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美人摇曳而来,果真是若柳扶风。美人儿们脸上带着将醒的倦意,由男仆领路,一路飘香,停在嬷嬷和宝麟身前。
嬷嬷脸上笑出了花儿:“女儿们,快给南风公子见礼!”
美人儿们虽有些困惑,但看着嬷嬷的表情,自是知道面前这位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的“南风公子”很让嬷嬷喜欢,便都半蹲了蹲身子:“奴家给南风公子见礼了!”
“四位美女客气了!”宝麟抱了抱拳。
嬷嬷吩咐男仆:“备笔墨纸砚!去把书房那些上好的颜料都拿来!”
“等等!”宝麟制止了嬷嬷:“嬷嬷,不忙,我不在这儿画。让各位美女做几个自认为美丽的仪态就好了。”
顿时,嬷嬷醒悟了,南风公子这画风如此独特,自是独门绝学,当然是不能在这里画的。“嬷嬷糊涂了!呵呵,好。”
兰嬷嬷笑呵呵地吩咐各位头牌的丫鬟:“快些给你们小姐整理下衣裳头发,摆两个姿势给南风公子看!等南风公子的画儿画好了,你们就可以回到群芳谱上了!”
四位美人儿的表情各异,但神色上还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漫不经心。谁都不相信一个男人都还算不上的毛孩子,能让她们重新红起来。
“小姐!这不就是咱们在胭脂铺子门口遇见的那个登徒子么!还装上什么公子哥儿了!真是笑话!”小丫鬟鼻孔朝天,眼睛翻着,让宝麟想到了鲶鱼。
“不要乱说!南风公子不会是你说的那样的人!”穿鹅黄色衣裙的姑娘连忙呵斥她的丫鬟。
嬷嬷狠狠地瞪了丫鬟一眼:“别以为你是你没签过卖身契你就横着眼睛看人!你家小姐从前确实是个闺秀!可进了我的醉风楼,签了卖身契,就是我醉风楼的姑娘,论是你有天高的傲气,你也都给我收起来!”
鹅黄衣裙的姑娘瞬间就白了脸:“嬷嬷,小环她年纪小不懂事,从前她从小一直跟着我,没受过苦,让我惯坏了。嬷嬷莫要责怪她,回去我好好教她就是。”
另外四位姑娘和她们身后的丫鬟蔑视地笑着,看着这场笑话。
宝麟才不打算搀和她们之间的争风吃醋,连忙和她们说:“既然你们心情不好,就先平复一下,调整好心情,这作画可编不来的,脸上的笑是真的,画出来的人才动人。”
宝麟回头同站在最左边的穿红色衣裙的姑娘说:“这位姑娘先来吧。”
“奴家燕舞,最擅长的是跳舞,我给公子跳一段儿,”燕舞巧笑嫣然,回头同丫鬟说:“阿奴,奏乐。”
这阿奴年纪尚小,看上去也并不比宝麟大。阿奴抱起琵琶,铮铮地弹奏起来。宝麟觉得,这阿奴的气韵,落在这青楼倒是可惜了。
“嬷嬷,这阿奴可是签了卖身契的?”宝麟转头低声问嬷嬷。
“是啊,我这满楼的姑娘,有的是我从人牙子手里买的,有的是家里人过不下去了亲自卖进来的。这阿奴,她父母早亡,是被她婶娘卖来的,说实话,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可是,进得来我这儿的,有谁不可怜呢?”嬷嬷先是一脸同情,瞬间就换了笑意盎然的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