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红日高起。
“陛下赐楚婕妤:玉如意一对,珊瑚两株,蜀锦数匹……”
姜黎一早已去上了早朝,但他人不在此,却仍记挂着这个他新宠幸的美人,急巴巴地差人送这许多东西来招楚住的。
前来代为赏赐的是姜黎身边的老宫人李德全。李德全自小伴着姜黎长大,如今做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地位极高。姜黎竟让他亲自前来,足见姜黎对招楚的宠爱。
李德全年纪大了,声音黯哑,他沙着嗓子颤颤地念完那一串长长的名单,一甩拂尘,躬身对招楚说道:“婕妤,烦请谢恩吧。”
招楚恭敬跪在地上,磕了头,道:“臣妾谢主隆恩。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过了恩,招楚由阿青搀着起身,又向李德全躬身道谢:“劳烦公公了。日后在宫中,还要请公公多加照顾。”
李德全笑道:“婕妤言重了。倒还要请婕妤多加担待着老奴人老,办事不力才是。”
招楚道:“哪里。公公可是老当益壮。”
李德全躬身道:“时候不早了,老奴先行告辞了,婕妤请休息罢。只要婕妤安守本分,日后自然节节高升。”
招楚笑道:“多谢公公吉言。公公好走。”
李德全前脚刚走,阿青便去看那赏下来的东西,尤对那两株珊瑚爱不释手,阿青喜道:“难怪明珠削尖了脑袋想进宫,这宫里果然不同于咱们将军府。单说这珊瑚,咱们将军府虽然也有,却没这么大,也没这么好看。”
招楚不禁暗自苦笑,心道:“原来我楚国宫中,比这不知奢华多少,如今却付之一炬……”但她自不表露,只在镜前坐着,瞧着镜中那个如画的人儿,有些无奈。
阿青过来为她梳头,招楚道:“阿青,你向来急躁,如今进得宫中,不比得原来将军府那般随意,你切记莫要冲动失言。”招楚一来是怕她懵懵懂懂,不知所谓,坏了大事,二来确实在心中将她当做姐妹,不愿她在这深宫中因无知而受罪。故特此先告诫一番。
但阿青毕竟不知宫中险恶,她心中想着不过是谨慎少言,又有何难,只随口笑着应诺。
阿青又问道:“招楚,不不不,婕妤,难不成就只我一人服侍你吗?我瞧这瑶翠轩中除我外便只有一两个使唤的人,怎么够呢?”
招楚笑道:“怎么会呢,婕妤应有侍女一名,使唤宫人十五名,由六局挑选遣派。你莫要着急,一会子就来了。”
果不其然,立时便来了一位嬷嬷,领着一列侍女进来。
那嬷嬷年纪并不算很大,约莫三十几岁,自称姓沙,说话也是沙沙的,声音低沉,但笑得可亲,使人顿生亲近之情。且气度华贵,竟不像奴仆,反像主子。沙嬷嬷向招楚请安,道:“奴婢奉六局尚宫之命,依照组制,留侍女一名,使唤宫人十五名至瑶翠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