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论坛的八卦版块不谈国事,爆料也好,扒皮也好,虽然真假难辨,但是有理有据,起码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不似是空穴来风。原本谢清欢对于这种类似于小道消息的八卦并未放在心上,但是纸媒抽取了其中的一部分刊登出来,再加上专业性的煽动描述,事情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
最为离谱的传闻是谢清欢在圈中的后台强硬,自出道以来就顺风顺水,而掩藏的真相是,谢清欢疑似是鼎星前大老板陆见深的私生女,也就是说,如今鼎星的幕后大boss陆展睿是她的异母兄长。
而五年前的赵泽天事件,也因为赵泽天写给儿子的遗书曝光,引起了小小的震荡。虽然不至于颠覆当年的判决,但身为过错方的赵泽天与作为受害者的谢清欢之间,产生了于以往完全不同的说法。
因为当年老爷子陆见深引退,鼎星是他给少东陆展睿的最后一个试炼场,赵泽天作为老旧势力的代表,是最大的绊脚石。因此那件事,不排除谢清欢在其中作为最重要的棋子,一步一步将赵泽天引入彀中。毕竟,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只能说赵泽天运道不好,没想到这其中的关键。
最重要的是,陆见深当初明白地留了话,即便是鼎星不在了,也要安排好谢清欢。当时看只觉得陆家有情有义,跟搁在眼前这么个情境里,这话就显得十分意味深长了,几乎要坐实了那私生女的传闻。
至于另一则传闻则是跟萧朗月有关系。谢清欢当初拍《山河》时,对吻戏颇为困扰,萧朗月揽着她做示范的那一吻被人拍了下来,不知怎地落在了记者手中。
萧朗月作为一线红星,性情爽朗,在圈中很受人欢迎,但她不止一次在公众场合强调,谢清欢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谢清欢即便是在当红的时候,也不大出境,这几年除了拍戏更是极少露面,因此朋友圈子极为狭窄,只有一个萧朗月常伴左右。
这张拥吻的照片一出,记者都不用怎么发散,就迅速拟好了题目——百合之恋OR挚友之情?其报道的偏重点自然在前者。
如今社会,人们的思想觉悟都不低,对于感情这事信奉“存在即是合理”的不在少数,因此百合之恋这一点并没有特别让人在意。再者,萧朗月在首映式上抱着玫瑰秀甜蜜的新闻才过去没几天,虽说是误打误撞,但确实有效地分散了人们的注意力。
这两则传闻刊登在同一家娱乐报纸上,前后脚,分别是两天的头条。
自从谢清欢搬到水岸花都之后,萧朗月就不大过来了。当然,并不是说两人就疏远了。一来,《山河》上映之后,谢清欢的人气直升,在原有的工作安排之上,更多了些临时的通告,与萧朗月的工作完全错开,两人各忙各的。二来,萧朗月那位新男友元昭先生,颇有浪漫情怀,也挺会缠人,萧朗月空闲的时间,尽顾着跟他甜蜜去了,在人前秀个亲密,留给记者一个模糊的背影。
谢清欢只知谢清宁是个孤儿,留存于鼎星的档案中也是这么记录的,因此对于突然爆出的“私生女”传闻,她无从分辨。但对于她跟萧朗月之间那所谓的“百合之恋”,她就有些啼笑皆非了。
“记者的想象力,真是让人叹服啊。”谢清欢饶有兴致地翻着报纸,“这都无中生有了。”
苏诺闻言,搜索网页的手指微微一顿,挑起眼帘看了谢清欢一眼,而后低下头去,继续方才的工作,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人红是非多,树大招风。娱乐圈中更是如此,自《山河》上映,谢清欢的一应工作安排都直接通过季卓阳,而她的手机也设定了号码转接,除了几个亲情号码,其余的一概转到助理苏诺的手中。
所以,眼下处于风眼中心的谢清欢,反而是最清静的一个。季卓阳跟苏诺就不用说了,他们都是在圈子里千锤百炼的,极其善于打太极转换话题。至于陆展睿,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去打扰他,记者恐怕负担不起他的陪聊费用。
但陆展睿无视记者是一回事,对于突然爆出的“私生女”事件却没有无视。相反,他表现出极为正常的对于真相的执着。
谢清欢与他是同血型。陆展睿回想着这些年来,父亲对于谢清欢一事坚定不移的态度,心中突然有点凉凉的。他一直知道,陆见深的身边有个神秘的红颜知己,大家都称她为敏夫人。谢清欢自从进了鼎星,不多久就一炮而红,内部风闻是由于敏夫人是谢清欢的忠实粉丝,所以她才会受到上层眷顾,这些年来,路走得极顺。
但陆见深身边的这位敏夫人,陆展睿却从未见过,只是在陆夫人与陆见深离婚之时,听她含糊地提起过,说是输给这样的女人也不丢脸。
而陆见深在与陆夫人离婚之后,原本风流的习性突然收敛了,开始修身养性。由此可见,敏夫人确实非同一般。
那么,如果这位敏夫人确有其人,谢清欢会否是她与陆见深所生?
想到这种可能,陆展睿在三九寒冬的天气里,出了一身冷汗——谢天谢地,他对于感情与身体特别忠诚,不似他的父亲那般风流。
对于陆展睿的这种疑虑,苏诺也有同感。将谢清欢的这十几年细细看来,就不难发现,她的底子十分干净,哪怕动用私家侦探,除了五年前的那个黑历史,查不到其他的任何黑料。要说她没有后台,苏诺绝不相信。
这天上午谢清欢难得没有工作,她如今要避着记者,因此窝在家中躲清静。苏诺安排好其他事情,走到正对着小花园的阳台,谢清欢正在那里弹琴,淙淙的琴音流泻,轻盈悠扬。
这是苏诺第一次听谢清欢弹琴。谢清欢在她心中,是个有些冷淡的人。喜怒哀乐这些情绪在她身上,十分淡薄,仿佛对世事都已经看透。但听她弹琴,却恍然有一种风景曾旧谙,江南人空瘦的沧桑感。
谢清欢听了拨弦的指,站起身转向苏诺:“怎么了?”
“陆总在公司,”苏诺看着谢清欢,轻轻开口,“他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