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严的!害了小丽就算了,现在连我女儿都想害!”俞正东似乎勃然大怒了,一脚踹翻了椅子,转身就要往外走,端了茶杯刚好出来的周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怎么了这是?闹什么呢?”
俞正东甩开冷勋的手,看向周丽:“严竹海!记得吗?那个不要脸的负心汉!害了小丽的那个混蛋!”
听着,周丽脸色一白,捧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咣当的一声,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俞采洁和冷勋相互看了一眼,既疑惑又吃惊,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严竹海口里的周丽不是自己的母亲,那……那到底是谁?
“妈,这……”俞采洁上前握住母亲颤抖冰冷的手,心疼的看着她,“妈妈,这是怎么回事,严竹海那次看到我放在钱包里的你和爸的照片,还一度以为我是他女儿,还……”
“让他去死!你怎么可能是他那种无耻小人的女儿?”
俞正东听着又暴怒了,冷勋拉住他:“俞叔叔,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能说说吗?我们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方法让陆少出来。”
周丽脸色很是苍白,俞采洁赶紧给她倒了热水,扶着她在一边坐下,伸手抱紧了她的肩头:“妈妈,要是……要是你不想说,那么就算了,宁佑我信他,不会有事的……”
周丽沉默了好久,闭上眼睛,在俞采洁和冷勋都想放弃了的时候,周丽却突然开口了,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抬手抚摸着女儿的头,眼里带着晶莹的泪光,看了俞正东一眼,俞正东闷闷的回头转身去房间里,不一会儿把一个小型的方盒子拿了出来,俞采洁一愣,她认得这个小黑盒子,她记得她第一次被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用皮带打了一顿,哭了一晚就是因为她把那时候小不懂事,把这个带着锁的小盒子丢到了垃圾桶里。
“跪下。”
周丽突然来了一句,俞采洁抬头对上母亲的眼睛:“妈妈……”
“跪下!给你姨妈磕头。”
周丽撇过头,忍不住用纸巾擦了擦眼,俞采洁一愣,双膝一软,陡然的跪下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小黑盒子,连站在一旁的冷勋都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静默了一阵子,周丽才让俞采洁起来:“小洁,记得小时候你爸爸打你的事吗?就是因为你把这个小盒子丢了,那时候你小我不告诉你,本来想着这是我们家难言的一个伤痛,我也不想再提,可是现在你既然遇到严竹海了,我就告诉你了,妈妈还有个大我十二岁的姐姐,她叫周丽,我叫周彦,后来姐姐去世了,我是为了纪念她,才改了名字叫周丽。”
咯噔的一声响,俞采洁瞪圆了眼睛,这么说她还有个亲姨妈?而姨妈才是严竹海口里说的青梅竹马的周丽了?
见她吃惊的神情,俞正东知道她领悟了意思了,目光哀痛的落在小黑盒子上,手落下,轻轻的触碰着,神情是说不出的痛心。
“你外婆家跟严正元是发小,又是邻居,特别的要好,所以你姨妈那个时候也跟严竹海特别的好,我那个时候还没出生呢,但是后来听说了的,他们两人都是大家公认的一对儿,我出生那年,因为闹饥荒,我一出生就身体不好,刚好你外婆有个表姐嫁了个老外好多年都没有孩子,我被抱养了跟着去了国外,所以除了你外公外婆,还有你姨妈,没人知道我们家还有个我。
我记得我回国那年是十六岁,那时候姐姐二十八了,长的特别的美,周遭的人都说她温婉大方,跟严竹海正好是一对儿的,我当时也以为是的,只不过我没能见到严竹海,他好像是三下乡改造去了,我就记得那个时候姐姐每日每夜的给他写信,天冷了就给他织毛衣,做鞋垫儿,缝衣服,她都托着人把东西寄过去,刚开始还有回信的,可是到了后来就算回信也是寥寥几句话,我看着觉得特别的敷衍。
那个时候你爸爸还开玩笑的说该不会是严竹海变心了吧?姐姐一点都不信,只是回信越来越少,一直到根本就没有了音讯了,姐姐就去找他,辗转了很多的地方打听,才知道他早就回城里了,还是去了北京。
我听了就觉得不大对了,你爸爸和姐姐一起去北京找的严竹海,才知道他结婚了,跟梁宁结婚了,那个时候都三十岁了。”
说着,周丽低垂下头,眼泪都落下来了。
俞采洁僵住了身子,目光移向小黑盒子,心里蔓延起淡淡的忧伤,是多深的爱恋才会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一直等到三十岁?又是多深的信任才让她一个人傻傻的蹉跎了岁月?
