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面色惨白的琼华躺在软塌上,嫩白的手指里捏着一颗冰蓝的丹药,蹙着秀美的眉头,犹豫不决的看着。
神君离开已经三个多时辰了,她已经习惯了神君每个时辰的灵力续魂,这么三个时辰里,她简直度日如年般的煎熬,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
这颗丹药,是神君那日在天帝处回来就给她的,说是天帝所赐的归灵仙丹,只要服用下去,她那残破的魂魄就会恢复如初,不再需要神君的灵力滋养。
那日,她就那么捏着这颗丹药无所适从,迷迷茫茫的望着他,她问:“神君,是不是小仙服了这颗丹药,神君和小仙,就两不相欠了?小仙以后,还能见到神君么?”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本君锦绣宫的昙花仙子,怎么会看不到本君?”
她惨笑:“是看得到,可是只有远远的看着,连香堇也不如,至少,她还能近身伺候神君,可是小仙呢?”
她早就跟他表白了,现在再装矜持,也挽不回他的心,她只有奋力一搏。
她仰着头,说得很坚决:“若是神君不愿见到小仙,小仙只求一死。”
她说着就要将那仙界也难求的归灵仙丹丢掉,可是神君一个凌厉的眼神瞄了过来:“不要以为你救了本君一次,本君就要受你威胁!你要是如此不自爱,本君也爱莫能助!”
他是冰冷的,一直都是冰冷的,是她太高估了自己,认为她真挚的爱慕之心,能一点点的温暖他,哪怕是一座冰山,也能融化一点冰山之角吧。
可是她错了,神君不止是冰的,他根本就是无心的,他没有心,不管她怎么温暖,他都没有那一颗能让她焐热的心。
她的泪水泛滥不休,他的绝情让她生不如死,可是如果让她再也看不见他,她却甘愿这样痛不欲生的活着,所以,那颗仙丹她始终没有丢弃,却也没有立刻服下。
神君没有催促她,只是照旧用灵力给她续魂,也没有赶她离开他的寝殿,她想,他大概还是有些怜惜她的,就像是她自己的感觉,自我催眠的感觉,神君对她是不同的,是不同的,不同的……
三个多时辰了,她要是再没有灵力续魂,她那好不容易修复的一丝魂魄便会魂飞魄散,她就再也看不到他了,除非……她现在立刻服下归灵仙丹。
她该拿永生永世再也看不到心爱的人来做幸福的赌注么?她能再继续拖一拖么?神君会惦记着她的性命,关键时刻赶回来救她么?就像是他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立刻就撕开空间离开锦绣宫,哪怕他当时正在调理着因为给她灵力续魂,而还紊乱着的内息。
神君到底去了哪里,她现在的身体哪里也不能去,更别说用灵识去查探,她心乱如麻,一个劲的劝说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坚持着等一等……
“昙花仙子,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可好?”
一道冷邪的声音在琼华的耳边乍然响起,琼华大惊,身子下意识的往着出声的反方向退去,瞪着水眸愤怒的盯着面前倏然放大的俊美面容。
“灵瞿殿下,这里是锦绣宫,未经通传,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琼华皱着眉,苍白的脸上写满不悦。
灵瞿哈哈一笑,讽刺道:“琼华,你还当自己真是锦绣宫的女主人了?小舅舅同意了么?我亲爱的小舅母?”
灵瞿笑得很邪恶,琼华面色也有些微赫,碍于对方的身份,只好咬牙说道:“小仙是昙花仙子,本就是锦绣宫里的一员,灵瞿殿下误会了……”
“是么?”灵瞿站直身子,理了理自己罩着雪白纱衣的冰蓝锦袍,嘲讽冷笑着道:“在本殿面前,琼华你还装什么纯?只怕你再继续装下去,小舅舅当真会给本殿带回来一个小舅母了,到时候……呵呵,最痛苦的会是谁呢?”
琼华面色猛变,不可思议的瞪向灵瞿:“殿下在说什么?琼华愚钝,听不懂殿下的意思,请殿下明示!”
