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怕向岸与史威越弄越僵,到时不好向张华雄交待,便道:“史迪威,你们今天做事有点莽撞,这样吧,你们猜出这个谜,我就不追究,就当是个误会。如果没猜出来,那你们就请向兄弟吃个饭道个歉,向兄弟也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你们。向兄弟,你看行不?”
向岸知道自己对史胖子还真不能咋的,自然同意,不同意也没用,猜个谜语就可以化解恩怨,亏老幺想得出,向岸哼了一声说道:“我又不是没吃过饭,要是他没猜出,是否就让我打回他一顿。”
老幺看看史威,史威说:“行。”
向岸看了肥胖的史威一眼,说:“还不许还手。”
史威不屑地说:“行。”
老幺说:“好,谜面就是‘印堂发黑’,猜一衣物。”
史威及手下立即看着各自身上的衣服,思考着。向岸没事喜欢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自然知道谜底,于是捂着鼻子看这伙流氓在这厕所里装斯文猜谜语。
这伙流氓在厕所议论了半天没结果,最后还是刚才被史威打了耳光的喽啰小心翼翼地说是帽子。
老幺也不知道对不对,就看了看向岸。向岸说不是帽子。史威和那个喽啰便说:“肯定是帽子,只有帽子戴在头上挡住了光,脑门上不就没光发暗发黑了,印堂不就是脑门、额头吗?”
老幺也点头觉得对,向岸说:“不对,谜底是女人的胸罩。”
老幺一听,想入非非地笑道:“印堂发黑怎么会是胸……,嘿,对哟,印堂发黑就是胸罩嘛,算命的说的,印堂发黑—凶兆。”
史威瞪了那喽啰一眼后却也不着声了,向岸却不依不饶了,说道:“史老大,我们说话可得算数,我这个人是有一就是一,有二就是二,别人敬我我就敬别人,但别要刮我胡子,我就剃他光头。你们打了我,我现在有机会还你,我是不会放弃这机会的。”
史威说:“别废话,动手吧,我要是反悔就不是男人。”说完用眼瞪着向岸。
向岸见了史威这样子,心里知道,要不是老幺在这里,他史胖会那么老实等着挨打。向岸瞄了一眼史威身边的那些人,不禁想道:要是没有这些社会败类,家里人何以用得着为在外面打工的孩子担惊受怕的,想起从昨天下午被小偷追打、自己到派出所报案没结果、为了曹斐和他女朋友沈红而又被小偷追、结果又被治安队的打了一顿后关进了治安队拘押室、半夜被小偷从治安队领出来后,被带到按摩院又遭到一顿饱打、被张华雄救出后以为没事了,结果在这医院又被人从睡梦中打醒。想到这里,向岸不知不觉两眼发直,拳头拽得叭叭响,嘴角不停地扯动着,牙齿也咬得咯咯响。史威见向岸神情有点怪异,便说:“喂,你动作快点。”
听了史威的话,向岸忽然眼光像狼般的凶狠地扫在史威胖呼呼的脸上,右手狠狠地挥起拳头,照着史威脸上猛砸了过去。史威左脸立刻像发酵得馒头般肿了起来,史威朝地上吐了一口血,见两颗牙伴随着血一起落在地上,顿时大怒,发疯般就扑向向岸。老幺瞪了向岸一眼说:“姓向的,你太过份了。”然后急忙一脚把史威绊倒,上前按住他说道:“你不能动他,这姓向的小子是雄哥的同学。”
说完,老幺拉着激动的史威带着史威那些手下出了厕所扬长而去。向岸愣在那呆呆的,右手传来巨痛,向岸举起右手一看,只见右手拳头部又红又肿,一阵阵剧痛从拳头沿着手臂传来,接着向岸感觉到身上所有的伤都火辣辣地痛,腹中的饥饿感也陡然升起,困意也袭上脑海,向岸便靠在厕所墙上慢慢地倒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向岸梦见自己穿着单薄的衬衣,跟一群穿着很厚很暖和衣服的小学生坐在四面都是白色的教室里。寒冷的北风从破旧的窗子里吹进来,吹在自己身上,冻得全身像刀割般地痛。