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电梯的时候,息墨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转头却又如他所料一般,任何人都看不到。
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息墨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枪套,才想起因为今天催的急,所以下车的时候把枪落在了车上。摸出包里的手机,才发现在第三层根本没有信号。心里一凉,息墨只得加快脚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证明了一切都不是错觉,等他刚掏出钥匙准备开车门时,却顿住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一支枪抵到了他的后脑上。息墨身子一僵,缓缓站直了身子:“不知道在下哪里得罪人了,竟然能让你们追到匡提科来杀我?”
“转过来。”身后拿枪的人声音低沉,看着息墨转过身来,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不是测谎专家吗?你说说看,今天我会不会杀死你?”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褐色大衣,一头棕红色短发的男子,息墨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是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男子的眼角微微上挑,看着他的时候瞳孔收缩,眼中的神色即便是一个普通人都能读懂——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那一刻,息墨脑海中千回百转,最后定格在绝望上。这人没有戴面罩,他就这样站在息墨面前,这张脸,十分钟前,在楼上的FBI办公室中他才见过,既然让自己看到了他的脸,那么这个人是下了决心不会让息墨活着离开这里,所以,要让他放过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那张充满愤怒的脸,息墨开口,即便是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也要争取一下,找到了原因,或许他还可以说动眼前的人,放自己一条生路。
“息墨博士,你大可以猜猜看,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男子一手握着手枪,另一只手,却放到了大衣的口袋里,他狠狠盯着息墨,握抢的手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忍不住微微颤抖。
“你在FBI工作,而且不是简单的外勤工作,可能是行政长官之类的高层,因为今天案例分析的时候,我看见过你,那时你穿着西装,皮鞋,带着劳力士,这不可能是一个外勤人员该有的打扮,”息墨放缓了声音,企图让对方冷静下来,“工作体面,薪资颇高,绝对不会和我这种客座行为分析师有任何交集,我实在想不出,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你帮助FBI解决了那么多棘手的案子,抓到了那么多的凶手,但是有没有想过,其中也有失误,或许有些死者罪有应得,有些凶手不该得到那样的下场?”依旧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风衣男子恶狠狠地说到。
“是否罪有应得,是法官的工作,我只是负责通过行为分析,把行凶的人找出来罢了。我所做的是找出做个这件事的人,而不是去评判他们。”息墨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里搜索着之前自己办过的哪一个案子和探员的家属有关。
“不过都是你想要逃脱的借口罢了,你总是用你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去陷害那些本该是受害者,是弱者的人,你才是最大的恶者,逃脱了法律制裁的恶者。”握枪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风衣男子的声音说到最后,也开始颤抖,“今天,今天我就要代替法律,惩治你这个逃脱的恶者!”
息墨见状,知道他已经有些精神失控,猛地侧身,想要伸手去夺他手里的枪。这一招他练过,是FBI的探员教的,虽然他不在FBI任职,但是作为客座分析师,常常要和探员们一起出外勤,所以熟识的探员就教了他一两招来应付突发的状况。
猛地扣住对方握枪的手的手腕,手上加力,狠狠一抖,手枪便如他所料般落到了地上。一脚踢开手枪,息墨刚想将这个快要发疯的人摁在一旁的车上。却见对方抽出了另一支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手上拿着一个打火机大小的东西。
息墨一看,便知道不好,那是一个触发器,一个简易的遥控炸弹触发器,经常出入警队的人都会一看便知。他劈手就想去夺,对方却是冷冷一笑:“去地狱忏悔吧,息墨博士!”
下一刻,息墨只觉得眼前火光一现,强大的气流将他从车身旁冲撞了出去,背部狠狠摔倒了一面墙上,眼前的景象只是一片强烈的光芒,全身上下的疼痛让他脱力,隐约间,似乎看到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落到了不远处,原来,就是这么结束的吗?
二十八年的生活,除了学习研究就是和各种各样的骗子打交道,看清谎言的同时也看到了谎言背后的权利争斗,利益熏心。完全失去知觉前,息墨在心里自嘲地苦笑,原来,即便是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能完全自保,若是还能重活一世,他必然不做这样的人,不想再看清这个世间的真伪和虚假,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