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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诗嫣然的记忆

天色将晚,一个跌跌撞撞的男人在新手村略显灰暗的小树林里跑着。他非常狼狈,手捂着胸口,脚下迈着杂乱的步子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一颗颗粗壮古老的大树在视野中倒流,叶欢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好想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睡去,因为在极端的愤怒状态下,他的神经和体能早已超过了他的负荷。但让他支撑下去继续逃跑的是脑海中那一副画面,就像那时候的梦一样。

同样的阴暗树林,同样疲惫的自己,还有穿过树林之后背对着他亭亭玉立在湖畔的倩影。脑海中的这个画面不断浮现,这也是让他在极度困乏之下依然坚持没有睡去的原因。

眼皮很重了,平时眨眼这样轻松的动作对于现在的叶欢来说无疑是最不可能完成的事。因为他知道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就会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倒在地上!不过让他精神一震的是,就在视线的不远处,一道微弱的亮光出现在那里!在这树林的尽头,会是他梦中的画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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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嫣然安静的站在一口湖泊前。乌黑清澈的眼眸望着眼前的湖泊,那是新手村唯一的一口湖泊!它被翠绿的树林所围绕,每当皎月当空时,这口湖泊总能非常完美的将它倒映在湖心。也正因此,它有个美丽的名字——月心湖

诗嫣然厌倦人潮拥挤的村落,她不喜喧闹嘈杂的人群。她只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想着自己的事,望着同他心一样平静的事物。就像这月心湖,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而她的心,也如这片止水湖泊。

天色朦胧,诗嫣然依然平静的像个处子。忽然一道微弱的清风吹过。抚起了诗嫣然静止的纱裙,扬起了他柔顺的秀发,也吹动了平静的湖泊。一片不知何处吹来的树叶,缓缓飘落于湖心,泛起了一圈圈涟漪,向四周幽幽荡去。

身后响起了枯叶踩踏的声音,在这平静的时刻,显得是那么的突兀。诗嫣然秀眉轻皱,这不同于景的声音让他的心变得开始不平静。她转过了身躯,将视线放到了那个声音的源头。

那是一个身上染满鲜血的男人,他头发散乱,衣衫破败,正驱动着僵硬的四肢很艰难的朝自己走来,他走的很慢,摇摇欲坠的身子好像给人一种在下一步就会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的感觉!看着来人,诗嫣然只是轻皱眉头,却并未出声,双目静静的注视着来人。一如之前望着那片平静的湖泊一样。

叶欢疲惫的神经在诗嫣然转身后的平静目光中轰然爆发!那早已经到了极限的困意终于如潮水一般涌来,一次次拍打着他的神经,终于,他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所有支撑,叶欢就像一个喝的烂醉的老头,再也稳不住自己的步伐,重重的瘫倒在了地上。而他的脑海却将最后一眼的画面深深的记录了下来。

诗嫣然清澈的眸子眨了眨,她觉得这个男子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让她的记忆飘回到了孤儿院时那个脸上贴满创口贴却依然比着自己细小的胳膊显示肌肉,精神抖擞的说“小诗诗,有你欢哥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来到沉沉睡去的叶欢身边,诗嫣然轻拉裙摆蹲了下去。纤细洁白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叶欢那满是血迹的脸颊。看着那虽被血痕布满,但仍然清晰的脸庞。诗嫣然那颗平静了很多年的心,再次泛起了涟漪,就如一片轻盈的树叶落在了她如同止水的心间。而那个总爱在自己面前逞强的男孩,和面前的这个男子是多么相像啊!

记得那个男孩有一次为了自己的吉娃娃和院长的大黑狗火拼时在额头上留下了很深的牙齿印!当时血流不止的他并没有哭着脸喊妈妈!而是用自己的手臂擦了擦额头上汩汩流血的伤口,来到自己的面前摸着鼻子很不好意思的说“小诗诗不好意思啊!欢哥哥打不过那个大黑狗!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去找陈奶奶包扎,等下继续帮你抢回吉娃娃!”

诗嫣然想到这里,并非出尘绝艳的脸蛋上扬起了一抹久违的微笑,那微笑很是心酸,一点都没有带着微笑时应有的喜悦和高兴。掀开男子的刘海,额头上清晰的齿痕就像一块丑陋的胎记印入她的眼帘。诗嫣然再也忍不住,脸上保持着心酸的微笑,不久之后两行滚烫的泪珠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小诗诗,你要走了吗?”

“嘿嘿,真好呢,小诗诗从今以后就能跟新的爸爸妈妈在一起了,那种感觉一定会很幸福吧!”

“喂!小诗诗不许哭,等欢哥哥长大了就去找你!放心,到时候欢哥哥也会有爱我的爸爸妈妈!”

感受着一滴滴滚烫的泪水自眼中留下,顺着脸颊留到下巴之后坠落,诗嫣然感觉时间仿佛回到了离别的那一天!

那个浑身布满伤口的男孩站在孤儿院大门,挥舞着手臂,鼻涕眼泪一起流的向自己告别。什么让自己不要哭,明明自己都已经哭得像花猫了!还有那一句句稚嫩的话语,带着各种情愫乱七八糟的和自己说着,本来一件开开心心的事情却被他说的和生离死别一样了。

不过记忆中那个小女孩还是抱着小熊,把脸埋在毛绒绒的小熊里好久,想要擦干净自己的泪水。但那泪水却如决堤的水坝一样怎么止都止不住!所以小女孩只能和小男孩一样,混着眼泪和鼻涕大声的喊。

“小诗诗最喜欢叶欢哥哥了!我一定会等到叶欢哥哥来找我的那天!一定!如果叶欢哥哥不来,就是小狗!”

少男少女稚嫩的话语在这蔚蓝的天空下回响。也许只有年少的自己才能够那么真情实意的喊出这些话语。而这些话会被天空中的白云所记录。多年后抬头看看那不变的蓝天,当初的自己,是否也和另一个他拉着勾勾许下这样的承诺?

看着眼前熟睡的男子,诗嫣然的泪水仿佛不知疲惫的流淌。离开孤儿院与男孩分开的那一刻,诗嫣然心理就有一块地方空缺了!也许当时太小还不清楚,直到长大后那种感觉越发强烈,使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喜欢孤独。因为那一个空缺并未填上!

不过,现在应该填上了吧?应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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