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制胜

孙权有些激动，有些忐忑，这是他第一次独立领兵出征，他下意识的捏了捏拳头，他要让江东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看看自己不光只会举贤任能，各尽其心，就是决战两阵，争衡天下也不在话下。

不开眼的李术给了自己展示才能的机会，如今随着周瑜将兵回吴郡赴丧，孙权以兄事之，让他以中护军的身份和长史张昭同领吴中事，人心浮动的江东逐渐安稳，只要自己这一战拔了皖城，杀了李术，自己便坐稳吴候之位，谁又会去想起自己的兄长孙策？

这一战，父亲和大哥的旧人孙权一个也没有带，他要让这一战完美，完全凭一己之力，让所有质疑自己能力，心怀不轨的那些人乖乖闭嘴。除了蒋钦，周泰，朱桓，潘漳四人，便是周瑜推荐的鲁肃，孙权很喜欢，也很器重这个男子，他那番“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此高帝之业也！”说的自己怦然心动，鲁肃更是建议以族兄孙琨，孙河，分别为督军中郎将和威寇中郎将，从讨李术，孙权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是为了安抚另外两位兄长豫章太守孙贲和庐陵太守孙辅，毕竟两人到此时一直没有表态，不过孙权相信很快，他便会收到两位兄长的回信，而一切尽在皖城，想到此孙权拔出古锭刀，直指皖城。

大雨倾盆而下，白茫茫如苍天塌陷一般，豆大的雨点砸在皖城的城墙之上，砰砰作响，吕蒙立在雨中，心中暗叹，老天垂怜，及时降下了这磅礴大雨，不然恐怕皖城已告失守。他看着潮水般，有序退去的孙权军，不得不服孙权有识人之明，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鲁肃，鲁子敬，将这两万多人调动如臂指使，井然有序，每日有节奏，分批次的攻城，耗得守军精疲力竭，而蒋钦，周泰，朱桓，潘漳等人都是猛将，勇不可挡，刚才蒋钦一刀砍中太守李术，让他惊出一声冷汗，好在是有这场雨，让吴军退却。

大雨之中的皖城肃杀萧条，犹如一口枯井，已经二十七天了，城头墨黑的李字大旗破损败坏，在大雨之中显得彷徨无依，城楼中躲雨的兵士一个个都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一角将养精神，随时准备应对吴军的下一次攻城。

“子明！子明！”公仇称站在雨中，冲城楼上焦急的呼喊着。

吕蒙快步从城墙上下来，然后将公仇称扯到一边的民房之中，问道：“老长史，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

公仇称顾不得额头上雨水，看看四周，道：“子明，太守的伤势很严重，恐怕，恐怕命不久矣！”

“什么？”吕蒙叫出声来，虽然蒋钦一刀砍在李术的胸口，可是当时李术没事人一般，还舞着长枪愣生生将蒋钦逼下城头，怎么也不像是身受重伤。

“噤声！噤声！”公仇称压低声音道：“如今万万不能泄露出去！”

吕蒙毕竟年轻一些，初经战阵，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今城中缺粮，妇女都丸泥而吞之，若是李术生命垂危的消息传出去，这场仗就没法打下去了：“我这就去见李大哥！”

吕蒙说着就往外走，却被公仇称一把拉着，道：“李术说了，城防就交给你了，你不能轻易离开，那儿有袁胤守着。”

吕蒙毕竟才二十岁，猛然间受此重任，有些不适应，还要推脱时，公仇称正色道：“子明，此时不是推却的时候，你要将责任扛起来。”他见吕蒙有些懵，语气缓和了些：“这些天我也看见了，你成长迅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所缺的只是经验而已，再说城里面有我，粮草，兵刃，箭矢都不用你操心。”

公仇称的打气和鼓励让吕蒙有了些信心，只听公仇称接着道：“你只要再撑十天，十天之内城外的陈宝，高诩必然会出手劫营。”

吕蒙慨然应诺之时，公仇称已经走入雨中往太守府而去，他心中清楚，也只有十天了，十天之后，城中再无一粒粮食，到时候肯定守也守不住了。

雷绪的改变主意让高诩喜出望外，七艘小船不多，不过七十来个人都是狠角色，而且水性都好，一个个都是水战的行家里手。此时，七艘小船泊在大江边，船头雷绪和高诩正争执着，雷绪指着大江之中的漩涡道：“高兄，大雨让大江变得更加凶险难测，不是雷绪不给你面子，只是此时下水实在是太过凶险，你看看大江上此时哪里有船？”

高诩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孙权大营，大营分为水陆两部分，水寨简易，主要是几艘粮船，大部分军士为了攻城方便，集中在旱寨，不过此时大雨，无论水陆，都看不到一个人影，高诩道：“雷兄，你来相助，高某感激不尽，今日大雨，我以为正是袭营的好时机，吴军松懈，我们定然可以得手。”

雷绪听了有几分动容，不过这七十个兄弟都追随他多年，无论谁折了他都舍不得，犹豫不定，高诩鼓起如簧之舌道：“雷兄，孙权欺皖城没有水军，水寨形同虚设，我们去又不是杀人放火，只要凿穿粮船，然后溜之大吉。”

“雷兄若是不放心，可以亲自带一只小船，在下游等着，若是哪个兄弟不小心溺水，及时施救，定然万无一失！”

“好！那就****娘的一铺，成与不成全看老天爷旨意了！”雷绪终于拍板，大手一挥，小舟逆流而上，悄悄接近孙权水寨，至四五十丈止，高诩领头第一个纵身入水，紧接着雷绪带着六十个兄弟，如游鱼一般滑入水中。

果然如高诩所料，水寨之中防守松懈，再加上大雨，守兵更是懈怠，高诩，雷绪等人从水中冒了出来，置身于水寨之中，感觉奇妙无比，雷绪打着手势，让众人分开行动，五艘粮船，吃水很深，一眼便分得清楚。

大雨给了高诩，雷绪最好的掩护，水底凿船竟然丝毫没有惊动船上的守军，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游回接应的小船时，粮船已经开始慢慢倾斜，吴军才惊醒过来，呼喝不止。

清点人数，奇迹般的自己兄弟竟然一个都没有少，只有几个人游了太久，腿肚子抽筋抽得厉害，雷绪看看高诩，后者正看着越来越乱的吴营，或许此人真有天佑也说不定，问道：“高兄，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潜进旱寨，手刃孙权的想法！”高诩以刺客出身，被孙坚呼之为专诸，如此说话，雷绪倒并不觉得是大话，特别是刚刚不损一人成功凿沉孙权粮船的情况下。

不过此时，小船已经靠岸，高诩跳上岸，冲雷绪拱手道：“雷兄大恩，高诩定然没齿难忘，以后若有驱使，雷兄但请直言。”

雷绪拱手回礼，道：“高兄，皖城可守则守之，若事不可为，可到巢湖投我！”

高诩点点头，转身告辞，他没有告诉雷绪，他不会回皖城，他要去找陈宝，陈宝训练的这支本想着用来偷袭许都的精锐铁骑，才是他们赖以制胜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