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分管不同工作的领导在一起开会。甲说：经济工作关系国计民生，是压倒一切的大事，必须十分重视。乙说：农业是社会发展的基础，无农不富，无粮不稳，我们要高度重视农业。丙说：思想政治工作是做人的工作，人是决定一切的因素，没有人的努力，一切将一事无成。因此，一定要把这项工作摆在一切工作的首位。丁说：反腐倡廉事关党和国家的前途命运，没有廉洁勤政的政权，我们的事业就要毁于一旦。所以，要把反腐败工作列入重要的议事日程……社会是一架庞大的运转机器，每一个环节自然都有它不可缺少的重要作用。所以，强调各项工作的重要性没有错。然而由于存在着“铁路警察备管一段”的分工负责制，为避免各项工作出现领导与发展的不平衡，于是就有了“民主集中制”，即行政首长全面负责制。“一把手”的作用，大抵就是协调一个地区或部门各项工作能够同步地稳定发展，防止过分重视了某一环节而忽视了另一环节。封建社会，任何事情都是皇上说了算，“朕即国家”，如今，虽然时代变迁，但还不能肯定地说历史的遗物已经绝迹，“家天下”、“权大于法”的现象不是还存在吗？尽管我们为建设一个民主与法制的国家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但我以为，在中国，推动各项工作运行的，目前主要的还不是法律，也不是政策，而是那些大大小小的“一把手”。明白了这个道理，自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我们总要强调“各级党政主要领导同志一定要……”。
某地作了这样的规定：企业达标的条件之一是，企业内违法违纪人员一年不得超过2名，超过者即不能达标。为保达标，某厂也作了规定：对超指标的违法违纪人员，不但不予惩处，还要设法保护之。这样的规定，如真的实行起来，那“一把手”无疑是要犯包庇罪或窝藏罪的。还有更离谱的规定：纪检监察部门若处分一名党员，不但全厂职工少调一级工资，纪检监察干部还要受到扣发奖金的处罚。这是我从一份材料中看到的。如果真实的话，那简直就是暗无天日的暴政了。
人，终究是人，再英明的“一把手”，如果不把自身的行为置于法律和原则之下，也难免会有个人的偏好，这种偏好，将给我们的事业带来危害。
一九九五年六月十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