同学们和老师都好像不知道他的存在,老师正专心地教导学生们要懂得珍惜时间,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向岸看见自己站起来,对老师说,时间并不宝贵,我们在外面打工现在一个小时才三元钱。老师有点生气地让向岸坐下,然后不理向岸,继续向学生说:“大家不但要珍惜时间,还得勤劳,天道酬劳,勤劳的人才会获得收获的。”向岸又看见自己站起来对老师说:“我们在外面打工一天上十几个小时才三十几元钱,我在街边观察过一个假乞丐,他一个小时平均可讨到三十多元,有时一个小时高达上百元,我也见过街上的小摊小贩辛辛苦苦地挣每一分钱,但却得把自己每天幸苦的血汗钱分一部分给那些无所事事的街头混混,否则这些小摊小贩每天就会受到骚扰,无法继续在那里做生意,所以勤劳并不一定就有收获。”老师愤怒地让向岸伸出手,然后用教鞭抽在向岸手上,向岸感觉到了手上火辣辣的痛。老师教训完向岸后,向同学们宣布,接下来的寒假要补课,大家得交补课费。向岸再次看见梦中的自己站起来对老师说:“为什么要补课?是国家的教育机构安排的课程不合理,还是老师偷懒没按计划给学生上课,还是我们学生太蠢,没法按时学好?”这时向岸看见老师愤怒地用教鞭朝自己身上抽来,一鞭一鞭地落在身着单衣的向岸身上。向岸发现梦中的自己没有躲避老师的抽打,也没有喊叫,反而昂天哈哈大笑!最后老师打累了,就停下来,让大家吃饭,眨眼间,向岸发现每个学生面前凭空多出一个青花大瓷碗,碗里剩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粥,唯独自己面前没有。望着同学们吃得哗哗直响,向岸看见梦中的自己流着长长的口水,目光盯着同学的碗,喉骨发出咯咯的声音。看见梦中自己那付口谗的样子,十分寒碜得见不得人,向岸扯着嗓子大声地替梦中的自己喊道:“我也要粥!”
“我也要粥!”大喊一声,向岸把自己从梦中喊醒了。向岸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旁边病床上躺着曹斐。沈红和一个非常漂亮的高个子女孩正端着两碗砂锅粥进来。沈红见向岸醒来,就笑道:“你的鼻子还真灵,我们一才端进来,你睡着了都闻出来了,还喊上了。”
曹斐说:“你还不知道他是属狗的呀,狗鼻子特灵。”
高个子女孩咯咯地笑:“沈妹妹,你说的真没错,这两人真是两个活宝。嘻嘻,向弟弟你也属狗呀!我弟也是。”
向岸看着漂亮的高个子女孩,见她穿着黄色外套,紧身裤,棕色靴子,神情与廖志超有几分相似。向岸从床上坐起来说:“别听曹斐乱吠,我不属狗,我是八零的。你弟不会是超哥吧?他可不像是八二年的,看上去很英俊很成熟。”
曹斐在一边接过沈红替过的粥,对向岸说:“你别看嫂子漂亮,就搞迂回战术,说她弟的好话来讨好嫂子。小心雄哥回来有你好看的。”
向岸失口道:“你不会就是那个跟了张华雄一晚,第二天就把他洗劫一空的那个求助女孩吧?张华雄说那是他出嫖资最重的一回。”
沈红说:“向大哥,你说话真得要改改,怎么说得那么难听。娟子姐怎么会是……”
高个女孩打断沈红的话,并不介意地说:“是我,我就是那天认识雄哥的,没想到后来又碰到雄哥,就跟他在一起了。”
曹斐与沈红以前不认识张华雄,不知道张华雄的事,都好奇地看着向岸和高个女孩廖志娟。向岸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借势接过廖志娟替过来的粥碗,说声谢谢便喝起粥来。
廖志娟感觉到了曹斐两口子的疑惑,便说:“那是前年的事了,说来话长,那时我和我弟刚从家里逃出来,不想刚来这边就遇上骗子。”
向岸不禁好奇地问:“从家里逃出来?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