联系起严竹海找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可以想象的到当时的姨妈辛辛苦苦的去找他却发现他结婚了是多么难受,而后来又被他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了,一个人怀了孩子没人照顾,受尽了白眼,最终还是抵不过那个男人对权势的渴望,完完全全的牺牲了他们的爱情。
缓了缓,周丽平复了一点的心境才说:“你爸爸脾气暴躁易冲动,上门去揪着严竹海就打了一顿,那时候严家爷爷不在场,要是在的话,估计你爸爸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严竹海自然知道理亏一句话都不敢说,你爸爸拉着姐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可却没想到严竹海却私底下找了姐姐不知道他是怎么哄骗姐姐的,让姐姐义无反顾的又回到他身边,直到她怀了孩子,直到……直到她一个人回来,难产去世……”
说到这里,周丽再次哽咽了,完全的说不下去,双手捂住脸,哭了。
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俞采洁不知道作何感想才好,难道权势和地位这么重要,比一个深爱的人,还有自己亲生的孩子还要重要吗?
一直不言不语,脸色黑沉的俞正东开口了:“小洁,你说,宁佑这次出事,是因为严竹海逼你和宁佑离婚,要宁佑娶他女儿?”
俞采洁似乎还没从自己还有个姨妈的事情中反应过来,听着俞正东这么问,她呐呐的点了点头。
俞正东深深的吸了口气,拍了拍俞采洁的肩膀:“他不可能能欺负人一辈子,辜负了小丽就算了,还想欺负我女儿,没门!”
说着,俞正东拿了外套转身就往外走,俞采洁一惊连忙要阻拦,周丽拉住她:“让他去吧,这口气他憋在心里几十年了,这次是踩到了他的忍耐极限了,你爸爸这些年当法官的,认识的人也是有几个的。”
俞采洁只得点了点头,但仍旧不放心,冷勋会意:“我跟俞叔叔一起去。”
看着冷勋快步追了出去,俞采洁心才稍微的松了点,她不知道俞正东是不是真的帮的了宁佑,可是她知道有冷勋在一边跟着,俞正东不会出别的事。
在家里陪着母亲好几天,其实每天晚上她并没能睡多少,不只是要顾着母亲,她也心思烦乱,一边等着陆方远的信息,一边等着俞正东的消息,她根本睡不好,有时候很不容易的睡着了,却俨然惊醒了,到了快天亮了才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九点多的时候,似乎铃声响了,她猛然的跳了起来,把放在一边的手机拿了起来,匆匆的看了一眼,却发现没有响声,她愣了好一会,铃声又响起了,她反应过来,是门铃声。
穿了拖鞋急忙的跳下床,她想着应该是父亲回来了,可是一开门,见到是陆宁佑,她顿时整个人呆住了。
陆宁佑穿着有些皱褶的衬衫,俊脸很是苍白和憔悴,下巴有着青青的胡渣,眼帘下有着深深的黑眼圈,看到俞采洁的这一刻,他上前一步伸手把她拥进怀里,也不在意他现在显得多邋遢,几天没洗澡会不会有味道。
俞采洁被他抱着,这么的真实,可是又觉得有些幻灭,她紧紧的回抱着他,心疼的无语凝咽,她也顾不得他身上味道会不会熏到自己,她就是想抱着他,紧紧的抱着。
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她把他拉了进来,给他拿了温热的新毛巾擦了脸,然后安安静静的给他刮胡子,脸上干干净净了,她便给他放洗澡水,俞家的浴缸不大,刚好能容纳一个人,陆宁佑这么高大的身子坐下去,显得有点滑稽,俞采洁搬了小凳子坐在他身边,拿着毛巾和沐浴露给他擦着背。
才擦了一会儿,她身上的衣衫也被水溅湿了,陆宁佑没说话,伸手就把她抱着拉进浴缸里来,浴缸有点儿小,可是两人这会儿都不在乎,只要能在一起,怎么都可以了。陆宁佑把她湿掉的衣裤也都脱了,什么都顾不得了,就直接挺身埋了进去。
他按着她,让她的腿夹着自己缓缓的动着,没有多少的花样,也不激烈,他就是想在她的身体里,感受她,跟她混合成一体。
俞采洁是不习惯他这样没有前戏就进来了,她到底有些生涩,还觉得疼,可是她还是抱着他吻,配合着他的动作。
两人一直在浴室里折腾,直到水都凉了,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了,才匆匆的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从浴室里出来。
“你瘦了。”回到房间,陆宁佑把她抱在了怀里,脸埋在她的脖子处,神色是她从没见过的,她转过来,抚着他的脸,“你也瘦了。”
“洁儿,出了这样的事,我吓到你了,是不是?”陆宁佑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等爸妈回来的了,我们跟他们一起回我们家好么?我们全家人一起吃饭。”
“那……警局那边没关系了吗?”俞采洁很担心,他突然被翻案带入警局,用的还是故意杀人的罪名,这么严重,可是现在却突然被放回来了,那么案子是怎么判定的,她满肚子的疑问和担忧,却一时间不知道要问什么。
“没关系,既然他们不仁我也不义,只不过有些事要提前解决了。”陆宁佑没多说,只是点到为止,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好,我听你的。”俞采洁点点头,她本能的还是选择了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