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楚应道:“自然如此。”听得招楚肯定,秦昭仪眼中那丝光华更加闪耀,似是十分激动,身体前倾,像是要立时站起来一般。但这光彩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又即刻黯淡下去,欠了欠身子,重新坐正。
幽幽地,似是暗叹了一声,却又好像只是一声苦笑。
招楚问道:“怎么?有何不妥吗?”
听得招楚相问,秦昭仪忙收拾情思,抬头笑道:“不,并无不妥。只是妹妹听得姐姐提及路将军,不禁想起几桩往事来。”
听得她如此说,招楚不禁愈加疑惑起来——眼前这位秦昭仪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儿?一来,一个大家闺秀,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和路易川这等武将扯上关系,竟还有几桩往事。却也奇怪。二来,不论她与路易川有何关系,如今身为妃嫔,应谨言慎行才是,她却敢把这些个话随口便同招楚说了,也不怕授人以柄,倒也是大胆。
但等到她把这往事说出来了,招楚才知,她原来竟是那样一个奇女子。
秦昭仪娓娓说道:“说起来,原先我曾同这位路将军见过面的。”
“我本与哥哥一样,同是生在边关,长在边关。十一岁时九州交战,我与母亲便回了京城。后来陛下登基,哥哥自战场回来,邀着陛下与路将军一同去打猎。我也跟着去了。本来大伙儿因着四处征战,许久未聚,都是兴致勃勃,我与路将军还一起猎得一头肥彘。不想等到日落西山,自郊外回来的的路上,路将军和哥哥却因一件小事吵了起来。他二人都是武将,性子急,又犟,谁也不肯让谁。说得没两句,就急得面红脖子粗的。陛下与我好一番劝,都不济事。
吵着吵着,路将军就说:‘咱们都是粗人,别跟他们那群文人学耍嘴皮子,既然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咱们就刀枪上见胜负。’要说路将军素来冲动,说话总是未经思量,哥哥不当真就是了。偏生那回哥哥也犯了轴,竟一口答允下来。眼看二人搭弓拉箭,就要打起来,我一急,就拨马冲了上去,本是想拦住哥哥,叫他别同路将军置气。却不想路将军一箭已射出,正中我的坐骑。那马吃痛,甩蹄便跑,我一下子没抓牢缰绳,立时便被甩下马来,正摔在一块大石之上。
原先父亲仙去,我与哥哥深入大漠,为父报仇之时,我就曾摔下马,将腿摔断,又未得及时治疗,落得一身病痛,一直没调养好。哥哥素来疼我,见我摔下马来,自然惊慌,又想起我的旧患,不禁又气又急,破口大骂,丢下陛下与路将军,带着我回了家中。自那回之后,哥哥便与路将军交恶,再也不相往来了。所以方才姐姐说路将军常常对哥哥赞赏有加,妹妹实是又惊又喜,想来路将军并不将这件小事记挂在心。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