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阳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
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那无名便这么离开了小院,除了张正阳,谁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曾经来过。
张正阳回到屋里后,便无力的倒在了床上,就像是大病初愈的人一样,他只想躺在床上,动也不要动。
从中午到傍晚,他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
一直到夜幕降临,他的意识才渐渐回到身上,他脑子里全是今天的遭遇。
且不管这无名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正阳只想弄明白的是,这个混蛋,他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到老子的脑袋里!
也许是挨了半个月打的身体终于再度恢复了神奇的自愈能力,张正阳终于感觉到流失的气力一点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从床上坐起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出手在额头上摸了一圈。
还好,没有像自己想像的一样破了个大洞,然后他从床上跳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这才真正放心下来。
看来自己身上并没缺了什么零件。
只是,当他试着去感受时,他差点就从床上摔下来了!
这,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经脉?
他看到了自己身体里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像是管路一样的东西,这不是经脉还能是什么!
跳动的心脏,奔腾不息的血液,还有那随着呼吸舒张的肺部,张正阳都看得一清二楚。
仿佛这个世界重新打开了一扇大门一样,张正阳的心神在身体里四处游走,只觉得一切都是新鲜无比。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还真是他娘的邪门。
当他一路循着经脉查看自己的身体,看到小腹部位时,他却发现,那里……好像不太完整!
就像无数条河流交汇到一个地方时,会形成一条大河,或者是湖泊。
可是,他体内的经脉走到小腹那里,竟然没有一个交汇的地方,那里,是空的!
心神不宁的与父亲吃了晚饭,张正阳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再次查看了体内的经脉,百思不得其解。
张正阳苦苦思索许久,忽然灵光一闪,连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本破烂不堪的册子。
这就是父亲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那篇修炼功法。
虽然张正阳一直认为父亲是被人忽悠了,买到这到一本纯粹是糊弄人的破书,书里说的全是一些不现实的东西。
可是今天,张正阳碰到了更不现实的东西,万般头绪全无的情况下,他便想到了这篇功法。
没准还真能搞出点什么东西呢?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这本册子。这本册子虽然破,但是内容还算完整。当他看完最后一个字后,不由得苦笑起来。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错的。这篇功法里所讲的,应该都是真的,之前看不懂,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达到那个层次罢了。
小腹那里,不对劲的地方,是因为他没有气海啊!
按照这篇功法所说的,但凡修炼,就是把天地之间的灵气引入经脉中,再汇聚于气海之内,将之炼化成真元,这才是修真者力量的来源。
就像一个人吃饱了才有力气便出来一样。
没有气海,谈何修炼!
一时间,张正阳感到失落至极。
双手枕着头躺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他重又爬起来。他倒要看一看,没有气海便不能修炼,是怎么样不能法。
整整一夜,张正阳的小屋里烛火长明。一直到天光大亮,他才出门,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
眼下已经入秋,空气微凉。
一夜无眠的张正阳,却丝毫不觉得困顿,相反,他看上去精神极了。
是的。他实实在在的感应到了那所谓的天地灵气,并成功的将它们引入体内,虽然到最后它们在体内无法汇气,白白的消散掉了,却让张正阳感觉身体充满了活力。
张正阳最明白不过,这样的变化,全因那无名在他身体里做了什么。
张正阳一遍又一遍的引气入体,冲刷着自己的经脉,却始终不能聚气,自然也谈不上修炼有了成就。
可是,他始终认为,一定还有其它的方法,他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
他心中始终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证明,就像父亲所说的,自己并不比别人差!
只是,当他在定叶城里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刘熊一伙人的踪影,连挨打增强力量的想法都落空了。
眼下时辰还早,街上空无一人,张正阳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忽然遍体生寒,如坠冰窖。
就算是最为寒冷的冬季,也不会让人生出这样的感觉。
张正阳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他能感觉到这股仿佛是世间最为阴寒的气机从何而来。
他抬眼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老熟人。那缺了两颗门牙,正得意的往这边笑的人,不是刘熊还会是谁!
