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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两个时辰后,李文房内,李健生、李源围着正在穿衣的李文问:“怎样?现在感觉好了没有?”

“给奶奶一番艾火烫后,睡上一觉这病就这么不见了,我现在都可以打死只小老虎!”刚穿好衣服的李文一伸懒腰,神清气爽回答:“对了,今天学了哪四个字,快快教我,明天唐先生要查我的,这都过不了关,那就真的出糗啦。”

突然房处传来奶奶与那李世富说话声,李文一怔,眼珠一转说:“不好,那李世富来了,我要重新躺会床上,先不能让他知道我病痊愈了,你们帮我打打掩护。”

“就是,中午知道你不能上学时,那李世富表情不知有多失望。我们就是要让他多郁闷下。”三友打定主意,一阵忙乱。

“咦!你奶奶不是话你病好了吗?怎么还要躺在床上的呢?”李世富推门而入,看到李文仍闭目躺于床上,不禁吃了一小惊。

“你这么大声干吗?李文他病刚有好转,需要多休息的。”

“对啊,你们几人进来干什么?别影响了李文的休养。”

站立于床前的二友,纷纷出言批评李世富一行三人。

“我们这不是对同学的关心嘛!”

这时李文娘端着鲜鸡汤进来,看着有点乱哄哄场面,眉头一蹙道:“是的,李文病刚好,精神不足,需要静养,你们别在这干扰着他了。”

“吴妈,你带他们几位同学去大厅吧,拿些糖果分给他们,感谢他们来探望我家李文。”李文娘转身呼唤身后家佣吴妈,也是变相的对室内几位同学下了逐客令。

“走吧,到厅里我给你们拿些糖吃。”吴妈张开双臂,如赶群小鸡般劝赶这几位同学。

“娘,有没有叫老地方这种地名的?”床上闭目养神的李文,突然轻轻吐出此句不搭边际的话。

“说什么呢?文儿,你不会还在发着烧吧!”李文娘愕然,急忙俯身探儿子的额头。

但李健生、李源却是心领神会,闻言知雅意。不就是等会小潭边见嘛,俩人不吭声地跟随吴妈出房门。

第二天清晨,鸡鸣日露之时,在这一日忙碌开端,小蒙班的学童们也如大人们,脚步匆匆忙着赶路,今日正轮到小蒙班早课。

“李文兄弟,你病好啦!今天我们一起去上学吧!”李世富三人早候于李文家门不远处,看着李文三友出门,李世富心头暗喜追了上来。

“多谢关心,我恢复差不多了。但我娘也吩咐过我不要勉强,如感到不适,也可以允许我再多休息几天。”李文听着对方略带有谄媚的语气颇为不适应,讨厌之余,他心头一转,想到一法子去小小惩治下对方。

“我这是专门过来跟你道歉的!”李世富口中冒出这一破天荒词语。

他看着李文三人愕然目光,一咽口水以自己认为最诚恳的语气说:“我二哥常对我说,’‘人多力量大’。昨天你唯一一次没去上课,我对这句话有更深的体会。上课时,我忽然奇想,如果这时我们清潭村跟那深云村的同学打上一场架,我暗下计较,由于你不在,那李健生李源两人多不会尽力,我们的输面就大了。枉我清潭村为第一大村的地位,如今清潭村的威名,真要如我二哥说的那般,要折在我们这届小蒙班之人上了,所以我们要团结。前天的事真对不起,是我的错,一时口贱,只是想着开个小玩笑,谁知你竟当真了,且被唐先生重罚。”

“争强斗狠得来的威名真有那么重要吗?”李文听着李世富喋喋不休说着他的理念,说着他所认为的肺腑之言,但对于他的某些观念却是不敢苟同的。

李文突然站立不动,口中喃喃念着:“唐先生,唐先生!”继而大叫:“哎呀不好!我忘了吃早点也忘了带,怪不得现在浑身没劲呢!”

李世富听着李文喃着“唐先生”这三字时,心中暗叫不妙,内心已是想像着弯腰自抽了自个两巴掌。再看到李文有抽身而退的模样,李世富哪会甘心,毫不犹豫一把拉住对方说:

“别急,我的早点还没吃呢,我让给你吃吧,一是当我算是给你赔礼道歉,二来是今天我带的南瓜肉饼既好吃又能补身。你身子正弱要补补,以后我们要齐心协力,振兴我们清潭村的威风,不要让我那讨厌的二哥瞧扁了。”

李世富的态度不可谓不诚恳,原由一是,这两天他深思熟虑一番后,也同意其二哥说的人多力量大的原则,决定由李文作突破口集结清潭村于小蒙班的力量,将那可恶的陈凤兰压下去,最少让她不敢多管闲事。以后在家中就不用受二哥无尽的挖苦耻笑。

二是让李文糊里糊涂中受罚,此事在他心中那是件证明自己聪明才智之事。他本来昨天还指望能收一次胜利果实的,未料因李文生病而落空。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昨日已有所失落,如今日盼望中的可摘果实如再度落空,自是大大的不甘。李世富跟李文间是没有什么仇隙,他只是想在众人前证明下自己这始作俑者的本事罢。

所以,李世富有点急了,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来达成自己的愿望。等事对于发生在陷入争强好胜者身上,还算是较好的理解的。

