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上完药,林羽蓝边摘手套边道:“这两天少动弹多休息,身上的伤口不要沾水,吃得清淡点儿,辛辣的东西别碰。”
上药的过程是难堪了些,药效确实不错,凉丝丝的很能缓解痛楚。
谢清欢深吸了一口气,静静道:“多谢。”
林羽蓝惊讶道:“你谢我?你不觉得我是帮凶?”
你当然是帮凶。谢清欢唇边习惯性弯起一道弧,淡淡道:“一事归一事。”
“你既然这么想,看来也不是拎不清的人。”林羽蓝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女人的第一次很重要,甚至关系到一生的幸福。据我所知,太子并没有处的情结,他在床上向来偏爱有些经历热情大胆的女人,像你这样的雏儿,能不碰就不碰。办事儿的时候也就是精力旺盛些,并没有什么虐人的癖好。”
谢清欢挑了挑眉:“所以?”
林羽蓝笑了笑,意味深长:“有时候,伤人最深的,反而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谢清欢闻言眸色一沉,立时想到任真。这身体的原主人误打误撞上了太子的床,真的是出于他的设计吗?
谢清欢皱着挺秀的细眉,略一思索,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
她之所以在第一时间想到任真,并不是因为林羽蓝有意无意地挑拨,而是方才太子与丁仪站在门口,话里话外透露的三两信息。
谢清欢向来心思缜密,又擅长举一反三,所思所虑不容易受外界牵引。更何况,太子在她的眼中,人品也不甚靠谱。他跟亲信谈话没有刻意避着她,不是因为人品磊落,而是他这人自负,没把她放在眼里,也不怕她听到什么。
也不排除,他们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再说任真,如果这事确实是出于他的设计,那么,他的目的何在?
为钱?为权?为利?
不,没有这个可能。
无论是为了什么,总难免要讨好人。
但讨好人并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是讨好太子这种人。他所拥有的原本就十分优渥,想要的就更少,极难讨好。
要投其所好送其所要,还必须要送到他的心坎上,方能博他一丝一毫的欢心。
如果这是一出美人计,那么原主的表现实在是糟糕之极失败透顶。
如果这是一出苦肉计,那么起码要一方愿打一方愿挨。很显然,就连太子也不愿意。
所以,原主被设计上了太子的床,并不是为了讨好太子。
既然不是为了讨好,再联系方才林羽蓝说的,难道是为了给太子添堵?
看看原主的惨状,想来是添堵成功了。
只不知,原主对于任真的设计,是不是知情。不管怎样,原主的眼神不甚好是肯定的,那位太子未必真就是神一样的对手,但任三少这样的,显然是猪一样的队友。
就丁仪所说,任三少这三个月瞒着家人跟原主在一起。这说明两人之间是有交情,即便不深,起码不差。为了给人添堵罔顾他人生死,任三少的心肠未免太过歹毒。
谢清欢双眼半合,心中泛起薄薄的怒意——这样的人,就该发配到岭南去开荒。
林羽蓝看着谢清欢因为沉思而没什么表情的脸,知道她还是讲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了。留白向来是个技术活儿,说话也是同样,没说出的那半句,反而更能引人遐思。
不管怎么样,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早晚会破土而出成为祸患。
任西东从十四岁开荤以来,就流连花丛风流随性,女人对他而言,是暖床的工具,是解闷的宠物,可以宠但从来不爱。
他玩女人固然是没节操,但心思却是深不可测,手段圆滑八面玲珑。这样的人足够韧性,大的绊子基本没用,就合该被颗不起眼的小石子绊死。
眼前这个没有任何背景,同样也没有任何牵绊的小艺人,在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成为那颗小石子呢?
真是,让人期待啊。
林羽蓝想到这里,半夜出诊还被人狠狠戳了的郁闷顿时散了,心情愉悦地笑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说着她拎起宝贝医药箱,冲丁仪使了个眼色。
丁仪会意,两人轻手轻脚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林羽蓝靠在栏杆上,冲丁仪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走近点儿:“我说,这位当真只是个演员吗?”
“资料上显示,她除了演戏没别的副业。”丁仪神色淡淡的,“啊,对了,她会弹古筝,还正经考过证书。”
林羽蓝摇了摇头,一脸严肃,沉声道:“不,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她挑起眼帘,盯着丁仪:“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吧?”
“啊。”丁仪不可置否,目光落在林羽蓝的手腕上,“你的手,怎么样?”
“还是麻。”林羽蓝甩了甩手腕,咬牙,“那丫头会武。”
“会武?我倒是不怎么想。”丁仪摇头,不赞同她的看法,“照我看,她的性子倒不像是资料上说的那般胆小怕事。相反,她很能豁得出去。娱乐圈的水深着呢,她这些年固然是没有大红,但她每年总能接到一两部还算大制作的片子,演不了女主角,女二号总是没跑的。这样的人,能简单了?你当她是真傻么,在不熟的地界得罪宅子的老人跟上门救治的医生?”
这话说得也在理,但事实更胜雄辩,林羽蓝把手伸到她面前:“那我这手怎么解释?”
“你不是说了吗,人那是个雏儿嘛,害羞呗。”丁仪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笑了笑,“这么跟你说吧,太子今晚情绪不对,原本我已经打算等太子完事儿了直接把她拖去埋了。你想,一个没经过事儿的小姑娘被人这么着了,那肯定吓坏了。你用那玩意儿给人家上药,不戳你戳谁呀?”
“不能够呀,这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吗?”林羽蓝瞪眼,似乎深受打击,“要知道,在救死扶伤的过程中,必要的辅助工具绝对能事半功倍。再说了,那玩意儿怎么了?暖玉打磨,还是新的,怎么就让人嫌弃了。难不成让我用手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