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看这个……”装扮成男子的秋儿指了街边摊位上一个惟妙惟肖的小糖人儿,甚是欢喜,却不知自己秀丽的面庞和甜美的笑容,已经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头戴纱帽的周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了以防万一,三人除了每五日由虎出门采买一次,其余时间,大家竟是在那个小小的院子中呆了整整一月。自己还好,一有时间,便不断地练习着“炁术”心法,或是结合吐纳之法伸展拳脚,倒也没甚觉得无聊的。可秋儿却憋坏了,以前虽也不总出门,好歹在深宅大院中,其实可走动的地方还是蛮多的,不像现在,走来走去也就那不到一百平的地方。
“秋儿,你再惊喜下去,只怕这临淄城中,没有人不知道你是小姑娘了。”周华低低地一语,用的是只有两人才可以听见的声音,提醒到。秋儿闻言,脸色微红,收敛了自己的神情举止,只是那双炯炯的目光,却透露了她此时心中的兴奋。
抬眼隔着黑纱看着身旁的虎,想到昨日,这个高大的汉子,仍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自己让他和秋儿成婚的提议,周华不由暗暗叹息。想了想,觉着秋儿真的是一个体贴细腻的女子,且又不失少女的活泼开朗,日日相处下来,再等几个月,说不定,虎就不会如此坚定了。思及此处,也就放开了心,津津有味地看起周边的小摊和人流来。
这儿是周华曾经到过的临淄城西的街头,路上人来人往,周华定睛观察,发现其中很多人居然都是佩了剑的。想到还有不到一个月,全国的“射”、“御”比试便要开始,这多出许多的佩剑之人就很好理解了。这些人中,如周华和虎一样戴了纱帽的,不在少数,所以,两人的打扮并不扎眼,若不是身边的秋儿,长得过于清秀,恐怕都不会有目光注意到他们三人。
逛了一圈,见已近中午时分,便听了周华的吩咐,三人折到了一家食馆。这食馆,便是最初周华入临淄时,遇到田武和萩的那家食馆。
上了二楼,进了雅间,直至点的酒食都已上桌,周华和虎才取了头上的纱帽,放在了身侧。
“这食馆的菜和小姐您做的比起来,差太远了!”秋儿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嚼了几下,撇了撇唇。自几日前,周华心血来潮做了一顿饭后,便被秋儿惊为天人。那漂浮在空气中的肉香,那让人差点连舌头都咬掉的可口,那娇脆欲滴且泛着亮亮油光的碧绿,无不是极致美味。秋儿一边吃一边赞,到最后,竟是直央周华教自己如何做的。虎虽然没说什么,但看他将菜品吞入腹中后,双眼眯起,一脸的陶醉,就知道,定也被周华的手艺给征服了。周华吃了许久的淡菜,当时一尝,也是怀念不已。三人不一会儿,竟是将满满两盘青菜,一盘肉,一盘凉菜,再加一大盆汤,给舔了个干干净净,最后那碗看上去,似乎都不用刷洗了。
此时,周华听了秋儿再一次的称赞,但笑不语。幸好爸爸是厨师,又喜欢给自己讲做菜经,所以,自己虽没做过几回,但真做起来,还是不差的。何况,这个时候的菜,都不放油,盐也很少,哪有像自己做菜这般。
对周华来说,这个时代的菜品起来,并不好吃,仅是为了果腹而已。
用完了饭,三人便闲闲地坐着,喝起茶水来。
“公子,你看……”秋儿挪到窗边,也不知见了什么,手舞足蹈。自发现周华喜欢率性而为的人后,秋儿在她面前,虽然该有的礼仪仍是一丝不苟,但性子却比以前随意了。听了秋儿的呼声,周华也好了奇,起身走到窗口,探着脑袋看去。
原来是一支迎亲的队伍,也不知是哪家迎娶,长长的礼队,人数竟是田武迎自己时的三倍还多。新人马车上挂了光泽闪亮的绸缎,车身是上好的檀香木(奢侈啊……),古朴厚重的深色沉木上雕刻着精美绝伦的花草鸟兽,车檐居然还坠满了金丝银线窜着的粉白小花朵。看上去,真是一派富丽缤纷。
“公子,你说是哪两位府中办喜事啊?”秋儿被这阵势给吓住了,待车队走过后,连连惊叹。
周华微微笑笑,心中也思考着。
婚嫁迎娶时,能有如此大的场面,显示两家非富即贵,或者是富贵双全。齐国权贵虽多,能大过临淄鲍府和乐安田府的,只怕没有几家。
只是,会是自己想的那样么?
周华托了腮,本是不该好奇的,可是一想到心中的可能,又有些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之心,便招了手,对着低头侧耳过来的秋儿,低声如是这般地吩咐了几句。
秋儿眨了眨眼,点头出了雅间。
虎见周华朝自己点了点头,便带上了纱帽,悄声跟了上去。
雅间内,只留了束发男装的周华,眼中闪着无比晶亮的光芒,浅笑慢饮着杯中淡黄色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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