还好,在李世富内心祈祷中,李文接过南瓜肉饼后,啧啧有声的边吃边往蒙院行进,没再提退缩之语。

李世富虽觉肉痛,却也觉得物会有所值。只有等下能威风下,能证明下自己,区区南瓜肉饼何足挂齿,就算让自己贡献出所有私存铜板也是物超所值,在所不惜。

可那李文也是可恶,吃得啧啧有声直呼‘好味,好味’之余,还从这有两巴掌大的饼中撕下两角递于健生、李源二人,说是让他们也体味体味这份美味。

可惜那用最上等腊肉丁做的南瓜饼了,那是央求母亲允许特为自己做的。好不容易得来的这美味南瓜大饼,本是想和那两剩下的死党尝尝的,谁知给这三只小狗糟蹋了,早知如此今天就拿两条小红薯作早点多好啊。李世富默然跟着在大快朵颐中的李文三人身后,如此胡乱寻思着。

“等会唐先生绝对不会忘记前天的处罚的。那么聪明点的人都会明白,厉害的人其实是本少爷,是本少爷耍得那李文团团转,连先生也不觉中也着套。”最后李世富心中如此安慰自己,脸色才有所好转起来。

“谢谢你的早点,真好吃!”李文边舔着油乎乎手指边打饱嗝说。当然够饱的,今朝自己可是吃了双份早点。还好,肚子虽撑,但这份美味也值得让肚子稍为委屈这么下。

“我会跟唐先生说明前天的事,希望他能取消或减轻对你的惩罚。”李世富半是安李文的心,半是为以后的打算谋划着。他跟李文间不存有仇恨,他心中想的是只要李文被真正再惩罚一次后,以证明下自己的才智,至于取不取消惩罚倒无所谓。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真没将唐先生的惩罚摆于心上。”李文笑着如实说,只是他未将心中的最一句道出:我早摆平啦,这份南瓜肉饼就当是前日的赔礼吧!

李世富从李文那真心笑容中,似乎隐有那么一份莫名笑意在内,这在他内心投下一丝阴影。李世富前所未有的,急切期盼着今天的上课到来。

随“铛、铛、铛”三声敲钟声姗姗来迟,看到唐先生身影由门口出现,李世富心头一振,竟觉得自己身体带有丝丝颤抖。

一番师生间礼行问候礼仪结束后,唐先生翻开书本准备开始授课释字义起来。还好,在李世富焦虑着是否该出言提醒时,唐先生一顿下说:“李文同学,请上到墙板前来。”

还好,唐先生仍记得前日的处罚,李世富方才提到嗓子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两颊兴奋得飘出两团淡淡红云来。

“你将前日学的那四字默写于板上。”

“不用写昨天学的四字吗?”

“不用了,昨天你请了病假,但要记得补回就好!”

看着李文手拿碳条,一阵沙沙响,板上印出“寸阴是竞”四个黑字来。唐先生大手一挥说:“好吧,书写正确,今天算你过关,回座位去,准备上课!”

“这就完了?”李世富激动起来,口中差点呼出此句来。

“前日我对李文同学的惩罚有失误,要他完全背诵出后面未学的字句,确是强人所难。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今天开始我就将惩罚更改为:如他写错前课所学之字,错一字打手心一下,罚站一节课。好了,就是如此定了,不许窃窃私语,开始上课!”唐先生看着李文归位而去的背影,说出他作出的更改惩罚。

可这一更改,让李世富的头上如给挨上一重重闷棍,登时蒙了。

“李文那小子,可能昨天就通过兴叔让唐先生更改惩罚了。看他信心满满的走去墙板的样,不用说,他小子早就知道了这结果的。可怜啊!可怜我那份美味早点给这小子啃得半点不剩。”李世富心中悲哀的得出此结论时,他顿时觉得肚子咕咕叫,突然饿了!他看向李文的眼神那是写满了幽怨。

李文坐归椅后,习惯扭头望向始作俑者李世富,对方那幽怨欲滴眼神入眼,顿觉神清气爽起来。李文早明白对方的低姿态,并非是那么真情实意,骨子里那李世富还是想看到自己出糗的,以此来长长他的威风。只是那李世富哪知道自己早已将事情搞妥,还诓得他心甘情愿奉上份美味早点。哈哈!这就是礼尚往来也,勿怪我了!

李文看着李世富那幽怨的眼神,心中禁不住阵阵发笑,暗想:这算是害人者终害己的报应吧,用文绉绉的话得说句:害人者,人恒害之。

看着对方直勾勾的眼神,李文童心突起,他双手一摊,肩一耸,头一歪,眉一挑做了这一动作,以示自己对于这结果也是无奈状。

李世富由对方那充斥笑意神情,那有看不出这哪是无奈,实是调侃自己罢。可笑的是,之前自己还想以肺腑之言去打动对方呢,李世富眼神更甚幽怨。

······

“李文,你抽筋吗?你在耸什么肩,这半节课我都看到你耸了四五次了!”课中,唐先生突然质询起李文来。

“脖······是脖子有点痒。”李文弱弱回答。

假于日后,有人问起李世富在蒙院期间,印象最深刻是什么,他必是直指今日之事。于这小半天时间里,简直是将他出生这八年以来的所有郁闷,都聚集一齐堆压于心内。

特别是课间休息时,那可恶的李文扭着脖子,轻晃着双膀,揉着肩部若有所思说:“今天怎么回事呢?肩膀、脖子竟然都有点酸痛,奇怪,奇怪,真奇怪!”此句淡然由李文口中飘出时,李世富那份莫名言状的郁闷霎间达到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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