子的份儿上才救你们的,那孩子我一看就很喜欢,像极了小时候的我,那样的倔强不服输。不过,赵大叔,你放心,不管事么时候,你和你的夫人都只是现在的渔夫和渔妇,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不管他是繁华还是落魄,珍惜现在就好。”
揽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大叔,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你说的对,我们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
他苦涩地笑了笑,心中所有的仇恨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为灰烬,只要好好将虎子培养成才救比什么都要好,未来他们穆家就要靠他了,这也是自己能为将军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只是,只是……他的眼神弥漫着无尽的悔意和恐惧。
“揽月,你快带着你的朋友还有虎子离开这里,一会府台大人就要带着捕快来抓你们了。”赵大叔焦急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揽月猛然一怔,心里依旧明白了八九分。
“你们刚走进村子的时候,隔壁的大柱就盯上了你们,后来,他找上我说你的那朋友跟通缉令上的画像一模一样,而且他还特意拿画像比对了一下,那时候他已经让人进城通知府台大人了,我担心……”那渔夫吞吞吐吐道。
“我知道了,你是担心他揭发之后,那狗官来你这里找不到人,会将你们全家杀死,于是,你就没有没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可是刚才你还是说了,难道你就不怕等我们走了之后,那狗官找你算账吗?”揽月冷声道,心里不禁将他看低了几分,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马上离开渔村。
但是,自己也不能怪他,毕竟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而且官府要抓的只是泽擎苍,而不是她。
“揽月姑娘,我和内人的性命无关紧要,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救的,只是虎子,揽月姑娘,如果我和内人真的遭到不测,还请揽月姑娘帮我们照看虎子,将他抚养长大。”赵大叔地下头诚恳地说道。
“虎子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揽月一针见血地指出。
只见赵大叔的身子猛然一怔,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然后,缓缓地无力地低下头,“是的,虎子不是我和我内人的儿子,他是灵国穆天豪将军的独子,穆将军是好人,更是国之栋梁,可是那楚昭轩竟然下令满门抄斩,虎子是被穆将军的手下送到我那里去的,我曾经在穆将军的手下当过副将……”
那渔夫娓娓道来,“揽月姑娘,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们快离开这里吧!”
揽月看了一眼赵大叔,坚定地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将虎子培养成才的,若是此次大难不死,天亮之前我们在悦来客栈等你,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谢谢你,揽月姑娘,只要你答应好好照顾虎子就行了。”赵大叔苦涩地笑着说道。
头顶上的一片漆黑的夜空缓缓地被几块乌云遮住,那一弯新月早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夜越发的静谧起来,带着几分诡异的黑暗。
“爹爹,娘亲,虎子和月姐姐在悦来客栈等着你们,你们一定要来哦。”虎子笑吟吟地说道,一只手不忘记紧紧地牵着揽月。
“虎子,你一定要听月姐姐的话,知道吗?爹爹和娘亲一会就去找你们。”赵大婶苦涩地笑了笑,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们快走吧!”
话刚落,离这院子百米处便出现了无数的火把,紧接着便听到凌乱的马蹄声和无数噪杂的脚步声。
“糟了!”只听得赵大叔脱口而出,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你们快从后山离开这里,翻过后山就到了城门口了。”
泽擎苍微微一愣,如果想要硬拼的话根本就不是对手,对方人多势众,而且自己现在还受了重伤,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走为上计。
“快走!”揽月狠狠点下头,一咬牙,拉着虎子,转身朝黑夜中漫漫草丛间飞奔而去。
院子里一瞬间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赵大叔和他夫人凝重的眼神。
很快,那些拿着火把的捕快跑了上来,迅速地将整个院子包围住,骑在马上的便是洛城的御史台大人秦尚风,肥头大耳,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专门须溜马屁之人,这御史台是他花了十万两银子买来的。
此时,他一心想要抓得朝廷钦犯,那样不只立了头功,而且一定会升官发财。
站在他旁边的便是这渔村不务正业的男子大柱,二十七八却也讨不上一个媳妇,傍晚时分无意中见到揽月等人进村,便感觉将这一重大发现通知了秦尚风,想要独揽大功。
“草民参加大人!”赵大叔和赵大婶双双跪下,低头道。
“听说你家里窝藏了朝廷钦犯,不对不对,应该是有朝廷钦犯逃到了你家里?你知道的,皇上圣明,只要你交出那人,朝廷一定会有重赏的,从此以后,也就不用天天打渔晒网了,从此以后一定是过上富足的生活。”这秦尚风自顾自地说着,十足的官腔。
赵大叔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大人,您说的什么钦犯草民不知,草民只不过是打渔为生的,哪有这样的福气。”
“你可认识他?是他亲眼看到朝廷钦犯走进你家院子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秦尚风懒洋洋地说道,心下有十足的把握将钦犯抓住。
赵大叔抬头看了一眼李大柱,“回大人的话,他是我们村子的无赖,人人都认识,他说的话我们这村子里的人都不会相信的,因为他经常撒谎,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糊弄起大人来了。”
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拖延时间。
“大人,你可是要相信小人啊!小人再怎么也不敢欺瞒大人。”李大柱连忙恳求道。
“本官没问你呢!不要打岔了。”秦尚风厌恶地看了一眼李大柱,继续问道:“那侵犯在不在你的屋子里,本官搜一搜便可发现。”冷笑一声,挥手道:“来人啦!里里外外全部搜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