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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格林兰城外的临近小镇的某个小屋子里。
这间屋子的破落或许放在外城估计没人会愿意会住,但在乡下用来凑合的话看来也只是稍显刺眼罢了。窗户玻璃早已破裂,漏洞处被发黄的白纸细心的蒙上,使之看起来仅有些斑驳。土夯的墙壁剥落,风雨的侵蚀让它给人以摇摇欲坠的感觉。在屋顶上,瓦片已经褪去了往日的鲜红,一深一浅的颜色尽显陈旧。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破烂小屋,此时深夜却从窗户口透露出朦朦胧胧的黄光,这是一种让人心安的色彩。
无论屋子是否饱经风霜,岁月敲打,也不管它是否地处偏僻,无人问津,这个遮风挡雨,驱寒避暑的地方就是伊利亚得和伊夫力兄弟俩心中的家。
是的,家,就是家。或许每个人对家的理解不同,它们或是高大雄伟,或是低矮普通,或是金碧辉煌,或是朴实无华。但在兄弟俩人的心中,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地方,这个为他们庇护至今场所,这个从他们记事不久就搬进来的屋子,就是家。更何况,这家里还有着他们最深刻,最真实,最温暖,也最刻骨的记忆。
夜已过半,本应该沉浸在睡梦中的两兄弟却异常的未睡,枯坐在地板上默默烤着火,一言不发。壁炉中火的光芒隐隐绰绰,兄弟俩身后的影子倒映在墙上摇曳晃动。只是,这本该的动态画面却因他们俩的倔强僵持,空气带有一种凝固沉重的气息。
“哥……真的要这样么?”半晌,沉默的伊夫力再也忍受不了和一直照顾他的哥哥对峙,率先打破气氛,喃喃的问话。他抬着额头,眼神充满迷茫,“可是,可是我们不是朋友吗?”
伊利亚得双腿盘坐不说话,眼睛盯着壁炉看。火柴在其中燃烧,“辟辟叭叭”炸裂响个不停。红通通的火光散发着暖洋洋的温度,驱散了深夜的寒气,也印红了他的脸庞。伊利亚得似乎有点沉醉在这温度中,半眯着眼。他在想他们一起拾火柴的经历以及兄弟俩那些难忘的过往,这些是多么想让人抓住的时光啊!
时间的指针倒退回十六年前,那时候母亲还在,年幼的兄弟俩刚随母亲逃离城市,来到这偏僻的乡下。他们无依无靠,却相依为命。还记得第一天夜里来时,也是刚刚立春的时候,虽然最冷的隆冬已过,但对于毫无准备就打落红尘,流落异地,一无所有的母子三人来说,却是一场可怕的灾难。比不上家里的温暖,只着单薄衬衣的三个人在初春的寒气里瑟瑟发抖。还记得他们那时还小,根本不懂事,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更不懂如此的打击对于一个年轻的贵族母亲来说,是什么样的负担。于是,他们大哭,他们冻的只会大哭,他们好像永远在不停的哭。
现在想来,是母亲在那个寒夜里,解开衣服把兄弟俩搂在怀里,用体温温暖兄弟两人。可那天的夜晚冷的超乎了想象,兄弟俩年幼体质不行,先后被冻的嘴唇青紫,危在旦夕。母亲急的落泪,她在深夜发疯的找寻人家,可茫茫荒野对于一个无助的女人来说,是多么令人绝望。已经记不得多少次跌倒,也不知道划破多少个伤口。无论是嘶哑了声音,还是跌的鼻青脸肿,母亲始终把他们兄弟俩抱在怀里,不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这胸膛的温度,散发着母亲的气息。直到今天,这气息还仿佛还萦绕在眼前,而母亲,就如同在跟前紧紧把他俩相拥在怀里。
终于,在摸爬滚打、跌跌撞撞中,他们找到了这个破败的屋子,生起了救命的火。于是,这间矮屋就成了他们的家。从此,母子三人一起吃饭,一起欢笑,一起放风筝,也一起躲风雨……一住就是十六年……
十六年啊,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寒暑春秋。母亲年轻美丽的脸庞逐渐苍老憔悴,修长漂亮的手指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边的粗糙厚实。兄弟俩也逐渐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幼子逐渐强壮健硕。他们开始懂事,他们懂得分担,他们学会互相依靠,他们的肩膀逐渐变得能够依靠,有一天,他们长大了,可时光的流逝也让母亲衰老憔悴了。
时间确实是最可怕的东西,它能让稚嫩的身体充满生机,也会让一个年轻的生命失去活力。岁月的轮回交替,生命的传承接力,是这自然最残酷最欣喜也最阻挡不住的规律。有一天,兄弟俩发现,母亲真的老了,往日的容颜不再,年轻时那一夜烙下的病根让她的每走一步都吃力无比。可母亲从不曾抱怨,只是每次抚摸着兄弟俩的脸庞,眼睛里都隐隐含着泪,是欣慰,也是在怀念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因为我们兄弟俩已经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绕着你膝下转悠的直叫妈妈的鼻涕虫,也不是那个雪中拾柴火互相扶持的小男孩儿,更不是舞刀弄剑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小侠客。我们不仅是您的儿子,更是你的依靠!你可以不再操劳,你可以安安心心呆在床上,由你的儿子一小口一小口为你饭吃,你可以颐养晚年,让我们来照顾你剩下的时日。
可是……可是……可是为什么呢啊!为什么你就不给你儿子这么个机会呢!?又是个春初的寒夜,你就,就这样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啊!!
