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茉儿默默的给高诩收拾着出征的行囊,看了看正逗弄儿子的高诩,道:“你去看看孙妹妹吧!这些日子她每天往我这儿跑上好几遭,探我的口风,如今出征在即,也犯不上再瞒着她。”
高诩和孙尚香虽然已经有过夫妻之实,可是自己打内心深处竟然有些犯怵,担心祸患生于肘腋之间,或许是因为她是孙策的妹妹,或许是因为她房中刀枪剑戟无所不备,或许是因为政治婚姻,本就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高诩闻言将儿子高恒放在一边,起身叹道:“那我过去瞧瞧,你也别累着了,我这是去打仗,不用准备那么多东西!”
纵然袁茉儿静静的应了声是,可是高诩依然知道她会事无巨细得给彭虎交待清楚,高诩迈着步子,脑子觉得袁茉儿和孙尚香是两个极端,一个宁静,一个狂野;一个温柔娴淑,一个泼辣火暴;哪怕是在房事上前者曲意承欢,如一只洁白的羔羊惹人怜爱,后者占据主动,如一匹火红的烈马要人驯服。
太守府不大,孙尚香的院子只隔了一道墙,高诩过去的时候,孙尚香正远远的盯着这道拱门,她早就听到了隔壁高诩的声音,此时见他过来,直愣愣问道:“你是不打算援助大兄么?”
“那日送信的人说大兄给你带了一匹蜀锦,看来远不是一匹蜀锦那么简单。”
“是,大兄给我说了,他已经出兵鄱阳郡,你到底帮不帮?”孙尚香纵然被戳穿,也怡然不惧。
“求人帮忙还这么咄咄逼人,你大兄没让你好好讨好我么?”高诩语带戏谑。
“谁让你这些天都不过我房里来。”孙尚香气呼呼道。
高诩闻言哈哈大笑时,孙尚香才意识到自己失语,气的跺脚,问道:“你到底出不出兵?”
“出兵,大舅子来信自然得出兵!我早就给他回信了。”高诩的话让孙尚香长舒一口气:“那你什么时候出兵?”
“得等等,你知道的,庐江水军孱弱,一共就没有几条船,我得待得大兄将孙权的水师打的不敢露头才敢过江。”高诩面露难色,看的孙尚香将信将疑,高诩瞄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道:“你看能不能给大兄去封信,让他不要吝惜水师,早一日取得大江的控制权,我也好早一日过去助力。”孙尚香终于相信高诩,缓缓点头道:“我这就去写信!”
高诩暗暗点头,长舒一口气,孙贲和孙权的水师都很强大,前者这次在鄱阳湖大显威风,盘踞鄱阳湖多年的水贼们,在太史慈面前不堪一击,而后者自不必说,按照高诩所想最理想的结果便是孙贲,孙权的水师拼个两败俱伤,如此一来甘宁的锦帆营在大江之上便可以畅通无阻,无所顾忌。
临湖县港口,袁胤正向高诩汇报着最新战报:“黄盖领豫章水军与蒋钦领江东水军终于接战,黄盖七战七败,诱蒋钦入鄱阳湖,太史慈领一支偏师从湖口杀出,前后夹击,江东水军中伏大败,鄱阳湖浮尸处处,蒋钦拼死突围,仅以身免,此战之后江东水军名存实亡。孙权闻讯之后,收缩兵力防守,以吴景守宣城,自己守宛陵成犄角之势,静待孙贲!”
袁胤并没有看见高诩脸上的喜色,他淡淡问道:“豫章水军如何了?”
“豫章水军实力大涨,得三层楼船一艘,斗舰二十艘,艨艟,赤马,走舸数十艘,孙贲以黄盖为水军都督沿江而下,自带大军直扑宛陵。”
高诩暗叹一口气,道:“走,我们去看看锦帆营!”
甘宁早在一处高坡上等候多时,水风吹来,腰间铃铛响个不停,他冲高诩拱手道:“手下儿郎们敬候主公检阅!”
高诩翻身下马,往大江望去,只见江面上整齐的排着几十艘船,虽然没有楼船,可是将士们士气高涨,此时一个个正高呼着:“江东!江东!”
高诩笑着对甘宁道:“兴霸,军心可用,你治军有方,不错不错!”
甘宁豪迈不羁,笑道:“主公,不是甘宁自夸,锦帆营虽然只有八百儿郎,可是抵得上万人马,再加上主公如今给配备的盔甲、钢刀战力大增,就是如今的豫章水军我也不放在眼中。”
高诩极目远眺,笑问道:“兴霸,锦帆营可是一艘楼船都没有,你怎么如此有信心?”
“主公,楼船三层,一层曰庐,二层曰飞庐,三层曰雀室,状如城垒,内置抛车,铁斗等,然而却船体庞大,高十余丈,极不灵活,在我眼中楼船直如棺材一般!”甘宁打开话匣子,连绵不绝道:“锦帆营主力乃是十艘艨艟和六艘斗舰,主公请看。”
高诩顺着甘宁指的方向看去,“艨艟船体狭而长,机动性极强,以生牛皮蒙船覆背,两厢开掣棹孔,左右前后有弩窗矛穴,敌不得进,矢石不能败,适合冲突敌船。每船精选的二十个兄弟,不仅仅是水性好,身手好而且得胆大,勇猛,可说是锦帆营精锐的中精锐!”
“斗舰是主力战船,船上四面设三尺高的女墙,半身墙下开孔,桨棹露于外,舷内五尺,又建栅与女墙齐,栅上再连女墙,配上两百兄弟,这些兄弟都配上长弓和钢刀,远战、肉搏皆是优中之优。”
甘宁不愧是水战行家,说起来头头是道,高诩频频点头,然后指着那些小船问道:“这些小船都是干什么用的?”
“那个船体标有红色,我们称之为赤马,取意疾如奔马,一般用作火攻之用!”
“那种小游艇,我们称之为走舸,舷上左右桨床随艇大小长短,四尺一床,回军转阵,其疾如飞,可以作为斥候,侦察,探视,救急之用,当然有时也精选十来勇士,扰敌,突击,都可用之!
高诩指着一边的两艘大船,道:“此船大而平,莫非是运输之用?”
“正是,此船唤作大舡,可运输兵士千人之多,也可运输粮食,兵刃,比之陆运,省时省力,若是顺流而下,可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