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仪似是受刑一般,颤声应好,又再行礼向姜黎辞别:“陛下,姐姐,臣妾告辞。”话毕,转身向外走去。再看她背影,乃是袅袅娜娜,一步一颤,尽态极妍。但细看之下,仍能看出她确实有些跛足——果然是遗有旧患。可怜可叹。
姜黎回身过来,却见招楚瞧着自己,怔怔出神。姜黎见她这样瞧着自己,不禁奇怪,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有何不妥,便问道:“你老瞧着朕作甚?朕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招楚回过神来,轻咬下唇,笑道:“臣妾多瞧一瞧陛下,不然待会儿陛下走了,臣妾就没得看了。”
闻言,姜黎不禁大笑,招楚也随之娇笑。
然而招楚心中所想,却并非如此。她心中想的,还是初回见到姜黎时,想的那一件事。其实那人和姜黎的长相,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单说鼻子,那人就更高些,且脸更瘦削一些,与姜黎相比,更显清癯。然而招楚却总从这不像的相貌中间,找出那人的影子来。或许是看向招楚时,那一样明亮的眼睛;或许是走向招楚时,那同样潇洒的身形。总之,他们哪里都不像,却又哪里都像!但招楚不敢细想,她怕他是,又怕他不是。这般的纠结,说不清,道不明,情思千转,柔肠百结。
姜黎说道:“你怕朕走?那朕就在这里陪着你,如何?”
招楚咬着唇,偏头想了一会,说道:“嗯,臣妾不信。”
“哦?”姜黎问道:“何出此言?”
招楚道:“臣妾听人家说,陛下宫中妃嫔,皆是德才兼备,秀外慧中。可是臣妾既无惊人大才,也无出尘之貌,又怎么能留住陛下呢?何况如今臣妾又是带病之躯,损翠带黄,更加不能了。”话毕,轻声叹了口气,做出娇俏惹人怜爱的模样来。
姜黎笑道:“朕听着,你这话里可是有所指代。”
招楚佯叹道:“瞧,臣妾就说臣妾愚笨,这么说一句话,陛下就知道臣妾心内的小算盘了。哎,陛下还是去找有惊人之才,出尘之貌的人罢。”
“一个人若是骄狂,便是再有才,也难叫人称心。”
“那有出尘之貌的人呢?”
姜黎笑而不语。
招楚道:“臣妾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这回换了招楚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