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小人物的愿望 (1)
风融入身体，然后其中的部分就像是水一样，从脚底板流入大地，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安德加只能说：不可说。不是不说，而是不知该怎么说。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而这体会，找不到相应的话，可以来作形容。也许，这简简单单的一套动作，其实可以是神术吧。慢慢地，练着练着，他开始心有此想，于是，益发认真地练了下去。练到熟时是生时。每一天，安德加都会感到自己的动作不够标准，需要作调整。而这调整，是身体自己知道的。弯腰的时候，多弯那么一点点；抬手的时候，抬得快那么一点点；踢足的时候，稍向左偏那么一点点如此这般，点点滴滴，身体于不知不觉中自动的调整，让他每一次练习这柔身术，都有一种分外吃力的感觉。每一次，都好像是第一次在练习。每一次，在那极其细微的调整中，身体都受到了新的不一样的锻炼。一次练完，便如剥骨抽筋，干干净净。当然，这形容有点怪异，但是安德加水平有限，他找不到其它更好的形容。他的身体开始趋向有点偏瘦的样子，似乎越来越弱不禁风。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体里面满是力量。如海般深沉，只是在他的身体里一天天积蓄，却不稍有流露。
他只感觉，就算有一整队地重甲战士在他面前，他也可以一拳一个，将他们一个个击飞到天上去。这么多点点滴滴的体会，其实只是属于柔身术，只是属于‘初级剑士修行体系'中的第一部分，那用来提升身体极限的部分。而这个部分，在这本小册子中，只不过占到了十分之一的位置。在一项项地按照这本小册中的所载所记一天天练去时，他心里总有一分期待，以及隐隐约约的恐惧——这个修行体系，有没有中级？有没有高级？初级已是这样了，那中级，又会如何？高级呢？这世界上，还有可能比这更为高级的东西吗？极切期盼着，又隐隐地害怕着。深怕某一天真的看到了‘中级’、‘高级’，会大为失望，发现那原来只不过也就那样。而这种想法，让他对现在的这本初级手册里的记载，一句句，一段段，都分外珍惜了起来。未来的那两本不太可靠。而这一本，才是他最可心爱的伙伴。柔身术练毕，安德加开始早上的洗涮之类。——其实练习柔身术花不了多少时间，连半个魔法时都不到。但是，在安德加的感觉中，这时间却极长，长到无法形容。就好像在那短短的时间内，他便与天地完成了一次对接，和一次完整的交流。一天不交流，便觉与自己生疏，与这个天地生疏。
已经慢慢熟悉了与天地好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觉，一旦从其中脱离出来，便是怎么都无法接受的失落。所以，现在，每天固定睡前睡后及早上的三次练习，已经成为了他再不更改的习惯。提了两桶水，冲了个澡之后，心神气爽之下，安德加开始他的早餐。其实，他以前是不吃早餐的，非但他如此，几乎整个大陆的人都是如此。但是初级手册上说了，早上一遍柔身术之后，开始早餐。既然这样，那自然要照办。而且安德加发现，和他住在一起的那些佣兵兄弟们，好多都是这样的！大家都发现了对方的进步。那些看不出什么进步的，在生活习惯上也看不出什么改变。但是那些嗯，和他一样深深地为那个修行手册所迷并认真练习的人，大家在一起，不论是生活节奏上，还是心态上，好像都越来越有了一种淡淡的默契。走出他住的院子，向外边走上百来步，再拐个弯，再行几步，就是一条新建的大街。一早上，大街两旁尽是卖早点的大排档，当然，并不只是早上如此，一天中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只不过除了早上和中午的用餐时间外，这许多摊点，会没有吃的。“老洛克，还是老样子，给我来三个油煎土豆饼，一碗稀粥。
”安德加最爱吃的，第一就是老洛克摊子上的油煎土豆饼，那味道之好，简直不可形容。听老洛克讲这种土豆饼的做法是他的小儿子在学院里学到的，而煎土豆饼的油，也是小儿子通过学院的关系专门给他搞到的，和店里一般卖的油可不一样！而这个油，据说是七星城刚刚才发明出来的！他的这个小摊，听小儿子说，也就成了七星城的‘新食品试行摊点’。不论是说到七星城，还是说到这什么试行摊点，更尤其在说到他那进入那个职业技术学院的小儿子的时候，老洛克都是神采飞扬。安德加总感觉，在那个时候，老洛克他好像不是在大排档里卖餐点，而是在一个大大的皇宫里像皇帝一样，批点江山。这油煎土豆饼好吃到极点，那种香味，简直就让人能馋到骨子里，但是却很便宜，才两个铜豆一个。老洛克又做的很是份量十足。因此，三个土豆饼一碗稀粥下肚，安德加已是足有九分饱。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把一个铜币放在桌子一角的小木盒子里，向老洛克和几个熟识的佣兵再打了个招呼后，便转身离去。三个土豆饼一碗稀粥，六加四，十个铜豆，正好是一个铜币。事实上，他已经是个大胃王了，普通人，一个土豆饼下去，已经差不多了呢，再加上碗粥，刚刚好，感觉饱。
就如他这般，一顿也不过是一枚铜币的早餐不可谓不实惠。实惠几乎是所有在中下层讨生活的佣兵的第一考虑，实惠又这样美味，这就难怪老洛克的摊子总是人来人往的了。事实上，其它的摊子也都是很实惠，在这里摆摊的，基本上都很厚道。你厚不厚道，你的土豆饼拿到手点一掂，人家就知道。你不厚道，谁来光顾你的摊子？只不过，厚道归厚道，能做出这么美味的，还真不多。用完早点，安德加向东南方向的佣兵职业学院走去。来这里的佣兵都是趁着七星城建设的大潮，过来讨生活的，安德加也不例外。只不过比之砍木运输动土之类的，他的工作要高级了许多——在佣兵职业学院，作为临时老师，为那些小家伙们教剑术。一开始过来的时候他也干的是粗活，干活之余，他是以学生的身份进入到佣兵职业学院学习的，为的也就是能够通过学院的中级剑士考核，然后得到七星城的合格居民身份。没有这个身份也可以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里，这个将来叫做七星城的地方。但是人家说了，没这个身份，你就是自由民，不算七星城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