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雪柔一时语塞,倒是不知说什么是好,性格爽直的她,向来信奉能动手绝不动口来解决的原则。
“李郎,看来你我之间的感情,是世人所不能接受的了。”伍灵儿委屈的说着,攀附在李卿的肩头上,枕着他紧致的肩头,做呜咽状。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李郎,该不会是你惹下的风流债,秦小姐是来讨债的吧。”
正要打呵欠的李卿一听这话,双眼立马睁大,似是努力的搜寻记忆,可寻思了半天,仍是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喜欢女人。”
噗嗤的笑出声来,伍灵儿真心佩服这个不留口德的家伙,人家秦小姐不过是英气多了些,怎么就不是女人了,他可真会伤人啊。
“我怎么不是女人了!”秦雪柔大喝,虽然不喜欢女子的东西,却不代表她不是女人,如何能不怒。
“女人就该是这样的。”李卿很是负责的教导着,指着怀里小鸟依人的伍灵儿,心下却想着伍灵儿在鬼林里的模样,那可是比秦雪柔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是配合,伍灵儿娇柔的一笑,嗔怪道:“李郎,秦小姐只是性子直率了些,莫伤了人家。”
这话才是真的伤人吧。李卿腹诽着,但还是配合的说道:“灵儿这么说,那本公子只好勉为其难,承认了她是女人吧。”
“你们!”秦雪柔又一次被气的暴怒,眼神都危险了起来。
“女人,现在可以说明你的来意了吗?”李卿仍是笑眯眯的问着,耐性却在减退,任谁被吵醒了都会有起床气的,只是他李卿怜香惜玉的美名在外,自是要忍着不能发作了。
“伍灵儿,我就是来告诉你,宇文戬是我的,就算他喜欢你,将来的太子妃也一定是我!”秦雪柔自信的喊着,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下战书的,而非是警告。
“对不起,你走错门了,请出门左转,东面厢房里的那个真女人,才是秦小姐要找的人。”李卿忍住笑意,刻意强调了真女人和秦小姐的语调,又一次的暗辱了秦雪柔。
“什么意思?”秦雪柔果然是神经大条的女人,都撞见了伍灵儿和李卿在一起,也听她亲口承认二人有婚约,竟还是不懂李卿的意思。
“就是你要找的人,在出门左转,东面的厢房里。”李卿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指路这点小事他还是愿意效劳的。
怔怔的看着面前如胶似漆的一对人儿,秦雪柔反应了半天,才明白李卿的意思,立马掉头就走,但临走之前不忘一鞭子打散了那精致的檀木桌子,还真是个女汉子。
“真心疼。”这檀木桌子少说值千两银子,伍灵儿无奈的摇头。
“有好戏看了,你是要再睡一会,还是……”
“当然看戏。”伍灵儿想也没想的应声,心里就搞不明了,这秦雪柔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跑她这来撒野了?
不过,伍灵儿想不明白的事,也就不会放在心上,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但当伍灵儿与李卿去了东厢房,伍丹儿的住处时,却是后悔的紧,他们没事逗弄秦雪柔干嘛,真真的错过了一出好戏,太浪费了。
刚刚与宇文戬聊过,心情甚为好的伍丹儿回到卧房后,便沐浴更衣,这大热的天,只要动一动便香汗淋漓,湿粘的紧。
正合着双眸,倚靠着木桶休息,脸上还挂着浅笑,只差要吹个口哨来表达此刻心情的欢愉,但这不是淑女所为,伍丹儿自是不会去做。
当当当,轻轻的叩门声传来,伍丹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听见,仍在想着如何能和宇文戬进一步的发展,他对自己可是有意的,只需让他再确定一下,太子妃之位定是囊中之物。
“有人吗?”门外,低柔的声音传来,只是声音压得太低,又一次的被忽略了。
门,被轻轻的推开,来者小心翼翼的踏入房内,如做贼一般的潜入。
仔细的看了一眼,确定屋内并无人,林宝烟这才直起身子来,肆意的打量起来。同是住在书院,房间的格局自是大同小异,但屋内的装饰则是住在这里的主子所自己装扮。
只见古董林立,字画皆是上品,不愧是丞相的嫡女,竟是这般的奢华。
林宝烟努了一下嘴,便继续朝房内走去,小手有些畏惧的摸了一下腰间的布袋,只见布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吓得林宝烟手顿时嗦了回去,身子都忍不住打起了冷颤来,可见她自己也是厌恶这东西的。
垂首,看着小几上的双面绣屏风,一面是美人持扇,另一面竟是一副高山流水的图像,这东西不仅仅是千金的价格,更是难求的上品,这伍丹儿究竟是怎样的奢侈啊。
忍不住的伸手去触摸,林宝烟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何而来,天生对这些高贵女子喜欢的东西没有免疫,如何能释手。
只是,林宝烟越是舍不得伸手去拿起来,却越是沉醉其中,玉足一个不小心便碰翻了小几旁的镂空木凳,发出极大的声响来。
“谁?”伍丹儿惊呼一声,忙隐身在浴桶之中,她是女儿身,可不能被发现,否则便会被赶出书院的。
况且,不知外面是何人,万一被撞见了,清白不保,何以入得了天家的门。
心中一阵紧张,伍丹儿思索着一切可能性,焦灼不已。若是真的被人看了身子去,那么她只有三个选择。
自尽,以示清白和刚烈。
二,嫁与那人,无论对方身份为何。
三,杀了那人,藏尸他出,不让任何人知道此事!
