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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悲莫大

长安城外是官道,官道一直很繁忙。不知为何今天突然安静了些,只是偶尔有一辆马车进城。

国师独自一人驾着马车缓缓驶出雄伟的城门,今日他特意穿了寻常的衣服,马车看上去也极为普通。

他就像一个寻常的小商人出了城。

他的马车里出了一块乌黑的铁盘之外,什么都没有。

乌黑的铁盘在发着暗淡的金光,金光聚成一根细细的针指引着方向。

国师就跟着它的方向走。

……

老苏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的大汉,他站在马车边,身上全是血。他没有想到对方如此丧心病狂,拿了钱之后竟还要搜车,大概是以为车里还有财物。

云汐继承了母亲的外貌,生得极为漂亮,就连云潮也是十分清秀,谁知道这个强盗见到后会不会见色起意,他自然不敢让他搜查。

看了一眼远处,发现还是没有其他的人来,老苏不禁感到绝望。谁能想到今天长安官道上的人会如此少,更没有想到的是长安外的官道上会有强盗。

云潮紧紧地抱着妹妹,从车外传来的血腥味十分恶心,云汐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云潮也很害怕,可是为了安慰云汐,只好将恐惧强行压了下来。

“少爷,快带小姐跑。”老苏在车外说道,张口时嘴角已经溢出了血。

大汉站在不远处,手里的长刀缓慢地往地上滴着猩红的血,血腥味随着轻风散开来。

其实他没有想过要杀这个男人,只是他实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一阵风吹过,他稍微冷静了些,然后向马车走去。

他知道马车里还有两个人,只要杀了那两个人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他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

老苏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大概是某种执念支撑着他,看着大汉走过来,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气,他一把扑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大汉被老苏扑倒在地,云潮顾不得悲伤赶紧拉着云汐下了车往长安的方向跑。

从没有想过几里的距离会这样远,云潮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胡乱抹了几下,带着泣不成声的云汐用尽最大力气跑着。

呼吸渐渐变得困难,云潮的身体渐渐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红色,过一会儿又变成青色,循环往复显得极为可怕。

感受到一阵酷热,随即又是一阵寒意,云潮几乎在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升起一股悲哀,心想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犯了,该死的邪气!

云汐机械地挪动着脚步,眼泪早已将视线模糊,老苏自从他们出生起就在照顾他们,母亲去世之后更是只有他对他们百般呵护,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跟柳氏对抗。然而现在这个父亲般的男人就要死了。

云汐往回看了一眼,大汉已经追了过来,老苏却还在地上挣扎着,用尽他最后的力气想要阻拦大汉,但是终究没有抓住。

他颓然扑在地上,渐渐没了呼吸,眼睛还看着云潮他们的方向。

他的最后一句话阻断在心里:“夫人,对不起,老苏来见你了,你要保佑少爷和小姐。”

他的血还在不断流出,黄土渐渐被染红。

他的手往外伸出,想要抓住什么。

他的身体开始变冷。

他答应夫人的事还没有做完,却无法再站起来继续了……

……

云汐看着不再动的老苏,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嘴唇早已咬破,血顺着眼泪流过的地方滑落。

突然,她被一股大力带倒在地,她转过头去看云潮,发现哥哥的身上的邪气又发作了。

据说是苏氏生产时不小心染了邪气,云潮从出生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一种怪异的病,身体时冷时热,皮肤也随之变得通红滚烫或者铁青奇寒。看了很多名医也不见好,每次犯病时都只能靠人参之类的大补药物撑着,只是也不是长久之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生命危险。

苏氏也是因为这个邪气病死的,只是不知为何,云汐却没有染上邪气,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云潮的神智已经开始变得混乱,他躺在地上缩成一团,口中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云汐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她在心里说不能这样下去,要照顾好哥哥。她抬头望天,祈祷能够看到一丝希望。

天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小黑点,那个小黑点在下落,变得越来越大。

她睁大了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然后她看向已经没离多远的强盗,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位置。

小黑点速度很快,于是带起了呼呼的风声,大汉听到风声有些奇怪,但是此时心神全在地上那对兄妹上,哪有功夫管这些。

大汉到达计算好的某处时,云汐拼尽全力大喊了一声:“站住!”

声音很大,大汉吓了一跳,云汐自己也吓了一跳,大概这是她这辈子说得声音最大也最有效的一句话。

大汉一惊之下下意识地停了下来,然后天上那个已经看得出是石头的黑点落到了他的头上。

那真的是块很小的石头,大概有半个鸡蛋大,形状也很不规则。然而它的速度很快,即使它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减速也还是很快,快到把大汉的头砸出一个洞,击穿他的身体,从他的后背接近腰的地方穿了出来,然后砸进地面,砸出一个很深的坑,石头上甚至没有沾上血。

场面很是血腥,但是云汐很高兴,她抹了抹眼泪发现手上全是黄土,现在连脸都花了,但她还是很高兴,她痴痴地看着依旧站着的强盗的尸体,无声地笑了,然后开始流泪。

大汉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抢了一辈子的劫,杀了一辈子的人,最后是被一块石头砸死的……

尸体倒下,尘土飞扬,随后地面渐渐被血染红。

云汐不再看那具恶心的尸体,她看着正在承受极大痛苦的云潮,急的想要吐血却没有任何办法,就连把云潮送到长安她都做不到。

好在云汐自小就学过些医术,为的就是在紧急是帮云潮减轻些痛苦,她挠着脑袋,最终无奈想到把邪气逼出来些。

邪气自然在血里,血从心脏出发。

远处一辆马车驶来,马车里的铁盘指针死死的指着云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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