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脯店内细柳和店家李不二讨价还价,颇有豪杰的风范,那李不二人如其名,号称从不二价,可惜他遇到了对手,自细柳到他家的店铺买东西后,他已经不知道折在她手中多少次了。最后又是惯例,两人窃窃私语协商让步达成了一致。
公孙九娘看着细柳志得意满的样子摇了摇头,对她这种小女儿心态无语了。从果脯店中出来,两人将栖霞县的胭脂铺、布匹店、彩衣坊都逛了个遍。
一天折腾下来已经是精疲力尽,看着细柳意犹未尽的样子,公孙九娘打了个冷战,幽冥三年的历练,她的心态和普通的女子早已经隔了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境界和眼光的差距,她们看到的世界也就存在差距。
栖霞县像南阳郡所有的县城一样,在县城南面都有一座酒楼,一座专门招待女士的酒楼。男人和太监止步。传说中这酒楼是南阳郡天女宫名下的产业,归天女宫直辖。
公孙九娘还是第一次听说在南阳郡还有座天女宫。细柳看公孙九娘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叹道:“这天女宫相传就在南阳郡的天牧山上,可惜从没有人在山上看到过天女宫,那是我们女子的圣地啊,天女宫据说是专门招收女子的修士门派,只要入了天女宫,我们女子也可以寻仙访道,朝游北海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
看着细柳羡慕而希冀的目光,公孙九娘对那传说中的天女宫也有了几分兴趣。可惜天牧山离她们栖霞县太远了,坐马车也要数月的时光,再说现在她也没有外出的理由。
酒楼上满目都是些贵妇,她们的身后不是年轻的女婢就是些年纪已高的老仆。像公孙九娘和细柳这样的妙龄女子还是少数,不过也不是没有,在公孙九娘她们这桌右手边百米远的地方坐着的就是东方家现任族长之女,她们正前方坐着的一桌是和公孙九娘同出一脉的公孙斌武之女公孙雪域。
在公孙雪域和东方韵诧异的目光中,公孙九娘笑着对她们点头示意。就在两人迟疑不解那个原来傻傻的公孙九娘怎么会对自己打招呼时,一道清脆而典雅的声音从青衣斋那神秘的顶楼上传出。
那声音似是直接灌入众多小姐夫人女婢的耳中:“众妙之门已经开启,即日起但凡可以步行前往青风山、白眉山、紫田山、绿凤山、红杉山、橙枫山,年不满十八者皆可有机会入我天女宫,此谕三日有效,过期不候。”
与此同时,南阳郡所有县城所有州府内的青衣斋皆从那顶楼玉女阁中传出了这一震撼的消息,一时间风起云涌。
那声音中提及的六座山在以前那是名声不显,有些小姐夫人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南阳郡还有这六座山,但这一次这六座山注定要被她们铭记一生,这是命运改变的契机,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世家大族的小姐在家族中都可以说上话,有些终其一生不过就是政治的筹码罢了。
南阳郡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与那天女宫招徒的消息同时而来的是华阳派、岐蛇谷的传音。但和天女宫的宣传方式不同,华阳派在各大道观以飞鹤传书的方式通告所有的道士,岐蛇谷因为是妖族势力,所以他们的信息传播就更为隐蔽了。
明面上整个南阳郡是因为天女宫的招徒信息而震动,其实暗地里是波涛汹涌。
栖霞县青衣斋,在那道声音渐渐平息时,所有的夫人小姐都坐不住了,这可是能够改变一切的力量,如果自己的女儿可以加入天女宫的话,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会更加稳固不可动摇。如果自己可以加入天女宫的话,自己也可以成为那掌控自己命运的人……
无数念头在她们的脑海中回荡,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她们马上召集自家的侍卫和仆人匆忙回转家中,急于借助家族的势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她们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可她们太急了,细柳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和公孙九娘来这传奇色彩浓厚的青衣斋吃顿饭,却遇到了如此机缘,她也要随那大部分人离开。
公孙九娘伸手将她拦住,轻轻摇了摇头,也不多言,只是指着公孙雪域和东方韵等几个在栖霞县名声最响的几个世家女子。细柳回过神来,看着她们一言不发的看着阁楼,终于感到了蹊跷,强行抑制住了内心的躁动,平复心情,坐了下来。
见细柳这么快就可以平静下来,公孙九娘也是颇为诧异,不过她知道在这时不是多说话的时候,和留下来的众人默默的看着阁楼。
修士与天争与人争,步步争先者才可更进一步,而竞争已经开始。
“不错,原本以为草草选拔弟子会让我等失望,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多留下。既然如此你们这七百人就前往离各自最近的山峰吧,唯有持此玉佩者可入山禁,哈哈,天地生机在我手,山禁可是只认玉佩不认人,各位希望在入门考核前我还能看见你们。”
青衣斋,栖霞县所有的青衣斋内但凡还在青衣斋内的小姐夫人面前都突兀浮现了一块玉佩。而从青衣斋内又有四百一十七枚玉佩冲入云霄,散于天女宫选定的天资聪颖的女子手中,竞争的残酷已经昭显。
白家是庆阳县势力最雄厚的家族,但族中实行的却是弱肉强食的政策。白家族长书房一个妙龄女子跪倒在地,颤颤发抖,嗫嚅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啊,不知道还有玉佩。”一道鞭痕交错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上。
“废物,这次我白家会倾全力帮你夺回一枚玉佩,如果你还是如此不智,那就别怪我这做父亲的心狠了。”一个面目粗犷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挥舞着手中血红色的长鞭,怒气冲冲道。
与此相似的一幕在整个南阳郡上演,而那些得到玉佩的不是交给家族,就是被家族夺取,当然最多的还是自己使用。
公孙九娘和细柳约定相会的时间后便匆匆分离,她们现在首先要做的事便是说服自己的父亲家人。和公孙雪域擦肩而过,一道压低的声音灌入耳中,家族议事堂见。公孙九娘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们出自同一个家族,是天生的盟友,家族利益纠葛如何在此刻已经无足轻重了,她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坐在轿子里公孙雪域双手托着挺翘的下巴,细细思量公孙九娘与往常不同的举动叹道:“九妹和以前不同了,可这也是我的机会,她如果还是以前那样的痴傻的话,我岂不少了个盟友,这样也好,也好。我公孙雪域一定可以进入天女宫。”她骄傲的昂起了下巴,可她的内心却是冷静异常。
那些得到玉佩的小姐夫人在家族护卫的护卫下,向各自家族中赶去。而像公孙九娘这样不受重视的族人也不在少数,她们或许第一次进入了家族那些骄傲高贵的嫡系小姐的眼中。
这是机遇也是危机。公孙九娘挑选那些人多的地方急急向家中赶去,还好等到她关门进院,没有什么异样发生,看来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公孙九娘想到。
山禁认玉不认人这是明摆着的暗示,只要有玉佩就可以进入山禁,就有机会进入天女宫。那么等她们到了天女宫,又有几人还在呢。残酷、杀戮、淘汰、竞争、血腥。人间修士的世界或许比不上幽冥的简单,尔虞我诈或许只是平常。
她明白这一切,可她别无选择,单凭借《雷劫天灵诀》或许她有一天可以登上高峰,可那时间太久了,而自己等不起,细柳也等不起,那妖狐的危机并没有解除,栖霞县的那场异常的大雨也是潜在的危机。
一切都在催促她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她的使命,她的责任。她要找到其他途径来提升自己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