母亲,你知道吗,那一天我和弟弟哭的是多么伤心,多么无助。因为无论我们在哪里,无论我们多么强壮,都还是那个寒夜里你怀抱中的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啊!你给了我们生并存的勇气,你教导了我们知足和感恩,你让我们有了最美好的童年回忆,你才是我们最终的向往和依靠啊!
生活虽然清苦贫寒,我们兄弟俩却是富足快乐;房屋虽然破败陈旧,我们却觉得干净整洁;日子虽然简单忙碌,人生却充满希望期待。母亲,我和弟弟和你在一起,不就是家么?你走了,家还全么?
曾经多少次问自己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个寒冷的夜,为什么从小就没了父亲的保护,为什么母亲会不辞而别。这个问题终于解开了,我终于从你看我们的眼神中明白了。是父亲!
是那个记忆中的父亲,是那个自幼就离去的父亲,是那个你这么多年来我们无数次问起你却从来不回答的父亲,是那个你抚摸我们脸庞眼含热内怀念着的父亲!我们长大了,你也可以安心随父亲走了么?是不是啊,母亲!!
……
伊利亚夫眼眶噙着泪,他环顾四周,火光还在热烈燃烧。这家中的一切让他感觉还带着浓浓的母亲气息。这地板,这茶杯,这窗户,这桌椅……他想哭,他又想笑,他叹命运的不公,又赞扬生活的奇妙,叫他终于遇上了她!
母亲的死让兄弟俩燃起对十六年前事情始末展开的调查追逐之心,他俩发誓要弄个明白,为母亲的归宿讨要个说法。终于一系列的打探让他们找到了事实的线索,再与自身经历相切合对比过程后,发现一个惊天的真相,十六年前现任城主安斯艾尔打败的契布曼正是自己的父亲,而他们母子三人就是那一场战争中逃出的他最亲近之人!
真相就是这么残酷,他们年少一直崇拜的城主大人正是弑父的仇人,而他们自己却多少次不断的在母亲面前提到过仇人的大名并羡慕不已。然而真相更像一座大山,压得他俩喘不过气来,让人绝望和无奈。六阶的威名震慑人心,他们还只是最弱小的平民,该如何的报仇,该如何的让母亲安心!?
虽然母亲二人从未提起这件事,但兄弟俩讨论后认为母亲肯定是担心他们白白送死而强忍不说,于是决定后毅然决然踏上了拜师习武的复仇之路。
他们计划瞧瞧潜入格林兰内城,不管跟谁学习都行,再找机会刺杀。理想的美好却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内城的高墙让他们认识到什么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别说拜师学艺,就是进一步打探都不可能,兄弟俩辗转反侧一段时间终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最终整日以乞讨卖艺为生,四处流浪,却只能走在绝望和饥饿边缘,不得超脱。
命运又是却又这么神奇,终于有一天,在兄弟俩踏足最深沉的深渊边缘之际,一个或许是盖娜亚按排的宿命人物,“啪”扔下了一枚钱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