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面色难堪，尴尬的立在门口，像是早恋的少女被家里发现了一般，惶恐不安。什么时候起我和苏染竟对调了角色？我走过去主动抱了苏染，她的身体明显一僵。什么时候起我竟和苏染一般高了？什么时候起苏染竟变得这么瘦了？骨头硌的人生疼。
“如果喜欢，早点结婚。”
“小白，我”苏染慌乱的想要解释。
“好啦，快去约会吧，别迟到了。”我边说边推着她肩膀走出家门，最终苏染在我殷切盼望她给我带回个后爹的目光下，满脸羞红的去赴约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我能清楚的听见我的神经崩断的声音。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情绪波动这么大，会不会容易短命？
看着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我觉得我有太多的情感需要宣泄，这不知名的情绪汹涌的就快把我淹没。没有任何犹豫，我拨通了林然的电话，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那些压抑的让我透不过气的感觉通通消失不见。承认吧苏白，你其实是想他了。
“喂，丫头？你在吗？你有在听吗？丫头？喂？”
“嗯，我在。”
“丫头，你怎么了，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
我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把明月的事情告诉他，我太需要有个人来分担了。
林然听完后，声音低了低，问我：“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找南方，和他谈谈。”
“不行，你一个小姑娘去什么酒吧？那么乱的地方，你去多危险，出点事怎么办”林然这张嘴简直跟明月有一拼。这个时候的我只单纯的以为他是担心我而已，却没注意过他的不安。
我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他说什么我都点头称是，态度虔诚的呦啧啧啧我都唾弃自己怎么这么狗腿。不过在虔诚的态度也敌不过困意来袭，今天真是累极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早晨醒来的时候，手机还在耳朵旁。忽然想起昨晚面色一红，我有没有打呼噜？有没有说梦话？有没有被他听到？最后越想越丢人，干脆用被子蒙住头，腿直乱蹬，简直像极了古代偷听到惊天大秘密后被人掐死的小宫女，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还在这半死不活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我看了看时间早上九点。苏染该不会才回来还忘带钥匙了吧？我连拖鞋也没穿，头发打结的缠在了一起，睡衣上面还有一大块白色的污渍，是前天刷牙时候留下的，眼睛上还有啊我已经说不下去了，特别是当我这幅样子打开门后，林然拎着早饭站在我家门口，丢人吗？不！只是想死而已！
林然见我也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竟自动自觉的走进屋，顺带还把门关上了。他揉着我的头发说：“你还是这么脏。”
你！还！是！这！么！脏！天知道我有多想像明月一样，声情并茂的问候他一句，脏你妹啊！可我不能，我现在脸红的快跟明月那头发一个颜色了。全身烫的连七月的大太阳晒在身上都没感觉了，那温度跟我现在的比，都不够看。
林然见我一脸快哭的样，赶紧走过来抱着我柔声哄着：“好了好了，我错了，丫头不脏，我脏还不行吗？从小我就比你脏。”听着这不伦不类的话，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了就好。快去收拾收拾，吃过早饭我带你出去玩。”
就这样，就从这一刻开始，我和林然每天都厮混在一起，走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似要弥补回那些年的空缺。这期间我也曾背着林然偷偷去过几次暗涌，但每次去那个让我不安的女人都告诉我，南方不在。我甚至有种错觉，觉得他在刻意躲着我。这期间我似也遗忘了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些人十一月的夜晚，萧瑟凄寒，一阵秋风从领口吹进来，我用力的裹紧了外套，和明月加紧脚步向教学楼走去。
就在上下楼梯一交错的时候碰到了海洋。擦身的瞬间他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有话要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稍一停顿后便继续下楼。我刚要转身上楼时被冲下来的一个人狠狠撞了一下，还听到一声贱货。好吧，撞我的这个人是姚远！
开学这两个月以来，海洋对我视而不见，姚远对我视如敌人。
“急你妹啊，赶着投胎呀！”明月边扶着我边对姚远小旋风一般的背影大声叫骂。
“海洋到底抽的哪股子邪风，不搭理我们就算了，竟然还让那婊子跟着他。”
“可能是阿姨身体一直不好，海洋太担心了吧。”
“那这孙子也不能这样对咱俩吧。”
“算了，回去吧。”
看着早已没有他们身影的空荡荡的楼梯口，我冲明月摆了摆手后，就往班级走去。
是真的算了，姚远对我什么样，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海洋什么样。他不复当初的阳光青涩，不是那个会对着我笑的傻小子了。他的眼神像是痛苦的深渊，在拽着他不停的下沉。每次见到他，我都看到了他眼里的挣扎。我也主动找过他，而他躲得很刻意。就连姚远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我鼻子说，苏白，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时，他都没有抬起头看我一眼。明月气不过扬起了手，眼见就要落在姚远的脸上，他却突然有了反应，把姚远拽到身后，自己接下了这一耳光。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红红的指印，姚远疯了般从他身后冲过来要找明月拼命，被海洋死死抱住。明月站在那里愣住了，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我像个旁观者般用一种平静到近乎陌生的眼神看着海洋，他表情痛苦的张了张嘴，似是在迟疑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别闹了，就带着姚远从我们身边走过，没在看我们一眼。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海洋变成这个样子，每次目光交错触碰到他的眼睛，就像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心一般揪着的疼。第一次这种感觉出现刺激着我的神经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竭力的逃避这种感觉。之前没有找到林然时，透过海洋那张脸去想另一个少年。如今那少年就在身边，竟没有了当初想象中的感觉。对着林然的时候偶尔也会想到海洋那张脸，想起那个傻小子陪伴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