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追到了离颜雨桐工厂距离两条街的一条僻静街道。
街道僻静的原因,是这条街的烂尾大楼,据说闹鬼,又有很多流浪汉吸毒者居住在这里,因此很多人都情愿绕道走也不走这条街道。
黑漆漆的缕花大门沾着几抹血迹,门从里面反锁着。
但并不算太高,她可以爬进去。
楼里面堆放着好几张破席破棉被,黑糊糊地散发着一股怪异的臭味,一个流浪者躺在最角落里睡觉,听到声响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眼。
七夕看到楼梯处有血迹,一直通往三楼一个残破的木门。
门里面传来拳打脚踢和咒骂的声音,有人恶狠狠地说话:“赶紧把芯片交出来!否则你就不要指望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有人冷笑:“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那声音冷得像冰,以置屋内静止了一两秒。
然后,有把声音骂道:“有命奉还尽管来吧,我怕你么,凌子煦!”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七夕慢慢靠近木门,手掌在距离木门半寸处停下。
那些人如果不还钱,是不是要放过他们?
然而上楼梯时并没有特意放轻脚步,里面的人应已知道有不速之客到来。
就在她犹豫之时门猛从里面打开。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见到是一个老土的乡村小妹,紧张的神情都变成一愣。
过了一会,开门的瘦高个青年点燃一根烟,道:“小妹妹,你是不是太不乖了?不好好上学跑到这种地方,会情郎么?”
既然都被发现,她已没有别的选择。
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她伸手指着房间里一个莫比干发型的男人,那男人正揪着一个满身鲜血男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握着手枪指着他的脑袋。
“你,把我姐姐的饭撞掉地上了,饭卡也掉进了沟渠,所以你要赔钱。”
话音刚落,除了被揪头发的男人,所有人均仰头大笑。
笑毕,瘦高个将手中明晃晃的西瓜刀贴在她白净的脸。
“小妹妹,想要挣钱吃饭,找我们雄哥算是找对了,像你这样的雏菊……”
可没想到她没有害怕,反推开他的刀,继续指着莫比干头。
“还钱,给一百二十块我就走,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否则我会报警。”
莫比干头以鄙视又可悲的神情注视她,晃晃手中的枪。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也并不想伤害你们,所以你快点还钱。”
又是一阵大笑。
莫比干头没有笑,毕竟是老大,做事谨慎,这丫头虽弱质纤纤,但胆子也太大了。
他喝了声‘住口’,同时扬起枪,对着她扣动。
可是枪忽然就脱了手,整个人更被一条冰冷坚韧兼滑腻的东西卷向半空,像甩破抹布一样被抛到了屋角。
这一摔痛得他几乎晕厥,但因为平时有锻炼身体,因而硬生生承受下来。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那六个喽啰已全部躺在不同的角落,昏死过去。
他忍着痛,想要摸索到离自己不过咫尺的手枪。
“不许拿枪。”七夕说。
他抬起头,一刹间仿佛看见她的瞳孔是血红的。
但只是一瞬,因此他想大概是错觉,又或是阳光斜照过来所影响。
“拿枪你就死定了。”七夕上前几步,一脚踏着那把枪,伸出手向着他:“还钱!”
阿莫干头脸色惨白,手哆嗦了好几次,没能成功把钱包掏出来。
七夕自己动手,从装满钱的包里抽出一百二十元钱。
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看了那个被打的男人一眼。
虽然他染着头发不像好人,但不救似乎说不过去。
救的话他或许看到了一切,知道了自己秘密。
只要不救他,他就不会有命活着说出去,因为一旦她离开,阿莫干头不会放过他。
只是,又怎能见死不救?
踌躇间那男人忽然抬起头,冲她极灿烂地一笑。
“想不想要一份好工作?”
这人约二十岁模样,阿麻色的头发,眼睛是代表高贵的深紫色。
是的,纵使满身血污,也无法遮挡住他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王族般高贵的气质。
他的笑容,像太阳般耀眼,仿佛能打动所有见过之人的心。
她猜不透,是因为他什么都没看见,还是真的不怕自己?
想半晌,她才问:“什么?”
“我在工厂门口见到你填写简历,如果你想要一份工作,我可以提供,只要你带我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