而站在刘熊身旁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眉目俊郎,一身白衣,只是看向张正阳的眼神有些不善。
张正阳立在原地,不甘示弱的迎上了白衣男的眼神。
这个人,不简单。如今的张正阳,已非昨日,他自然能感觉到白衣男身上释放出来的气机多么汹涌澎湃。
“老弟,就是这小子,把你哥哥我弄成了这副模样!”刘熊带着白衣男一边向张正阳走来,一边说道。
可是,当刘熊触到张正阳的眼神时,他不由得愣了愣。这个小子,他的眼神,怎么又跟前两天不太一样了?
听到刘熊的话,张正阳顿时明白,这白衣男应该就是刘熊的弟弟刘虎了。如果也算上无名那个神秘人的话,这是张正阳第二次看到活生生的修真者。
这就是百年来定叶城里唯一一个通过凌阳门测试的人啊。
张正阳不说话。他明白,这又是一个自己无力反抗的人,就像那一天面对无名一样。
刘虎冷哼一声,问道:“你就是张正阳?”
张正阳依然不说话。
刘虎突然笑了:“一个炼气境初阶的小子,你真是有骨气。”紧接着,刘虎话锋一变:“刘熊是我的哥哥,就算是在这座小小的城里霸道一些,他也是有资格的,不是吗?”
“而你!”刘虎指了指张正阳:“本来我听我哥哥讲起你对他做的事后,对你很好奇,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虽然你也是一个修炼之人,我哥哥冒犯了你,你可以教训他。但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我的哥哥,只有我有资格教训他!你,明白吗?”
刘虎的话霸道非常,就算是刘熊,对这番话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然后,刘虎转头对刘熊淡淡的说了一句:“哥哥,我没想到你会在这么一个小孩子手里吃亏,一个炼气境初阶的人,能比普通人强多少?你真的很丢我的脸。”
也许是刘虎看到张正阳不过炼气境初阶后,感到有些失望,并不记得刘熊说的,张正阳的力气大得不像人。
一直到刘虎兄弟走远,整条街道上只剩下张正阳一个人时,他才重新迈步前行。
没有人知道,张正阳看似乎平静的面庞下,心里又是有着什么样的念头。
定叶城所在的这片地界,叫作薄州,又因地处荒凉,被称作大荒,而薄州境内最大的一片山脉也因此得名作薄山。
定叶城北面就是绵延万里的薄山,流经整片大陆的庸河在群山中蜿蜒东行,其中的一条支流在薄山外围汇成了一口号称百里水域的青垌湖。
定叶城便坐落在这青垌湖边,城南的湖边修筑了一条长廊,张正阳就这么在长廊里,望着湖面,发了一个下午的呆。
一直到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他才站了起来。哪想到,他一转身,便重重的碰到了一个人,扑鼻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脂粉味。
该不会是碰到哪家的大小姐了吧!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才能用得起脂粉这种高级货。
张正阳忙不迭的道歉,这才看清了被自己撞到的人长什么样。
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到,张正阳顿时感觉有些不太自然。
这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张正阳眼前的,是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只不过,这公子哥的脸色是一种病态般的腊黄,仿佛得了重病,药石过度一般。
而且,这公子哥身上的衣服明明很显得华贵,却是松松垮垮的套在了身上,就好像是胡乱穿上去的一般。再加上这位公子哥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张正阳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太过于娘炮。
“你没长眼吗!”腊黄脸公子哥面露怒色的斥道。
张正阳明白自己刚才那一撞有多大的力道,只是这腊黄脸公子哥只是表现得不高兴,却似乎没有被那一撞弄出伤痛。
张正阳连忙又俯首道歉。
这时,与腊黄脸公子哥同行的一名中年人笑道:“好了好了梅生,这位小兄弟也不是故意的,给你道歉过就算了。”
张正阳感激的看了中年人一眼,中年人还跟他点了点头。
这中年人一身青衫,身材高大,面目威严,双目间精芒闪烁,一看就知道他不是等闲之辈。
张正阳心中一动,这中年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怎么今天接二连三的碰到了这么多修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