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带走龙珠?”断锦何的身影在我的对面闪现,中间隔着的龙珠,光芒渐渐淡去,直至透明。断锦何的视线从我移到龙珠,又从龙珠移到我身上:“你怎么做到的?这颗龙珠的主人不是你。”
我只是微笑,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断锦何扫视周围已清澈见底的潭水,发现了沉在水里的龙伽蓝,略微皱了皱眉,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眉心的那粒金痣也发出闪烁不定的光。他问:“是因为龙伽蓝吗?你来这里是因为她?”
我这一次没有保持沉默,而是用有种傲气十足却非常有风度的语气说:“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好象管不着吧?”
断锦何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跟她之间的事……什么意思?你们什么关系?”语气中,一丝紧张,一丝慌乱,一丝不安。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看了看手中昏迷的龙伽蓝,虚弱的身体,衣服在水流的带动下浮起来,遮住了她的脸。我咬了咬下唇,闭上眼告诉他:“她……她是我未婚妻。”
断锦何一时愣在那里。我抬头,看到他的肩膀有一瞬间快要塌下来,幸亏他的定力好,他说:“我一直以为,她是桓漪。两百年的等待,我以为可以结束她的轮回,可是为什么,你要出现在她的轮回里呢?”
我冷冷地笑,瞳孔里倒映出他的脸,我问:“两百年的等待?你等的是什么?桓漪么?还是那段你永远没有勇气触碰的爱情?连自己所爱的人都愿意牺牲利用的人,有什么资格等待呢?不过是虚度光阴。既然如此,当初,你就不该娶她!”
我知道这会惹怒他的。那段过去,是他的伤痕。
哗!断锦何伸出双手,拦起整潭的水,化作两条水蛇向我飞来。我不慌不忙地踮起脚尖朝后飞去,距离两条水蛇只有一尺之遥。仰起头,两条水蛇交替着从头顶飞过,转了个弯,双双将我缠住。我试图挣开这两条麻烦,可这水蛇却像有思想一般越缠越紧,与活物无异。
断锦何将双手向洞顶一探,向下一扣,四条金刚锁链垂落下来,自动飞向我。我念动咒语,召出无影剑,像斩杀野兽般斩断蛇身。可水是斩不断的,我依旧被困在水蛇的包围之下。我凭借着自身法力来回滑翔,水蛇也随着我旋转飘动。无意中瞅见昏迷的龙伽蓝,心生一计,让无影剑转向去刺龙伽蓝。
断锦何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到那支杀人不见血的无影剑上,下面就是他等待了两百年的人啊!他心一乱,伸手去抓那柄剑,想挡住凌厉的剑势。我趁他分神的机会,将身子缩小,转了三圈便从那两条缠人的水蛇中逃脱出来。我一挥手,剑偏了方向,斜刺向断锦何。
就在断锦何即将抓住剑的一刹那,剑反刺过去,他急忙一转身,剑穿肩而过,一些银白色的发光的液体流了出来,滴落在龙伽蓝的衣服上,还有,嘴角。
断锦何倒在龙伽蓝的旁边,被他抽干了的水潭底部是一些五彩的沙砾,松软舒适。他用手去捂伤口,抬头却顿住了。我悬在他的后上方,正好看到他看到的那一幕。我知道他顿住的原因了。
龙伽蓝苍白的模样,与桓漪一样的侧脸,一样沉睡的双眼。仿佛两百年前那个倔强却脆弱的凄美容颜,决然于世时,那永远化不开的哀伤与恬静。那时,她的嘴角,也缀着这样一滴血,银色的光将她苍白如纸的脸覆上有层光华,却掩不住她嘴角浮起的那一抹苦涩的微笑……那场悲剧,如今难道又要在我和龙伽蓝身上上演了吗?
哗!水全部倾泻下来,我抱起龙伽蓝跃出水潭,水冲到断锦何身上,覆盖了所有过往。水声响过,我怀里抱着龙伽蓝,在洞门口停下了脚步。
洞口站着全身湿透的断锦何,他肩膀处的银白血液已经凝固。他按下洞口的机关,一道石门从山洞的夹缝里横出来,封住了洞口。断锦何将手横在胸前,慢慢向上抬起,口里还念道:“你不能带走她——即使她是你未婚妻。”
看来动真格了。我将龙伽蓝抱得更紧了,轻笑道:“若我非带她走不可呢?你要拦我?”
断锦何的手伸向两侧,手掌摊开,吸取着能量,水沿着他的发丝滑落,滴下来,溅在地上,散成朵血红的花。我向后微微转身,潭中的水又恢复了原本血红的颜色,潭水上空的龙珠亦开始大放金光。
看来,白忙活一场。
我扶着龙伽蓝靠在一旁的石墙上,与凌若欣不过一米的距离,给她塞了一粒药丸储存体力。要是能量都被龙珠吸了去,那还了得。
断锦何向我发出了挑战:“想走的话,就不要用那些雕虫小技,来点真本事。赢了我,你就可以带她走。”
“呵!”我轻狂地笑,“对付你,雕虫小技已经足够了。我的无影剑还能将就用些日子,等它退休了,我再考虑用真本事吧!”
断锦何没有还口,只是将目光停留在龙珠上。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空气中,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蔓延,连我自己都好像要被这种情绪淹没、吞噬。山洞里,龙珠的光芒由金色逐渐转变成红色,与潭水相映,一切笼罩在一片血红之中。
温度在一点点上升,却不是龙珠散发出来的那种热量,而是一种有气味有颜色会灼伤人的炽热。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断锦何,他的手里,攥着两团火焰。橙色的火苗穿透他的手掌肆意地燃烧,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将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龙珠上。
我并不担心龙伽蓝,反而不太放心凌若欣。我转过身去,龙伽蓝还是老样子,全身湿淋淋的,跟落汤鸡差不多;凌若欣却在不安地晃动着身体,大汗淋漓,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热……热……好热……”
无奈,我只好在原地画出一个圈,双手反向一推,无影剑化成七道一模一样的剑身倒插在地上的不同位置,寒光闪过,七柄剑发出银色的光芒,互相连成一片,从上空看去好似一条飞舞的龙。以这条青龙为界,我的周边汇聚起一股寒气,结成一道椭圆的屏障,山洞里至盛的火红光芒逐渐散开,远离这道寒冷的屏障。
断锦何惊道:“青龙阵!”
我狡猾地笑:“不错!我今天就是要用这青龙阵破你的赤火!”话音刚落,一招手,顿时银光乍起,数十道剑影如虹般射出,流窜于整个山洞之中,破开层层的火红光芒,在断锦何的周围环绕,却无法靠近他分毫。果然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