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之死”原本早有定论:死于日本侵略军的枪口之下。多少年过去了,忽然冒出了一个“东平死于自杀”的奇谈。有人写小说,有人竟公然作为文学“史料”。甚至也有专门研究“七月派”作家的青年学者把这写进了他的研究论著。这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事。到九十年代的一九九七年七月二十二日,纪念抗日战争爆发六十周年纪念的时候难能可贵:有位艾春先生为“纪念几位死于厄难的中国作家”写了一篇文章。此文刊于《文汇报》。文中提到了丘东平。他说:“八年抗战中,我们牺牲了多少优秀作家:在战场上战死了小说家丘东平……”,“这些死于战争岁月的作家,身后大都寂寞的,他们的名字,直到最近十几年里才陆续地被人提起,前几年学界还在为他的青饮弹而亡究竟是青饮了日本人的子弹还是自尽的子弹而争执不休”,“……即使有幸活到了战后,大约在以后的岁月里也不会平安无事,不过在国难一花甲的时候,虽然要纪念或者唤醒国人的事情大约也很多,但我心中所徘徊的,也就是那些历史的亡灵,纠缠着、升腾着、追逼似地考验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引文中着重点为引者所加。)
我特别注意到,这位艾春先生在这篇题为《永远的损失》的文末有这么一个使人一愣怔的问号:
我们身为战争幸存者的后人,这很使我惊醒——我们如果不能为他们做什么有价值的事情,死者已无言,至少我们不能再给他们涂抹什么了吧!
我写的关于东平的两篇小文和一封长信收入本集外,把《七月派作家评传》作者——李怡先生的复信也征得他的同意附录于此。还有高嵩和曾彦侃两先生的短文当时得不到发表机会寄给了我,现在征得作者同意也放在附录里,留给读者参考。
严家炎先生与我争论的文章《论辩必须忠于事实(答罗飞先生)》一文已收入一九九六年十月北京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他的《世纪的足音》一书中,因版权问题,不便收录,读者需要可以找此书对读。
特别需要在这里提到的是,我的《从东平的“自杀”说到路翎的“发疯”》一文发表后,草明同志在一个月内,连来两信,表示支持。既给我寄来发表有关东平资料的《大江南北》刊物,又开列一份他知道的有关资料的清单。特别说明沈尹同志的材料也在里面,“她是美术出版社社长邵宇同志的妻子。”在另一封信里,他又告诉我:“唯一看见东平中弹倒地的是沈尹同志,她等枪声平息后,带王元喜(黄元喜?疑为草明笔误。——引者注)同志去看倒下的人,一看才知道是丘东平。事过四十年,沈尹同志倒被人撇在一边,不去访问她,而她后来带去收尸的王元喜同志却变成了唯一的见证人。(沈是王的入党介绍人)幸好这些人还活着,他们众多的证明,总比一个人可靠吧。东平已牺牲,不能为自己的死申辩,作为他的战友能缄默吗?东平的遗著,是完全可以说明他勇猛、敏锐、乐观的精神气质的。”
为了使草明对东平同志的这份友谊不致埋没,我将草明同志寄我的这份并不完整的资料清单略加整理,抄录于后,以供需要者利用这些资料。
资料清单如下:
1.《北秦庄突围》,刊《新四军重建军部以后》,第500页。
2.《战火中诞生的艺术学府》,刊《新文学史料》1984年第3期。
3.草明、孟波、庞瑞垠的三封信,刊《小说选刊》1985年第8期。
4.《新文化史料》1986年第4期第50页,也刊有材料。
5.《关于东平之死》(黄源)刊《当代》1986年第5期。
6.《从东平之死引起的》(于逢)刊《南国》1987年第1期。
7.《丘东平传略》刊《新文学史料》1987年第3期。
8.上海新四军研究会“华中鲁艺组”集会简报五则。
9.《对丘东平烈士的调查报告》(中共建湖县委党史办公室,1986年7月)。
对发表于《大江南北》一九八六年第四期上的《关于作家丘东平殉国情况的调查》,署名陈辛仁。草明亲笔在此单上加注说明这份材料系“根据下列许多当时在新四军工作,现仍健在的老同志信件、回忆等材料写成的。”下面列入名单的有:“章枚、陈沂、孟波、黄源、艾口(原稿为“苎”——罗飞说明)、沙惟、江岚、沙地、黄石奇、曹晋杰、金华彬、沈尹(即小沈)、陈允豪。”
后来草明又另函寄来一纸便笺,上书:
《关于作家丘东平殉国情况的调查》一文,在三个刊物上登载过:
1.文化部党史办编:《新文化资料》1986年4期。
2.上海新四军暨华中抗日根据地历史研究室编:《大江南北》1986年第4期。
3.安徽省泾县文化局《云岭》编辑部编:《云岭》1987年1月第16期。
便笺上的材料与上开单子上有两处重复,但也有新搜集到材料,且更加醒目,故仍一并抄出。现草明同志已去世,生前她为战友东平的被诬辩白,不稍懈怠,值得尊敬,誌之以为纪念。
作者
2006年秋,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