“不。”灵瞿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神秘的道:“昙花仙子不是愚钝,相反,还很聪明,知道小舅舅是个软硬不吃的无心之人,所以,宁愿这样死缠烂打的留在小舅舅身边,也不愿服用如此珍贵的归灵仙丹。”
灵瞿说着就轻巧的夺去了琼华手中的丹药,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一捏,那颗丹药瞬间化作袅袅红烟散得无影无踪。
琼华瞪大了一双美眸,张嘴想要惊呼,却又生生的压了下去,愤恨的瞪着灵瞿,压低声音吼着:“那归灵仙丹是天帝在佛主那求来的,有多珍贵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能……”
“你是想要归灵仙丹,还是想要小舅舅?”灵瞿冷冷一笑,一把捏住琼华的下颚,阴冷的道:“琼华,我想,我们应该合作,各取所需,各谋所利。”
琼华满头冷汗涔涔,瞪着美眸和灵瞿对视,可是她无法从他眼里看出一分一毫冰冷之外的其他神色,灵瞿殿下,这个披着天使外皮的天之骄子,到底潜藏着什么样恶劣的暗黑心思。
这一刻,她突然怜悯起神君来,金姬娘娘和灵瞿殿下,算是目前百花神君唯一的亲人了,可是他的这两位亲人,真是让她这个局外人也觉得万分心寒。
九尾火凤树乃是花木中最为神秘尊贵的,集天地日月星辰之灵而生长,千万年难得出现那么一棵,就算在钟灵毓秀的仙界也是独一无二的珍稀物种,花木之王也不足以比拟。
可是,九尾火凤树也是极难养活的,花色还有层次之分,花色越是纯正,越是尊贵娇弱,越难以生存。
花染金和花繁天虽然同为九尾火凤树,但并非双生并蒂的九尾火凤树,花染金是一棵金红各半的九尾火凤,而花繁天的花色却极为纯正,圣洁的生命不受万物所污。
千万年难遇的九尾火凤树,一次却孕育出了雌雄两棵,佛主慈悲,将众仙趋之若鹜的两棵九尾火凤树带回西天,成日里对着诵经念佛。
佛主的力量果然是极为强大的,时日一久,不单保住了花染金和花繁天脆弱的生命,更是让他们两个的修为都突飞猛涨,花染金花色不正的缘故先一步化作了人形,花繁天晚了她至少十万年。
花木幻化的仙体都是很美丽的,更何况是九尾火凤树,花染金和花繁天两人的风华绝代惊艳天界,高深莫测的修为众所忌惮,天帝帝玄夜更是直接将花染金纳为天妃,把花繁天奉为锦绣宫百花之王,百花神君。
从化形那一刻便冠上优越光环的百花神君,在同为九尾火凤品种的姐姐花染金笼络之下,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天帝最强将帅之才,统率中天,战功无数,奉为天界战神。
若问,天界最会打架的谁?答曰:百花神君。
躺在漫天星斗的深蓝夜空之下,枕着柔软芬香的花瓣,叶小叶裹着宽大的艳红袍子懒懒的缩在花繁天的怀里,闭着眼嘟嚷着:“还是有星星的夜晚好。”
因为外袍被某女霸占,只有穿着雪白单衣的花繁天单臂枕在脑后,另一只手臂揽住跟只懒猫似的佳人,对着那前一刻还暴雨闪电,此刻却满天星斗的天幕讽刺一笑:“还喜欢看什么,为夫都给你变来,让你一次看个够。”
叶小叶嘻嘻的笑,小手不安分的钻进他松散的领口:“问我喜欢看什么?那自然便是我家宝贝相公了。”
花繁天向来最厌恶那些对着他容颜垂涎欲滴的,而不喜欢别人夸他美艳绝伦,可是叶小叶说得很真诚,不含丝毫旖旎,只会让花繁天觉得很愉悦。
任由她的小手肆意点火,他微微倾身过去,靠在她耳边柔声低喃:“大胆的小笨妞,之前是谁叫嚷着不要的,怎么?现在又想要了?”
“还不是你!”叶小叶脸红脖子粗的就在他胸上一拧:“谁叫你一直做一直做,没完没了的,还那么用力,痛死我了!”
花繁天轻哼了一声,捉住她的手腕,无辜的道:“谁知道你的,被剑刺上几下都不会哼一声,这样就一直哭一直哭,很扫兴啊你!”
“还怪我了?!”叶小叶愤愤的扭着她的手腕:“有种再来啊!刚才我我我我并不是第一次嘛,你给我等着!看这下哭的是你还是我!”
“呵呵。”花繁天低低的笑着,懒懒散散的躺在娇嫩柔软的花瓣上,眯着风情万种的凤眸,瞧着那上当的笨妞扶着酸痛的腰身骑在他身上瞎折腾。
“那一招叫什么来着?虫子拜月?不对,虫子跪月?不对不对,虫子吃月?”叶小叶蹙紧了墨青的黛眉,一边念念叨叨,一边摇头晃脑,磨磨蹭蹭的半天不见下一步。
花繁天眨了眨溢出璀璨光泽的黑瞳,红唇轻轻翕动:“不如,还是我在上面吧。”
叶小叶头一撇,小嘴一撅:“不行!上次你在上面把我欺负惨了!还想欺负我?哼!想都别想!”
花繁天好笑的勾了勾唇,正想用行动来代表言语上的不赞同,脑中忽的划过一抹深深的紫色,在被结界隔绝起来的山涧边上游荡。
这才是真的好扫兴,花繁天很郁闷,本不想搭理,可是那女人太烦人,十八般武器都搬了出来对付他这结界,就算破不开,但那震得雷鸣似的声响,真是……
“笨妞,累了这么半天也该饿了吧?你先休息会儿,为夫去给你弄点吃的。”
花繁天轻而易举就将身上的八爪鱼拂下去,体贴的摸了摸她愤怒嘟起的小脸,再亲了亲她都快可以挂起茶壶的红唇,身影一闪,那一抹雪白已经没入漆黑,消失不见。
叶小叶呆呆的摸了摸尤带芬芳气息的唇,使劲眨了眨眼,咬牙怒骂道:“他奶奶的!扫兴的到底是谁啊!哼!果然是眼睛有问题!”
那边,花繁天随手幻化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披在身上,在风紫衣举着一把比她人还高的大斧子准备砍的时候,一朵细小的花儿弹了出去,那把大斧头“嘭”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