凤眸微眯,一抹冷光迸射而出,伍丹儿立即拽过一旁的里衣,将身体裹住,精美的仿若是工艺品的长剑已经握在手中,宝石上映着她美丽而阴冷的面庞,侧身于屏风之后。
机会,或许只有一次,但伍丹儿自认命格高贵,必定是国母至尊,天下女子只能屈膝与她的脚下,自然是要选择第三个。
杀人,总好过自杀,或是随便嫁给什么人好。
急忙掩口,林宝烟自知这样的声响可能会引来人,却不知屋里已经有人,连忙蹲下身子,取出腰间的布袋,却因焦急而双手颤抖,迟迟都解不开布袋。
原本准备看朝廷发派下来的密函,宇文戬却发现伍丹儿掉落在他那里的玉环,便前来归还,刚进了院子,便听到屋内响起了剧烈的撞击声,心中暗道不好,破门而入,整个人却愣在那里。
只见屏风早已被踢碎,伍丹儿手中握着长剑,一身里衣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子,因水渍尚在,可将内里尽数浏览无余,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身后,有几缕垂落在胸前,随着呼吸而起伏着,还有水珠儿滴落着,宛若一副美人出浴图,只是多了件衣服遮住了春光,但这份朦胧的美,更引人遐思。
而在两米开外,一个身着院士服装,却蹲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的人,低垂头,想来是不速之客。
虽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从身体所散发的馨香,宇文戬可以判断出对方是个女子。
“大胆狂徒,还不离开!”宇文戬低喝了一声,不论这人是谁,今天先卖了人情。能来南鼓书院读书的人,定是有身份背景的,他日可以利用。
何况,一个女子罢了,即便看了伍丹儿的身子,也没什么的,更不会敢说出去。
“奸人,今日我伍丹儿便先行杀了你,再自杀以示清白!”伍丹儿娇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已经挽成剑花,直逼林宝烟而去。
宇文戬能发现林宝烟是女子,伍丹儿如何发现不了,原本是打算谈判的,谁知宇文戬竟进门来了,若是不表现一番,简直是浪费老天赐予的机会。
一套秋风九剑,尚是初级阶段,但伍丹儿舞起来,却如仙女下凡,岂是一个好看能形容的,但这剑风的力道却不够强,宇文戬只是用折扇轻轻一挡,便阁下了伍丹儿的长剑。
怔怔的看着宇文戬,伍丹儿双目微红,很快便凝聚成泪珠儿,大颗大颗的滚落着,滴在衣襟之上,消失不见。
“丹儿已经是不洁之人,无面目再活在世上。既然太子殿下要救这狂徒,丹儿也不敢造次。只希望在丹儿死后,太子殿下能够告知家父,丹儿即便是一死,也绝不辱没家风!”伍丹儿话落,不给宇文戬说话的机会,长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颈间,手臂一转,立马有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
不过,这血液却是来自于宇文戬,只见宇文戬满眼歉意的看着伍丹儿,大手抓着剑刃,掌心定是有了剑痕。
“她是女子,丹儿并非不洁。”宇文戬忍着痛意,说出了实情,回手扯下了林宝烟束发的玉冠,立即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展现在眼前。
小嘴儿微张,伍丹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可泪水却是流的更凶了,分不清她是为何而落泪。
见伍丹儿如此,宇文戬急着要去安抚,却忘记了手掌已经受伤,鲜红的血液摩擦了伍丹儿半张脸,原本如出水芙蓉般的容颜,顷刻间变成了血人儿。
“你的手!”伍丹儿惊呼一声,这会儿倒是忘记了自己该为了清白去寻寻短见的事了,手中的长剑哐的掉落在地,发出悲鸣之声,紧紧的拉着宇文戬的手,按他坐在了小榻之上,自己则是忙着去拿金疮药,似乎不知道自己仅着里衣的身段有多诱人。
眸光微沉,宇文戬睇了正在抬头看他的林宝烟一眼,便在伍丹儿处理伤口的时候收回了视线,只是那眼神不由得顺着伍丹儿洁白的颈项一路向下延伸,望进了那凸起的胸前,领口隐约可以见到的乳白,隔着衣料微微凸翘的一点,身为男人的宇文戬自是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这么看着,竟觉得口干舌燥,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在亢奋着。
而伍丹儿一心的为宇文戬处理着手上的伤口,秀眉轻轻的皱起,无不是自责和担忧。
一个女子,被别人看了身子,便要杀了对方,再自尽,方能证明清白和贞烈。
但这个男子是当朝太子,则可既往不咎,这其中的原由,大概只有当事人明白真实性,是感情所在,还是身份关联。
“伍丹儿,你给本小姐出来!”秦雪柔人未至,声先到,只是屋内的人并未理睬她,就连林宝烟也是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不敢出声。
“伍丹儿,你这个狐媚子……”秦雪柔学着林宝烟的话,张口便是低骂,可才踏进门槛,便见一个只着里衣的女子,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身后,正蹲在那里拿着宇文戬的手,为他处理着伤口,整个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